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觀內,一個較為簡陋的煉器室不知何時被搭建了起來,一箱箱經過初步提煉的寒鐵礦在這裡隨意的擺著,而最為古怪的是這個煉器室並沒有煉器最為重要的爐火。
與煉丹類似,煉器一般也是需要煉器爐的,只有這樣才能融化、提煉靈材,但長青觀的這個煉器室內並沒有爐火存在。
鐵氈前,白猿如一棵松樹般扎根,不動不搖,而他的面前則擺放著一塊腦袋大小,表面坑坑窪窪,顏色漆黑的寒鐵礦。
深吸一口氣,神色肅然,體內勁力湧動,五指捏拳,覆蓋上黑紅之色,對準寒鐵礦,白猿砸了下去,這就是他錘煉寒鐵礦的方式,不是用鐵錘,而是用拳頭。
叮叮當當,沉悶有力但又富有節奏的敲擊聲響起,隨著白猿一拳又一拳的落下,鐵氈上的寒鐵礦逐漸變了模樣。
雜質析出,尖銳的毛刺不斷減少,寒鐵礦就好似一塊麵團一樣被白猿隨意的揉捏著,逐漸誕生了屬於金屬的光澤。
坐在一旁,暫時放下手中的《歐陽子秘錄》,張純一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想要煉器先學打鐵,在寒鐵礦石被送上山之後,白猿開始學習打鐵,對隻進行了初次提煉的寒鐵礦進行二次提純。
隻經過初步提煉的寒鐵礦是無法用於煉器的,它的純度太低,只有進行二次提煉,它才能真正使用,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寒鐵才是真正的一品靈材,而對絕大多數煉器師來說這也是一個十分耗時間、耗材料且枯燥的過程。
打鐵如揉面,不一會兒,一塊嬰兒拳頭大小,表面光華,泛著金屬冷光的寒鐵出現在了白猿的面前,這就是真正的寒鐵。
不過白猿之所以能夠打鐵如揉面,並不是因為它的力量強大到了那個地步,也不是寒鐵礦的性質如此,而是百煉法種的力量在發揮效用。
擁有百煉法種,白猿就好似隨身帶著一個看不見的煉器爐一樣,舉手投足間就能對金屬礦物完成提煉,這種手段是其他煉器師難以比擬的。
“一煉?還不夠。”
看著眼前的寒鐵礦,白猿的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五指握拳,再次錘下。
經過二次提純、或者說完成一煉的寒鐵礦已經是真正的一品靈材,可以用於煉器,但白猿對此並不滿足。
一拳又一拳的落下,在百煉法種的異力作用下,完成一煉的寒鐵礦體型再次縮水,但與之相隨的是身上的金屬冷光越來越濃鬱,甚至產生了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好似那不是一塊礦石,而是一把利劍。
看著這樣的一幕,張純一雙眼微眯。
百煉法種的作用不僅僅是讓白猿能夠輕易提純金屬礦物,隨著錘煉的次數越多,在百煉法種的作用下,金屬礦物的性質和等級也有可能發生改變,而十煉和百煉則是兩個大坎。
如果說完成一煉的寒鐵是一品靈材,那麽完成十煉的寒鐵就是二品靈材,完成百煉的寒鐵就是三品靈材,這就是百煉這枚法種的神奇。
哢擦,隨著白猿又一拳落下,不和諧的脆響響起,刺眼的金屬冷光瞬間暗淡,已經縮水一半的寒鐵礦瞬間四分五裂,失去了種種神異,成為了一塊廢鐵。
嗬,看著四分五裂的寒鐵礦,白猿的心中有一股無名怒火在燃燒,又是這樣,每一次在即將完成十煉的時候都會失敗,這讓它難以接受。
一巴掌拍下,
將失去神異的寒鐵礦拍成粉末,心中的鬱悶無處發泄,再次拿出一塊寒鐵粗礦,白猿就要繼續錘煉,而這個時候張純一阻止了它。 “夠了,白猿,提煉礦石你學到今天已經初步有所成就了,接下裡就開始正式學習煉器吧。”
張純一的話語聲不大,但卻不容置疑。
十煉是一道坎,以白猿現如今對百煉法種的掌握和開發在短時間內是難以邁過去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讓白猿這樣嘗試下去,只會讓它的心態越來越崩潰。
聞言,心有不甘,但看了一眼神色漠然的張純一後,白猿還是默默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祖竅內剛剛睜開眼的神虎之形再次沉寂了下去。
神念相融,張純一開始為白猿講解煉器的種種經意。
與煉丹不同,在煉器一道上張純一並沒有什麽積累,龍虎山雖然也有煉器傳承,但前世張純一並沒有研習過,他對煉器的了解大多也來自剛剛到手的《歐陽子秘錄》。
好在《歐陽子秘錄》這道煉器傳承在煉器基礎知識的傳承上足夠詳細和扎實,在經過半個月的研究之後,張純一也算有所得。
最起碼也能對白猿完成一個啟蒙,至於接下來的路就只能他和白猿一起走了,不然光憑白猿自己想要有所成就恐怕並不容易。
因為煉器最重要的實際上也是對靈材上的道痕進行組合、重塑,其次才是物性的改變,而這也是法器身上的禁製的由來。
而涉及到對於道的感知和領悟,魂質清靈的修仙者要遠比魂質渾濁的妖物有優勢。
神念相合,在張純一的指導之下,以普通鐵礦作為材料,白猿開始學習打造器胚。
《歐陽子秘錄》中附帶了兩種法器圖譜,白猿製作器胚自然是從中挑選,相比於神力鐵胎弓,鱗光甲相對來說似乎要複雜一些,但實則不然,最起來對白猿來說不是這樣。
指尖揉搓,一片片形似魚鱗的甲片在白猿的手中悄然誕生,對凡人工匠來說這一步很難,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但對白猿來說卻很簡單。
“厚薄不夠均勻,再來。”
仔細打量了一下,張純一搖了搖頭。
聞言,來回比對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咧了咧嘴,白猿開始繼續揉搓甲片,相比於之前,這一次它更加注意勁力的流轉,而隨著一片片符合規格的甲葉被捏出,一種滿足感在心中誕生,白猿原本浮躁的心靈慢慢歸於平靜。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張純一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