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婕妤看著寇兒,一語雙關地笑道︰「倒是個忠心的。」也就由著寇兒服侍,服了那湯藥。
趙婕妤與李淑妍也是兩看相厭,昨日里聖上也暗示李淑妍有了身孕,倒是不好再過分難為她,便命她回去了。
李淑妍回到麗春閣,見聖上因她侍寢有功,已著人賞下厚厚的封賞。
李淑妍看著眼前的金玉古玩,忽有種恩客打賞ji子的感覺,不由索然無味,著人登賬收起,又另拿了些碎銀子,賞了院里的宮人們。
自己便回到內室休息,又想到趙婕妤故意難為自己之事,不由暗罵︰什麼叫精神有些不濟,這不是明晃晃告訴人家,她這是承寵過度而已,一個生過孩子的老女人,人老珠黃,還充什麼嬌弱,難為自己時可是生龍活虎一般。
聖上也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不過一個種馬而已,還是個老種馬,還真以為自己是銀子人人愛,不過是大家看到你是天子有錢有權的份上,又為了自己的有所求才奉承罷了。
她還就不信了,她一個見多識廣的現代穿越女,還玩不轉古代一個後宮,且看她如何將古代渣男調教成忠犬。
李淑妍又想起寇兒的奇怪言行,按說她侍奉自己多年,不該起了什麼異心才是,況且還是當著現在的主子討好上位者,都是奇了怪哉,雖說人心隔肚皮,她卻不信她拿著當姐妹相待的寇兒會背叛自己。
李淑妍知道溝通是很重要的,如古人般含蓄來含蓄去,時日久了,再好的感情也會起了嫌隙。
寇兒見問,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半響才道︰「這皇宮真的好可怕,並不是表面上那般和睦!今日奴婢如此行事,不過是因為發現那湯藥乃是避子湯,怕于小姐有礙,這才上趕子的湊上去的。」
李淑妍聞言大驚︰「這可是真的,你能確定真是避子湯?」
鶯兒也是滿臉的震驚。當日錦鄉伯有意送李淑妍進宮時,因想著皇宮雖被皇後治理的看似平靜,可外人誰能知這其中的波濤洶涌,況且他們還指著李淑妍生下皇子更近一步呢。
伯府便著意調教鶯寇二婢,只是李淑妍身邊總也離不開她二人,又常年累月不在家,也好先揀重要的教起,自來就有病從口入的說法,這皇宮更是詭計層生,防不勝防,便讓她二人學些醫理以備不時之需。
後來李淑妍懷了身孕,因擔心會被宮中人暗算,便讓她們去學懷孕哺子應防範的飲食,至于一些避子湯藥及麝香之類的,更是讓她們仔細辨別。
寇兒是個忠心耿直的人,真就認真學習,一遍遍地嗅聞嘗食,故等閑的避子湯藥及麝香之類,她一聞便知。
倒是鶯兒如今年紀已長,也萌生嫁人生子的想頭,知道這些東西的厲害,怕于自己身體有礙,便不肯下苦力去學,只是敷衍而已。
伯府只道人天賦不同,也不十分懷疑她,故李淑妍在宮中走動,寇兒自然是不離身的,沒想到這才進宮一天就遇到這種事。
李淑妍不由笑了,看來這宮中的這灘水果不是清的,徐妃的此行為,她倒是明白,在宮里徐妃是依附皇後的,趙婕妤出身勛貴之家,如今已有一個皇子,如果再生下一個皇子,怕會威脅到皇後的地位。
不管是徐妃設計趙婕妤,還是趙婕妤明知真相故意示弱,對她來說,這宮中水混,她才好混水摸魚,縱橫捭闔,逐個擊破。
這時有人來報︰徐娘娘派人送來補藥!
李淑妍早就心有準備,自然就拿不穩,灑了出去。徐妃知道也不以為意,本就是做個樣子,愛喝不喝。
此後幾日,聖上都是招了李淑妍侍寢,徐妃也沒再多給聖上安排其他人,李淑妍已經調整好了心態,根據她與聖上的幾次過招,她發現聖上只管享受美人恩,其他事上就難得糊涂,最愛圖省事,就坡下驢。
所以她便不再扮賢惠,只拿出當日的孤傲清高及尋常夫妻對等關系的相處模式,力求給聖上不一樣的感覺,讓他感受到世俗夫妻的氣息。
聖上果然感到新奇,宮中妃嬪們在他面前都不敢率性而為,處處保持端莊,采女們雖在床上能放得開,卻又都一股子小家子氣,而李淑妍卻能端莊與嫵媚兼具,又會耍些小性子,倒真像是民間夫妻,于是更加珍愛于她,夜夜廝守如膠似漆。
二丫听說,還是有些擔心聖上會為愛生狂,皇後卻不以為意。
男人都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況且便是聖上真想抬舉李淑妍也要看看朝中眾人是否答應,楊家將是否願意。不過她皇後是有些奇怪,李淑妍進宮固然不須自己這個皇後主持,可是她既然承了寵,就該請求拜見自己,否則還算是妾身不名。
就好比普通大戶人家,新進買的丫頭被男主人睡了,便要去拜見正妻,順便見見其她姬妾,大家也就知道她將來可能要做姨娘的,若是只躲在陰影里不見人,大家便只當她褲腰太松,被男人一哄就偷上了手的水性人,雖夜里侍奉男主人,卻仍是個丫環。
聖上到底是男子,腦中裝的都是國家大事,哪里會想到這些針頭線腦的。李淑妍早就求聖上派了個嘴嚴的宮人來教些規矩,此時也知道自己該去拜見皇後,只是當日被那兩位嬤嬤一通冷嘲熱諷給唬了過去,這幾日才明白過來。
李淑妍卻無法懲處她二人,只得對著聖上吹吹枕頭風,請皇後回宮,好讓她拜謝皇後之恩,當然也中間也少不了說些自己在這宮中受的冷落。
聖上立時便著人將趙婕妤叫來︰「李采女既然是你照管著,她承寵第二日,你就該帶她去上面拜會一下,怎麼就裝作不知道混了過去,難道對她有成見?如此心胸狹窄,如何當得一宮之主。」
趙婕妤便知定是李淑妍在聖上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不由狠狠盯了她一眼。
李淑妍便有些心驚,說實在的,她是有些看不上趙婕妤的。
進宮多年,皇子也生了,出身又高,卻仍是個婕妤,連個嬪都沒混上,可見是不得帝寵的。必是皇後忌憚她,故如此打壓于她,雖然趙婕妤是個上不得台面的人,但李淑妍考慮到她與皇後的矛盾,便起了聯手的意思,哪知聖上為自己出頭,卻是生生要把個盟友打跑,李淑妍心里甚是可惜。
趙婕妤道︰「妾知錯,因為這幾日天氣炎熱,妾身體有些不適,不免考慮不周,況且李采女獨自居住,徐妃娘娘只讓妾幫著照管一二,並未說她是妾院里的采女,故有些事妾也不好貿然出頭。」
倒也有幾分道理,聖上因這幾日與李淑妍蜜里調油一般,也知她進宮那兩日被宮中眾人整治了,尤其是徐妃暫代皇後這職,卻第一日就故意讓李淑妍難堪,他有心為李淑妍出頭,又讓人宣了徐妃來。
徐妃進來看到趙婕妤跪在地上,便知事情不妙,忙上前拜見聖上,還未啟唇開言,聖上已經冷笑道︰「徐妃管得好宮務!李采女既然已經侍寢為何不安排她拜見皇後,李采女雖位分不高,可也是有品級的,如今在宮中卻是孑然一身,去見你被拒之門外,去尋趙婕妤,又被推委,不得已才找到朕這里來,朕倒是要替你管宮務了!」
徐妃忙跪下申辯道︰「請聖上恕罪,容臣稟奏︰采女固然是有品級的,只是到底是太低了些,若是皇後娘娘在宮里也就罷了,可是偏又在皇莊里照看太子妃。沒有個為了一個小小采女,皇後娘娘就巴巴扔下太子妃不管頂著酷暑,跑回來,只為受一個采女的拜見!若是讓采女去皇莊,不僅沒有這個規矩,而且采女身體貴重也不宜前往。」
「當日聖上對臣說道,李采女不比尋常人,若是被塞到別人宮中,不僅使她委屈而且也拘了她,所以臣才將她獨門獨院安排了,又因皇後娘娘特意囑咐不許怠慢了她,所以臣才命趙婕妤以美人規格布置,並多多照看于她。既然皇後娘娘不在,李采女只給趙婕妤請安也就算是全了禮,等皇後娘娘回了宮再行昭見也不遲!前日趙婕妤身體不適,還特特告了假,饒是這樣,听說李采女承寵第二日仍是掙扎著起來受了禮呢,還請聖上明查!」
聖上也知自己理虧,只得命她二人起身,又賞賜財物若干以示安慰。
李淑妍見徐妃說的頭頭是道,也不由氣餒,都是自己位份太底鬧的。為今之計,只得耐下心來等皇後回宮。思及自己份位太低,宮中是個人物,都能上來踩自己兩腳,只得緊緊巴著聖上,于是便除了每日去趙婕妤處請安,整日將自己關在麗春閣里,寫字作畫,夜間則去陪聖駕,倒也愜意。
聖上見她又恢復成未進宮時的淡然灑脫模樣,倒是不免想起當日二人偷摸相會的日子,又兼李淑妍總能將一些意想不到的新奇物件展現在他面前,在這炎炎夏日里別有一番滋味,勾得聖上白日里也無心朝事,經常來後宮麗春閣中小坐。
一些知情的朝臣們免不了罵句魅主惑上的狐媚子,幸好太子已能擔當大部分的朝政,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