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博財和誠運、和顧天成有仇,連巧珍和這個人聯手,別說對誠運不會有好意,只怕是滿滿的惡意才對。
醒悟過來的袁長河慚愧不已,自己終究不是做大事的人,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被他忽視,只顧可憐連家女的處境,卻沒想到若是讓她成了氣候,只怕自己一方就糟糕了。
心思轉過來,一些事情便也顯得不那麽合理了。
袁長河把筷子放下,說道:“我瞧著,連巧珍那三個食肆似乎也是臨時的。她手裡有賺錢的辦法卻不用,隻做些腳夫和苦力們的飯食,這絕不是長久做生意的樣子。
“這連巧珍,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啥?”
袁冬初冷笑:“想幹啥?她想把所有比她強的人都踩在腳下。尤其是她周圍、和她認識的人,一個也不能強過她才行。”
顧天成立即讚成:“對,連巧珍就是這麽個人。所以她對誠運、對冬初心懷敵意,就是因為見不得別人比她好。”
尤其是冬初,同一條巷子的女孩子,冬初比那連巧珍強的太多,所以連巧珍才會沒來由的敵視袁家父女。袁長河和他合作了誠運之後,連巧珍便連誠運也恨上了。
潘再水也說道:“不管怎樣,反正那婆娘不是好東西就是了。”
用四百兩銀子,斷了姓連那婆娘在通州的點心生意,絕對是正確之舉。
還有薑公子和陳公子,若是把酒樓開在津州,然後慶州也開一家,連巧珍的生財路就真的斷了。
以後無論誠運還是袁姑娘,都不用再為連巧珍這麽個人操心了。
沒那麽大火氣的袁長河,這時也沒什麽可說的,沒想到不招誰不惹誰的,街裡街坊之間就有仇了。
接下來,大家不再多言,早飯很快便到了尾聲。
尤其袁冬初和顧天成,剛才別人說話,他倆卻一直在悶頭吃飯。
現在,
別人還有個碗底子,他倆已經在用布巾擦嘴了。
顧天成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又往袁冬初那裡瞟,被袁冬初狠狠地斜了一眼
哪知她這一眼,倒是給了顧天成說話的機會:“冬初,昨日你回來時已經晚了,我都沒來得及給你說。
“這次回家,我娘給我說,卓家婚禮那麽大的場面,衣著不好太隨意。尤其是冬初你,衣裙得精致一些才不失禮。”
周彩蘭也是放了筷子,拿起自己的帕子,點頭說道:“是呢,我來時,母親也是這麽對我說的,還說不能丟了秦家的顏面。”
袁冬初笑看著周彩蘭。
要說周彩蘭的性格,是真的好。她口中的母親,一定是秦府的王夫人。
她轉述的王夫人的話,其實不太好聽。什麽叫不能丟了秦家的顏面?好像周彩蘭這個貧家兒媳,隨時會給她秦家抹黑似的。
但人家周彩蘭就能正確理解,甚至在認可的情況下照做。
就像現在,周彩蘭就穿了一身翠藍色湖綢繁花衣裙,戴了一套雪花銀點翠頭面。
成套的首飾,銀質不是非常奢華,其中的點翠卻是貴重珠寶。再配上翠藍色的湖綢繡花衣裙,很能彰顯家族底蘊。
很顯然,周彩蘭的衣著佩飾,是經過王夫人點撥的,或者半悅比較懂這些,幫她打理的。
最關鍵的是,人家周彩蘭善於聽取別人的意見,這就很不簡單。
袁冬初雖然沒準備衣裳,但卓靜蘭成親這麽重要的場合,她當然有計劃,說道:“通州這麽大的地方,難道還買不到一身成衣?
“我抽空就去逛好一些的成衣店,挑一身適合卓家場合的衣衫。靜蘭出嫁時,我不穿這身就是。”
她今天衣著其實也很好看,上身是淺蜜底色細布、銀紅印花的夾襖,同色同質地的長裙,腰間掛著一條淺黃色和石青色相間的絲絛腰帶。
這身衣裳,配著袁冬初發髻上纏著的淺黃絲帶和幾朵簪花,使她看起來分外明媚。
這是顧天成認識袁冬初以來,她穿著最好的一次。
所以剛才袁冬初走進堂屋,顧天成除了時不時瞄一眼袁冬初,就沒別的心思了。
這時再說起做客時的衣著,想到若是他家冬初穿上自己和娘準備的衣裳和首飾,冬初將會是怎樣的秀美。
顧天成恨不得袁冬初現在就換了他買的那身衣裙,“我和娘都給你準備了衣裳,我再沐州時,比照著你的身量,在繡坊買的成衣。之後又在建州配了兩樣首飾。”
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場間眾人便都用意外的眼神看著他。
袁冬初直接驚訝:“你知道女孩子穿什麽樣的衣裳好看?而且還會配首飾?”
忽的一下,顧天成心中升起一種危險的感覺。
“我當然……”顧天成剛想嘚瑟一下,才說了半句,便發覺不對,連忙改口,“我當然不會搭配女子的衣著,但繡坊的人會啊。”
“哦——”眾人恍然,包括袁冬初。
顧天成這才松一口氣,繼續說道:“在建州,我也是找的銀樓掌櫃,給他說了衣裳、裙子的顏色和料子,才讓他幫忙推薦的首飾。”
袁長河皺了皺眉,有點怕這小子被人哄了。
秦向儒比較淡定,反正他還沒見過能哄了顧天成的人,不要命了嗎?
袁冬初笑問道:“你不會被人忽悠了吧?”
顧天成倒是能聽懂“忽悠”指的是什麽,下意識的直了直腰杆,“我哪會給他這種機會?我進門先介紹的自己,告訴銀樓掌櫃,我是誠運的顧天成,戎慶是我兄弟。”
“哦——”袁冬初表示自己知道了。
顧天成給她的信裡提到過戎慶。
這人是建州一個腳夫頭子,敢打敢拚,手下有二十幾個人,在建州有點子名氣,和顧天成當初在牧良鎮扛活兒的情況類似。
生意人講究個和氣生財,一般情況下,誰也不願招惹地痞和戎慶這種人。
沒被騙,而且還是買的首飾,袁冬初見天色尚早,很感興趣的問道:“你買了啥?”
顧天成興致勃勃的起身,“我去拿。”
昨天晚上就應該給冬初拿過去,能讓她提早試一試,他也有正當理由和冬初多待一會兒。
失策了啊。
袁冬初說的是首飾,但顧天成回來時,卻提著兩個包袱
這次是秦向儒詫異了,“不是看首飾嗎?怎麽是兩個包袱?”
顧天成隻給了他一個眼角, 一邊解開包袱,一邊給袁冬初解釋:“這個淡紫色織錦妝花窄袖夾襖,配煙羅紫撒花長裙,是我在沐州買的。”
“好看吧?”他問袁冬初,看那個樣子還打算把衣裳拿出來抖開,袁冬初連忙攔住,問道,“另一個包袱裡是什麽?”
一會兒還得去卓府,顧天成也知道不是時候,隻好作罷。
“這個時我娘給你做的,這個妃色料子是蜀錦,做的廣袖蜀錦上衣,配的這個暗紅色,是八幅繁花蜀錦裙。嗯,這個也好看。”
隨著顧天成的介紹,再看兩個包袱裡的衣裙。先不說樣式,只看幾種顏色的織錦和蜀錦料子,就讓人有滿目生輝的感覺。
穿來古代近兩年,袁冬初這一年多也有接觸各種衣料織品,但從未把這些東西往自己身上想像過。
倒不是不敢,而是覺著她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沒什麽家資,如今又屬於創業階段,沒必要在這些事情上浪費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