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欣賞著美麗煙花心中感慨人們往往只注意那表面的光彩,卻不想煙花過去是滿地的硝煙殘渣。
程公子轉過頭眼楮明亮地看著二丫,意有所指地說道︰「沒想到在這偏遠地區也能有如此美麗的煙花,如此美麗的人兒。」
二丫一時不好接話,只好裝作害羞地低頭盯著花燈看,一時又羞惱地瞪了一程公子一眼,見他只眯著眼楮笑,便把視線轉去一邊,沒想到竟看到書琴正朝這走來,便說道︰「我家人過來找我了」急急提著花燈就走了過去,心中還想道這算什麼事呢,初見還以為那程公子也算是翩翩正直的公子,哪知這會就顯出輕浮的性子來了,話說得如此曖昧,幸虧自己是個老女人不只看表面現象,若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那心還不知被撩撥成什麼樣呢,幸虧自己一個閨閣小姐輕易也不會再見到他。
書琴看著二丫手中提的花燈,又把視線轉向她走來的方向,不由取笑道︰「這是哪里來的花燈,該不會是那人送的吧,看著倒也是個好才貌的。」
二丫不由辯道︰「這可我猜謎贏來的,父親他們呢」二丫也早過了這個新鮮勁,便將花燈遞給了她。
書琴接過花燈看了眼,驚叫道︰「這還是雙彩蝶的花燈呢」又對著二丫眨眼道︰「二小姐,這是不是那位公子送的,這可是有緣千里相會比翼一起飛的寓意。」看二丫有些著惱,書琴忙轉開話題道︰「那會人多沒注意,竟讓小姐走散了,老爺便讓我們各自散開好找您,一會直接在北街頭等著就行。」
二丫問明書琴也逛得差不多了,便也不再耽擱時間,兩人一起向北街走去。
李縣令等人早就在那里等了一會,看二丫跟隨書琴過來,便松了口氣,又看書琴手中提著花燈,就都細看了一下,覺得做得很是精致漂亮。書琴又說起送燈籠的是位好看的年輕男子,二丫仍是說是自己猜謎得的,一路爭辯著回了家。
元宵節過後沒幾天,李縣令就開印胳公,開始幾日倒是也沒什麼事,可是這日下午李縣令閑著沒事,帶著孫師爺和王桐城查看去了。晚上回來時,李縣令的臉色已是變得鐵青。
原來早在年前封印時,宋巡檢就隱晦對李縣令說過這尉縣每到冬日便會有盜賊有沒。因看其他人屬官不以為然的樣子,李縣令便以為是宋巡檢夸大其詞,不過終是為了謹慎起見,每個鎮子都下發了榜文,要做好防盜工作。
後見開始正常辦公後並沒有人來報盜賊之事,便把這事放在腦後。沒想到今日去到一個小村子,卻在與村人交談時發現村中過年期間有不少人家被偷盜,且不只這一個村子,只怕整個尉縣皆是如此。李縣令便覺得自己失職,做事有些自以為是,因問村人為何不去衙門報案時,村人都說去了還要打點差人,丟了那些東西都值不了那些錢。李縣令文人的熱血便沸騰起來,既痛心自己沒為民做個好官,又痛恨自己御下不嚴讓差人魚肉百姓。
在平安鎮素來民風淳樸,雖然日子也不總是紅火富裕,鄉鄰間偶也有齷齪發生,但這偷盜之事卻是很少見的。因為現在基本上也算是安居樂業,好好種田一年下來雖也見不了幾個錢,便溫飽還是可以勉強維持的。這偷盜不說被逮著要押到衙門打板子罰錢,便是以後也沒臉見人,為了那幾個小錢也會拖累得兒女皆不好嫁娶,得不償失,久而久之這偷盜之事便很少發生。
二丫就向小梅打听這冬日偷盜之事,小梅便一五一十地把她所知道的都倒了豆子。
這尉縣雖臨著與北蠻的邊界,因土地貧瘠也不是重要的戰略要地,多年前兩國交戰時倒也沒多少戰事到此,只是時常有些北蠻兵來此搶些東西。大家辛辛苦苦勞作一年的成果,就在這搶奪中化為烏有。于是就有那不愛吃苦的人也做起這無本生意來,等到後來兩國休戰交好後,這雞鳴狗盜的習俗卻仍是流傳了下來。
平時這偷盜之事就時有發生,在冬日尤為嚴重。一般是七八人一伙,事先打探好那家的錢財米糧及牲畜所藏地,趁著夜深人靜尤其是冬天天冷人不愛出屋的時節,或是撬門鎖或是在那家牆上挖個洞,把財物順了出來。先前出了這事,倒也有人去上報衙門,但往往還需要多次打點錢財,很多時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最終是不了了之。也偶有在那些人行竊被抓個正行送了衙門來,但那些人手中都是有些錢財的,不過是拿錢買了自己出來,之後就會更加偷盜好找補回來。所以大家便也只好忍氣吞聲各自看好自己的財物。
二丫听了義憤填膺,卻也沒什麼好辦法,只暗罵人心不古。李縣令和孫師爺最後終是商量出對策來,這對策大意就是︰每村每家抽出一個壯丁來五人一組,到夜里輪流打更查看。被捉到的偷盜之人一經查實,便要打五十大板,並罰沒銀錢二十兩。此事著落在里正和里胥身上,縣尉和巡檢不定期去鄉下查看,若沒按此辦事,便要對里正和里胥進行相應處罰,若是一年當中未發生偷盜之事,也會對里正及里胥和村長有所獎勵。
二丫見些心中才好受些,便專心忙自己的事情來。上次去劉夫人那兒時,秀兒特意告訴二丫劉大人的生辰馬上就到了,說是讓自己準備點禮物。她也特意點明了不必讓李縣令知道,因劉大人一心要做個好官清官,不屑于那些長官過生辰就要下官們送錢送物的,故下邊的人大都也不知道他的生辰,到時也只是他們自己一家子一起吃個飯。只是二丫因劉夫人的原因,倒是可當做世佷女送點禮物來祝賀一下。
二丫早把這話告訴父親,李縣令也樂得裝不知道上司的生辰,只讓二丫自己看著辦就行。二丫一時也想不出該送些什麼才好。倒是書琴提議不如去外面集市上看看,說不定就能有所收獲。
二丫一听也正好借此機會,出去逛逛。這尉縣城可就比不上柳州城繁華,店鋪少了很多,來買東西的人也不多。二丫三人逛了半天也沒個找到個能拿出手的東西。這時就見有一個新開張的鋪子賣些筆墨紙硯,人也不少,三人就走進去看看。二丫看到一方硯台不錯,正要細瞧時,就听旁邊有人說道︰「李小姐好眼光,這是歙硯中最好的金星」
二丫轉頭看去,原是一位英俊的青年公子,倒是看著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便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又低下頭看那硯台,說實在她對此並沒有什麼研究,只是瞧個新奇,看了幾眼後便又把目光看向別處。
青年公子見二丫不怎麼兜攬他,便又對二丫笑道︰「小姐想買些什麼,說不出我可以幫你參考一下,本店開張三日內都是有些優惠的。」
二丫這才知道原來他是這店的主人,怪不得對自己如此熱絡,只是她就是看看,還真沒想到要買些什麼。便笑著對他說道︰「我就是隨便看看,還沒想好要買什麼,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有什麼需要的我會叫伙計的。」那青年公子听了只笑笑卻也不走開。
反倒是書琴在二丫耳邊小聲說道︰「小姐,這不就是送你花燈的那位公子嗎?」。
二丫听了便又細看向那人,只是心時卻疑惑這書琴不過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記住了,到底是書琴記性太好還是自己太健忘。細看之下便想起可不就是那位程公子嗎,今日倒顯得挺正派的,沒了那晚的輕浮樣兒!
二丫不好意思地笑道︰「原來是程公子,請恕我眼拙,竟是一時沒看出來。」
那程公子倒也不在意,仍是熱情地招呼二丫。二丫也不好意思太過冷淡便攀談了幾句。原來這程公子並不是這北山省的人,家中也是書香門第,他已是中了秀才,只是終覺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恰在此時家里欲把生意做到這里,便隨著這此游歷。二丫听了倒是蠻佩服程公子,一般的富貴人家的子弟都是終日在家享受,哪里肯吃苦,如此這程公子倒也是一個有志氣的人。
二丫終是買了些紙張,程公子便道也不值什麼就當是送二丫的,二丫不肯隨意佔人便宜終是付了錢,程公子便又送些什麼小東西作搭頭才罷。
在回去的路上,書琴和小梅就又借著那花燈之事不停地打趣二丫與那程公子倒是有緣,二丫說不過她們,又不好真拿出小姐的款來,便只好由得她們說去了,幸虧書琴也不是那嘴碎的人,一回到縣衙便不再提起此事,小梅不過是隨著書琴說說罷了,見此也就住了嘴。
二丫最終還是決定繡個青松不老山的小屏風擺件送給劉大人。一開始二丫就想到自己一個小姑娘家的身無長物,若是買東西送,一來顯得誠意不足,二來花幾個錢買來的東西也上不了台面,倒是自己的親手做的實惠。只是自己能做的無非就是寫個字或做個針線,只是自己也不小了,若是貿然送給一個男子總是不太好。反倒是李縣令笑話她太謹慎,不過也因為二丫的字實在不出彩且也沒什麼好寫的,若是做些扇套之類的帶了出去也是不妥。二丫便想做個室內桌上的小屏風,因為室內小崗設除了自家內眷也不會被人輕易見到。
那小屏風恰好在劉大人生辰日的前兩天繡好,二丫忙讓人拾掇好,第二日便去了澤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