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如墨水般的汪洋,在人類看不到的眼中形成。緩慢流淌的墨水將整個城市都淹沒,哪怕聞不到,張月和文惜也陣陣作嘔。
這可怕的一幕,根本就難以形容。更恐怖的是,沒有人能察覺的到。人類在墨水的海洋中繼續生活,玩樂。車來車往,仿佛沒有任何阻礙。但是只有當看到了真相時,你才發現,人類,早已成為了灑入海洋的無數誘餌。
只是這誘餌,還沒有成熟。
真正成熟的,是被黑色繩索套住的人類。
張月和文惜的眼中,分明看到那一汪肮髒晦氣的黑色汪洋上空,幾十條,幾百條黑色繩索從西邊天際拋灑出來,每一根繩索盡頭,都是一個被馴化的成熟魚餌。
這些魚餌分散在春城各處,有一些更加黑暗的生物們,正在伺機靠近,想要一口將餌料吞入肚子裡。
那個龐大的存在,在太陽下山後,再次開始了釣魚般的詭異行為。
“那東西,到底想要用我們人類,將什麽釣起來?”文惜倒吸一口氣,她怕得不行:“要釣的是那些我們看不到的黑色影子嗎?”
“可能是,可能不是。或許只有那個怪物才知道吧。”夜諾的眼中劃過一絲精芒。
“我們現在幹啥?”張月問。
“等。”夜諾看了一眼手機:“等到午夜降臨,等到臨魔時刻。”
臨魔時刻在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時間。但無論哪個時間哪個文化,臨魔時刻代表的意思,都是相同的。
那就是一天當中,最黑暗最陰霾,陽氣落地,陰氣升起的瞬間。
在國內的文化中,那就是十一點五十五分。
苦苦等了好幾個小時,期間夜諾用手鏈上的翠綠能量將張月和文惜脖子上的黑色繩索打斷,惹得那個耍繩索的存在憤怒不已。
終於,逢魔時刻,來臨了。
夜諾按照靈異社留下的視頻,完全還原了當日儀式的所有過程。
用附近的鵝卵石做了幾十厘米高的石塔,周圍撒上了潔白的糯米。點燃了香蠟紙錢,就連小公雞也殺了,端著它的血繞著龍柱灑。
張月和文惜很緊張。特別是文惜,她完全想象不出來,夜諾怎麽能在一天之內搞得到靈異社的社長孫吉得到的那本書上的咒語。
可接下來,她完全呆了。
臨到需要咒語時,夜諾竟然毫不猶的念了起來,念的有模有樣。不多時,當他們不多不少的繞著龍柱轉彎九圈後,三人同時打了個冷噤。
陰冷的立交橋下,仿佛有什麽東西,變了。
黑乎乎的液體,突然從石塔的頂端冒了出來。糯米一碰到黑色液體,就散發出驚人的熱量,潔白的軀體被染黑,燒焦一般的黑。甚至發出了惡心的惡臭味。
“怎麽可能。”文惜驚訝道:“沒想到你念的咒語竟然是真的。你哪裡搞來的書?”
“那本書我調查過,應該是幾十年前,死掉的老和尚的日記本。隨著孫吉的失蹤,一並失蹤了,怎麽可能找得到。”夜諾一眨不眨的看著焦黑的糯米。
“那你怎麽……”文惜更不明白了。
“很簡單,唇語術。”夜諾解釋道:“雖然視頻裡孫吉念咒語的時候一直沒有念出聲,但是他為了將視頻拍清楚些,全程都將攝像頭對準了自己。咒語這種東西,根本不需要知道意思。
只要發音清晰就好了,我讀懂他的唇語,按照發音讀一次。就能輕松的完成儀式最關鍵的一步。” 文惜不知道該說什麽,鬱悶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智商高,算了,我果然只是個正常人。和妖孽沒法比。”
話音剛落,張月突然尖叫了一聲。
“什麽情況?”夜諾皺眉望去。
“那隻雞。”張月指著剛殺的小公雞,指尖發抖。
地上那隻幾乎被放光了血,已經沒有腦袋,死的不能再死的公雞,全身都在顫抖。劇烈抖了幾下後,竟然渾身僵硬的跳了起來,在地上無頭蒼蠅似得奔跑。
這一幕,太詭異了。
“別怕,雞的神經傳遞在死亡時會出錯,所以經常有殺了雞後亂跑的情況。甚至前些日子英國有一隻雞,沒腦袋後活了一個多月。”夜諾安撫兩人。
可這隻雞的情況明顯不對勁兒。它跑了一陣子,之後就竄到了龍柱下, 繞著龍柱轉圈圈。繞著繞著,就飛了起來。不,與其說飛,不如說是被什麽拽到了空中。
文惜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你說的情況,包不包括這個?”
“不,不包括!”夜諾苦笑。特麽,死掉的雞,現在竟然都能脫離地心引力了。超自然的一幕,讓三人目瞪口呆。
“來了。”夜諾強自鎮定:“要來了!”
他吐出幾個字。
儀式之後,就是徹徹底底的視頻中完全沒有記載的未知。到底會發生什麽,他心裡沒底。夜諾只是感到,周圍的冷意更加的鋪天蓋地。猶如刮起了一場看不見的暴風雪。
陰氣呼嘯,四周全是充滿惡意的氣息和壓抑。
猛然間,大量的黑色繩索,瘋了似的從天空中被甩了過來。
“快躲開!”夜諾拉著張月和文惜急忙躲開,才發現,繩索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他們三人。
無數繩索,結結實實的拚命將那根鎏金的龍柱,捆了個結實。
而夜諾這時候才發現,不知何時,龍柱,早就生了變化!
龍柱上,那隻長達十多米的石龍,不光睜大了眼睛。而且連嘴巴,也一並展開了。這簡直不科學。儀式之前,夜諾曾經好幾次檢查過這條龍柱上的龍。
龍確確實實是石頭雕刻出來的,根本沒有機關。但此時此刻,石雕的龍,居然張嘴了。
鬥大的嘴巴中,露出了一條黑漆漆的洞口。那洞口筆直向下,深不可測。
一襲刺骨的涼意從龍嘴中噴出,石龍眼裡,射出詭異的光芒,似乎在等人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