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康豪隻得拽了一人詢問:知不知道顧天成在哪裡?
沒想到那人還真認識顧天成,“哦”了一聲,便回頭衝人群密集處大聲招呼:“天成,有人找。”
顧天成應聲而出,看到康豪時,很是詫異了一下。
這兄弟啥情況?怎麽過了一夜,神情就落寞至此?別是和媳婦說崩了,要那啥吧?
再看他臉上所帶歉意,卻又不像。
還是媳婦太厲害,康豪搞不定,因沒法和他交代,感到愧疚了?
“康兄真信人也。”顧天成拱手。
康豪連忙回禮:“顧兄過譽了,我哪裡是什麽信人,對不住顧兄才是真的。”
顧天成眼神深了幾分,原來他猜對了。看康豪也是條漢子,媳婦做下如此勾當,他居然沒把媳婦搞定?
“顧兄可否借一步說話。”康豪說道。
“行,那邊有個茶肆不錯,我們經常去那裡談事情。”顧天成伸手。
兩人在茶肆尋了個位置坐下。
康豪心懷歉意,執意要他付帳,兩人要了一壺好茶。顧天成也沒太過謙讓,不過,還是把他另外要的茶點推掉了。
顧天成見他如此為難,先開口打破尷尬:“康兄可是為昨日小弟所說之事而來?”
康豪歎了口氣:“唉……實在對不住顧兄。”
顧天成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家務事最難說清楚。康兄不必介懷,以後……那個……以後……”
這該怎麽往下說?
顧天成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娘的,康豪家裡的婆娘挺不叫東西的,難道讓他說以後有什麽壞點子盡管使不成?
他這兒糾結著,康豪卻是知道他錯會意了,連忙說道:“在下昨日已經問過內子,顧兄不必擔心,日後定不會再發生此類事情。”
顧天成愣了愣:“康兄如此糾結,小弟還以為……嘿嘿,對不住,是小弟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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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豪卻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顧兄沒猜錯,內子不承認流言是她放出的。不過我也警告了她,隻此一回,絕無下次。”只是,自家媳婦並未害怕,更未有絲毫悔意而已。
沉吟片刻,康豪嘴角泛起苦澀,落寞道:“內子她,有孕了。”
“咳咳咳……”顧天成手忙腳亂的把茶盞放下。
媳婦有孕,不是應該高興嗎?你這又是落寞,又是苦澀的,不會是……
顧天成又想歪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這……這個……嫂子沒事吧?”
康豪忙道:“沒事,只是,通州之事卻是不好深究了。唉,實在對不住顧兄。”
顧天成大舒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娘的,這寸勁兒的。若康豪因此事回去和他媳婦較勁,不查之下動了胎氣,再落胎了,他就是元凶了吧?
“恭喜康兄,”顧天成恭賀,之後就只能和稀泥了,“康兄好好照顧嫂子便是,以前那事兒咱不提了。也有可能是小弟弄錯了,錯怪了嫂子。”
“顧兄千萬別這麽說,昨日顧兄已經說的清楚,怎會錯怪?內子做下此等事情,卻是恰巧發現她有孕,無法給顧兄一個交代,真是……”康豪實在說不下去了。
原本就算連巧珍不承認,他也可以告訴顧天成,再有這麽一次,老子就休了他。
可是現在,話卻不好這麽輕巧出口了。
不管好歹,連巧珍如今還懷著他的子嗣,昨日還輾轉煎熬了一夜。
沒別的辦法,只能他以後多加留心,避免此類事情發生。
“沒事沒事,我知道我知道……”顧天成一迭聲的答應著,內心不住的感歎,這事兒可真夠巧的。
…………
送走了康豪,顧天成也是滿心鬱悶的往回走。
安頓了搭船出去的投遞員,袁冬初打算回了,同行的秀春扯了扯她的衣袖:“你看那邊,好像顧大哥回來了。”
袁冬初看過去,剛好看見顧天成大踏步走來。
待走到近前,袁冬初問道:“怎樣?聽說康豪把你叫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咱們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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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袁冬初遲疑了一下,答應下來。
這家夥現在酷愛送她回家,大白天的,幾步的路程,有什麽好送的?除了讓人多看幾眼,惹些不必要的猜測之外,沒一點好處。
“康豪說什麽了?你這垂頭喪氣的?”兩人一邊走,袁冬初問道。
顧天成一臉便秘表情:“你家那個鄰居,她有喜了。”
袁冬初盯著他:“人家有喜,你懊惱個什麽勁兒?”
顧天成很芥蒂的看看秀春和小翠。
秀春和小翠很識相,齊齊把臉側向一邊。切,袁大伯說了,你在的時候,請我倆務必陪一陪他家冬初。
顧天成無奈,隻得放低聲音說道:“看康豪那樣子,好像打算討要個說法,估計就是說這事兒的時候,發現他媳婦有喜了。剛才我聽了半句話,驚了一腦門子汗,萬一一個不好,鬧個一屍兩命的……”
“額……”袁冬初也聽得緊張。
這時代的醫療水平,如果連巧珍氣性太大,身體又不是很好,真弄個墮胎小產什麽的,一屍兩命還真不稀奇。
到時候,沒準他們會因此和康豪結仇。連巧珍費心費力嫁給康豪,若說康豪不是個有前程的,她是說什麽也不信的。
康豪這種有大氣運的,就算不能交好,也絕不能結仇。
“你怎麽說的?”袁冬初忙問道。
顧天成誇張的摸了摸腦門兒:“我知道他媳婦沒事, 當然跟他說恭喜了啊。還讓他好好照顧媳婦,以前的事不提了。”
袁冬初笑道:“看不出你在這種事上也挺在行,說的挺好唄。”
顧天成頗為得意:“那是,我的眼力,一眼就瞧出康豪人不錯。我那般說了,他不但沒順坡下驢,還一再表示,以後一定約束他媳婦,不給咱們添亂。”
“嗯,”袁冬初點頭,“既然人不錯,能交好盡量交好吧,多個朋友多條路,至少也別結仇就是。”
眼看就到了袁家巷子口,顧天成大感惆悵,建議道:“咱的河運行做的不錯,要不,就近再租個房子、院子什麽的,用來日常辦公做事怎麽樣?”
他們經營著同為一家的河運行和信局,原本他能和袁冬初一起做事,但沒個正規地方,極為不便。
他每每有個什麽想法,或者想說些什麽,卻只能悵然往肚子裡咽,總不能整日惦記著往姑娘家裡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