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縮了縮脖子,不敢在這件事情上糾纏,轉開話題說正事:“剛才星耀來回話,說收到武全投遞分號掌櫃的回信,已經給旺升三人做了安排,讓姑娘不用擔心。”
“那就好。”袁冬初原本也沒擔心。卓家派給卓靜蘭的下人,若是連三個流浪兒也安排不好,卓家又哪裡撐得起大齊朝首屈一指的造船業。
卓靜蘭回去的這個把月,袁冬初雖然主要照應慶州的物流運轉,但同時也在了解津州府街道劃分和家族勢力,以及津州下轄的各城各縣人口分布及經濟狀況。
另外,慶州投遞行招人時收下的旺升三人,這時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們三人本就是流浪兒,其中的鐵蛋還是從其他縣城,誤打誤撞走到慶州城的。
這種情況,很合適在乞丐、流浪兒中混跡。通過貧寒艱難時的相處,大家相互熟識、相互接濟,並了解對方的性格人品,方便以後拉一票人去津州做事。
為著路程近一些,袁冬初便把旺升三人放在了武全縣,作為他們主要的混跡之地。
雖然武全縣有文家族人,和投遞行還很不對付。但那地方終究在慶州管轄之下,依然有吳家的影響力。
並且,之前袁冬初把顧林、薑家和廖家拿出來說話,足夠唬住一些人了。
文家在搞清楚投遞行和這幾家的關系之前,應該不敢為難武全縣投遞分號。
而旺升三人有武全縣分號掌櫃照應,不但遇到事情有避難之所,也有資本照應新近結實的乞丐、流浪兒。
在其他小兒因討不到食物而挨餓的時候,他們能把自己的食物分出一些,很能拉攏一些人。
這些事情,是袁冬初詢問他們三人能否單獨在武全縣混跡一段時間時,旺升和有金商量之後,自己籌劃的。
這段時間,他們跟著袁冬初,主要是星耀教他們認字和做事,這三人沒少學與投遞行相關的事務。
接下來給他們的認字卡,
都是津州的一些地名。他們三人的學習勁頭很足,讓袁冬初很是感歎,自己當初留下他們,真是賺到了。
婉兒琢磨著,袁冬初剛收到三封信,別人的不說,起碼袁長河會多叮囑些什麽,沒準兒她家姑娘會因此改變行程,於是問道:“姑娘,咱們的行程有沒有變化?”
星輝找人詢問碼頭,聯系了明早啟程的一支船隊,她們便是計劃搭乘這隻船隊的貨船回通州。
對於婉兒的詢問,袁冬初都沒帶想的,便說道:“還按原來的計劃,咱們明早就走。”
等誠運自家的船隻,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照著袁長河和顧天成說的時間,他們現在很可能已經在通州了。
袁冬初甚至有點後悔,應該早早把慶州這邊的事務安排下去,在通州等他們才對。
第二天,東方的天邊剛有一線亮色,半個天空的雲還是濃重的鉛灰色。借著天邊那一線亮光,碼頭上已經有人忙碌起來。
袁冬初帶著婉兒、陳嬤嬤和星耀,由曾家派馬車,把他們送到慶州碼頭。
他們搭乘的,依然是前一天說好的貨船。
曾家派了個管事,另外還帶著兩個婆子,特意來送袁冬初主仆。由管事出面找船主,在倉房的安置上,很是給了袁冬初一些便利。
船主當著袁冬初幾人的面,拍著胸脯向曾家管事和婆子打包票,路上一定好好照應姑娘,安全把曾家客人送到通州。
曾家管事並未糾正袁冬初的身份,隻告訴船主,通州那邊已有安排,他們的貨船靠岸,便有人接應袁姑娘主仆。
聽到這番話,船主更是以為,這位袁姑娘定是曾家的重要親戚,這才能讓曾家如此關照,而且還在通州安排了接應事宜。
常年跑船運貨的,對各地的頭面人物都是知曉。既然曾家重視,他們當然更得提著小心,誰讓曾家在慶州府有很大的影響力呢。
慶州距離通州不遠,路上並不耽擱,袁冬初乘坐的貨船順利抵達通州,在碼頭靠岸。
顧天成是和袁長河、秦向儒夫婦乘一條船到的通州。
他們寫的信,還真是各寫各的、各送各的。
顧天成的信是從建州發出,袁長河和周彩蘭雖然都在牧良鎮,他們的信卻也是分別送去的投遞行。誰讓人家有自家的投遞行,即使走郵費的路子,賺錢也是自家和自家員工呢?
但去通州的話,挺遠的水路,就不好各走各的了。
顧天成帶著星輝先回了牧良鎮,好長時間沒見他娘。
雖然有自家兄弟不時帶信,報告顧母狀況,但他回程路過牧良鎮,怎麽也得親眼看看自家娘親,再商量一下,是否一起去通州湊這份熱鬧。
顧母在牧良鎮住習慣了,這裡有好多熟識的鄰裡街坊,哪裡願意去不熟悉的地方,當即便一口拒絕了。
顧天成也不糾結於此,他現在的身份,距離讓通州府的人上趕他娘還差的老遠,就是硬勸著把他娘帶去,也當不了老封君。
還不如等等,等他真正出息了,他娘再出去,一定要讓別家老夫人、老太太,少奶奶、小姐什麽的捧著,那才是自己的願望。
至於現在,不去就不去了,沒什麽。
陪了顧母一天,他連行李都沒怎麽帶,就趕了袁長河和秦向儒夫婦這一波,乘同一條船去了通州。
結果來到通州,他家冬初還連影子都沒有呢。
詢問潘再水, 再問來往的包裹轉運員,才知道他家冬初剛從武全縣回到慶州,還未動身。
“唉……”當著自家兄弟的面,顧天成很沒出息的,當下就失落了。
潘再水的頭轉向窗外,假裝沒看見。真實情況是:作為領導著好幾百號人的誠運大當家,顧天成著表現,真的是沒眼看啊。
他不敢看,怕事後顧天成回過神來,找他麻煩。
袁長河則是很抱歉,他沒在這裡見到女兒,也是失望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家那丫頭心野的,別說未婚夫顧天成了,大概只顧著做事,連他這個當爹的都顧不上想起。
顧天成只是失望了一小會兒,那點沮喪就沒了。
不但不沮喪,反而還有些興奮,把袁長河看的狐疑不已。若不是了解顧天成的人品,看到他這樣子,都要懷疑這小子移情別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