她周身縈繞著黑色陰鬱的氣息, 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 反正白頌每次看見她, 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尤其是偶爾對上她兜帽下有可能是眼睛的地方, 白頌如墜冰窟,就連心尖都是顫抖的。
但據說她的能力很強。
白頌沒見過她出手, 但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壓根不敢靠近。
每次都小心翼翼極力避免接觸。
好在一個是李昊招募進來的本事強大的異能者,一個只是依附於李昊求生存的小蟲子, 也沒什麽交集的地方。
這人雖然奇怪, 但能在末世生存下來,並且還覺醒了那麽強大異能的人, 心理怕是早就不健康了,有點怪癖很正常。
白頌理解。
因著刻意無視的關系,她真的慢慢就忽略掉了這個怪人。
……
異能小隊一路北上, 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能找到房子住, 偶爾也會在路邊或者小樹林裡夜宿。
每當這時候, 白頌都會跟其他普通人一樣,隨便找地方窩一晚上。
而李昊,則是睡在車上。
白頌是不用守夜的, 白天趕路累了, 一到晚上, 她就犯困了。
白頌打了個哈欠, 有點想上廁所。
在李昊的異能小隊,是沒有友情和親情一說的,每個人彼此之間都是異能者, 畢竟物資就那麽一丁點,分給其他人,自己必然少得到一點。
所以白頌在這裡,也是孤家寡人。
幸好她有系統,不僅能聊天解悶消除恐懼,還能幫忙探測方圓一百米左右的喪屍。
白頌很是放心地去上廁所了。
誰知她剛把褲子脫下來,還沒蹲下,就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白頌還沒反應過來,系統立刻警覺起來:“穿上褲子,回去!”
白頌:“!”被它這麽一嚇,更想尿了。
但她還是趕忙扒拉著褲腰,提起來就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去。
但腳根本沒抬起來,一條深綠色的藤蔓嗖地一下在她的腳踝繞了一個圈套住,身體因為慣性直直向前撲去,倒在一片用藤蔓編織出來的大網裡。
藤蔓從四面八方伸展過來,套住她的手腳,綁住她的身子,甚至還有一根圈在了她的脖子上,猛地向上一拉,腰腹間的藤蔓盡數配合,白頌僵直著身子被拽著站了起來。
或者說,她被圈在了藤蔓網裡,然後這張網豎了起來。
白頌成大字型被困在網的正中間,就連手指縫都被細小的藤蔓捆住,完全動彈不得。
她張嘴就要求救,但藤蔓的速度很快,一息之間,她的嘴立刻被封了起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低叫聲。
白頌漲不了嘴說話,只能一個勁地在腦子裡跟系統嚎叫。
“這什麽鬼東西,這是人的異能還是變異植物呀,臥槽,它過來了過來了,它在摸我的臉,我去,它在非禮我!”
白頌嚇得魂飛魄散,主要是深更半夜的,有點恐怖。
系統檢測了一番,欲言又止。
白頌內心淚流滿面:“別告訴我,人類不止變成了喪屍,還變成了鬼,或者幽靈。”
要知道她可是無鬼怪論者,恐怖片恐怖故事從來不看的。
系統趕忙搖頭:“怎麽可能!知道你怕,我早就把靈異世界排除在外了。”
白頌眼淚慢慢停住,吭哧吭哧說道:“那就好。”
系統艱澀開口:“其實也沒有好多少。”
白頌:“?”
系統:“這不是變異植物,而是人類的異能。”
白頌表情更加輕松了,畢竟如果對方是人的話,心理上先沒那麽害怕了。
她們都是有員工保護政策的,除了自己選擇脫離世界,沒人能殺得死她。
但白頌莫名覺得系統有些奇怪,好像知道什麽,但不想告訴她似的。
白頌:“你說吧,總不可能是李昊吧,他不是雷電異能嘛,怎麽還能搞出第二類異能來?”
她之所以猜測是李昊,是因為這藤蔓的動作越來越不可描述。
白頌的臉頰緋紅,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了。
淡淡的芬芳縈繞在鼻尖,心裡就好像是一團火焰在燒似的,白頌不可抑製地想要蜷縮起來,止住體內的癢。
但四肢都被固定住,她只能使勁掙扎著,利用藤蔓粗糙的觸感緩解一星半點。
她就像是被扔入了煮沸的鍋裡,整個人都被水蒸氣氤氳著,大腦昏昏沉沉,意識逐漸渙散。
就在她意識到這藤蔓有問題,她中毒了的瞬間,立刻狠狠咬了一口舌尖。
鐵鏽味在舌尖蔓延開來,白頌的靈台有一瞬間的清明。
白頌大聲吼道:“系統,快,這到底什麽玩意,我貞操要不保了,快用員工手冊把我放下來呀!”
系統趁著進小黑屋之前,加快了語氣:“是阮阮。”
“???”白頌懵逼了一瞬,“你說什麽,我懷疑藤蔓堵住了我耳朵,你重新說一遍。”
系統:“……”我是在你腦子裡說話,關耳朵什麽事。
系統無奈,重複道:“之前我就一直覺得像,剛才確定,那個黑袍怪人,就是阮阮。她提前回來了,提前報仇了。”
像是為了附和系統的話似的,藤蔓把她破破爛爛的衣服弄得更是慘不忍睹,比墩布的破布條還不如,稀稀拉拉的難看又沒遮掩。
白頌:“!”
白頌顫巍巍問道:“不是我想的那種報復吧?說好的扔進喪屍堆裡喂喪屍的死法呢?我道具都兌換好了,你現在告訴我不用貢獻身子了,隻犧牲腎就好了?”
要知道她可是一次任務都沒完成,沒積分可用,用的全是現實中紅彤彤的錢,老貴了。
要不是公司打了折,她才不舍得買。
系統感覺很抱歉,但現在道歉也沒用了。
畢竟人都被掛起來了,眼看著都脫光了,自己一隻腳也邁入小黑屋了。
好像什麽都改變不了了。
系統憋了半天,說了一句:“我去打賠償金申請,回去可以為你打造好幾個純金腎的數額。”
白頌:“……”謝謝,我不是很需要。
我可能需要一個純金打造的棺材!
眼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滑落,白頌不住地掙扎著,卻怎麽都無法逃脫。
她稍微一張嘴,就有藤蔓伸了進來,幾乎要幫她做個胃鏡。
再然後,白頌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就奄奄一息胡亂趴在地上,衣服散落在身側。
白頌抬起頭,望著已經完全看不到一根藤蔓的小樹林,眼底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昨晚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她捂著腦袋,似乎還陷在昨天混亂的記憶中。
半晌後,白頌緩緩低頭,看到自己身上斑駁的痕跡,猛地彈跳了一下,卻因為扯到了傷口,疼的一陣齜牙咧嘴。
她瞳孔劇烈震蕩,下意識轉頭,表情滿是驚恐和惶然,像是身後有鬼似的。
白頌眨了眨眼睛,微微紅腫的眼眶很快蓄滿了一泡晶瑩的淚水,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迸濺開來。
她不敢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多待,匆匆穿好衣物,蹣跚著腳步回到了小隊裡。
昨晚她本來就是找了個角落窩著,再加上她去上廁所的身後很多人都已經睡下了,也沒人發現她徹夜不歸,都以為只是早上出去找吃的了。
白頌一瘸一拐地回來,路過異能者的群體時,余光瞄到黑袍怪人。
先前從未認真注意過對方,自從昨天系統告訴她這是阮阮之後。
白頌腿肚子都在打顫。
她咬著牙,控制自己不要轉頭去看她。
但在路過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陣輕微的嗤笑聲。
白頌步子一頓,後背微微僵硬。
周圍的人都沒反應,她嚴重懷疑是自己神經過敏聽錯了。
但她明顯感覺到了一道陰鬱的視線,猶如毒蛇的信子,嘶嘶嘶舔舐著自己。
白頌毛骨悚然,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她眼一閉,踉蹌著跑走了。
……
“誒誒誒,你看她手腕。”
不遠處傳來聲音不算小的交談聲,白頌敏銳地感覺到好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白皙的肌膚上一圈紅痕,一看就是被什麽勒出來的痕跡。
有些地方還破皮了,淡淡的血水流出來,蜇的疼。
“她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走路姿勢也很乖,一瘸一拐的,還叉著腿。”
“嘖,肯定是去找男人了。”
“不可能吧,隊長願意戴綠帽?”這句話倒是壓得很低,像是怕被李昊聽見似的。
“怎麽不可能,她這樣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末世前我就見過,為了錢什麽乾不出來,你以為隊長是真喜歡她,不過是玩個新鮮,等過段時間膩味了,還不知道什麽光景呢。”說話人是個胖墩墩,身材矮小,長相有點硬傷的男人。
白頌對他有點印象,因為這人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毫不加掩飾的鄙夷和嫌惡,就差直接衝著白頌吐口水了。
本來白頌還以為自己無意間得罪他了,後來才知道,他是在嫉妒自己。
這個男人也沒有異能,末世前又是乾文職的,跑兩步就喘得不行,完全沒法去外面打喪屍,只能在小隊裡做一些髒活累活。
但換取到的物資很少,有時候甚至都沒法填飽肚子。
所以他很討厭躺在床上就能賺取物資的白頌,也更仇恨擁有異能,擁有物資,還能擁有心甘情願躺在他床上的白頌這樣女人的李昊。
總結來說,這人就是個憤青。
白頌低垂著眉眼,不想惹事。
但這男人整個沒完了,冷哼著跟周圍人造謠:“她現在不多找幾個男人傍身,真到要被趕出去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別看她表面上光鮮亮麗,還不用乾活的樣子,昨晚指不定被幾個男人按著呢,說不定搖尾乞憐就只求一口吃的呢。”
他越說越興奮,唾沫星子飛的到處都是,就好像昨天趴在床底下看了直播似的。
系統氣炸了,就差直接擼袖子衝上去幹架了。
但白頌不覺得他是在說自己,淡定的窩在原地,閉目養神。
昨晚幾乎沒怎麽睡,這會累的腦袋都是疼的。
她靠在樹上,沒一會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而系統則是實在聽不下去那個猥瑣男人對白頌的詆毀,連線打遊戲發泄怒火去了。
沒人注意,黑袍怪人投過來一道陰沉令人窒息的眼神,她掩蓋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白頌,是因為他說的都是對的,所以你完全無法反駁,才這麽淡定的嗎?”
“白頌,你得有多髒!”
作者有話要說:一大早就看到更新,真的不值得誇誇嗎?
白頌:一大早我就在被……算了,沒什麽好說的,火葬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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