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最後一次送李晟去上學,一路上這小犢子都死纏爛打要求做陳二狗的心服小弟,還出賣了他老姐發誓一定讓李唯做陳二狗二奶,陳二狗懶得理睬這小屁孩的胡言亂語,直接賞了李晟幾個板栗讓他徹底安靜下來,送完李晟,他便去了趟離學校很近的一家博庫書城,不大只有一樓,他特地翻閱了不少法律和經濟類書籍,結果在英語參考資料區域碰到了李晟的班主任,關詩經,一個介於妖嬈熟女和知性女性之間的漂亮女人。
王虎剩總在他耳邊嘮叨慫恿說這個歲數的女人最有韻味,在床上的風姿也最撩人,陳二狗沒往深處想,也沒那個想象力,只是剛結束了處男之身,對女人的身體構造總算有些熟悉,再看女人,眼光和角度就大不相同了,她的臉蛋只是輕輕一瞥,便繼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胸部和屁股上,關詩經這種正經人家出身的良家淑女哪裡經得起陳二狗這種玩味眼神的侵犯,象征性點頭問好後便準備離開書店。
“李晟那孩子其實很聰明,只不過他還沒找到那個能讓他崇拜的老師而已,如果學校有那樣的園丁,我不敢說他拿全年級第一,拿個班級第一,真的很容易。”陳二狗收斂放肆眼神認真道。
“每一個老師都在盡心盡力教育學生。”關詩經皺眉道,她對陳二狗這番話中的隱含意思很不滿,在她看來老師也是人,最反感有人出於逆反心理醜化這個職業也不喜歡別人刻意神化這個職業。
陳二狗終於把注意力再度放在她的臉龐上,他對戴眼鏡尤其是關詩經這類精致眼鏡的人都懷有一種本能的羨慕,覺得賊有文化,起碼表面很像有家教有修養的人物,也不嘗試去解釋或者反駁她,任由她轉身離去,留給他一個婀娜身影,西裝短裙職業裝將她屁股包裹得嚴嚴實實,曲線畢露,陳二狗露出個笑臉,因為想到王虎剩這牲口的一句口頭禪:婆娘床下越正經床上越放蕩。陳二狗轉身繼續搜尋英語入門教科書,心想等咱發達了,非得嘗試下這種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女人,看是不是如王虎剩所說表裡不一。
如果遠去的市優秀教師關詩經知道這家夥的內心想法,保不準就會惱羞成怒賞給他一高跟鞋,來一記姿勢優美的撩陰腿。
晚上陳二狗沒去成SD酒吧,因為黃昏時分胖子劉慶福那個美豔熟女雁子開車找上了阿梅飯館,說要請他吃飯,陳二狗不好拒絕,而且也想免費嘗個鮮,貌似來上海大半年就沒吃過一頓山珍海味,這個胖子出手應該不至於太吝嗇,要不然就對不起他那身肉。王虎剩不動聲色地讓陳二狗帶上王解放,不明就裡的陳二狗還是很默契地沒有反對,跟胖子說王解放是他一位剛到上海的親戚還沒地方落腳,眯起眼觀察王解放的胖子被熟女雁子捅了一下手臂後很豪爽地說順道一起吃個飯,不嫌棄就去SD酒吧二樓桌球室幫個忙,於是王解放的就業問題一兩句話就定了下來,對此王解放依然是不鹹不淡不死不活的冷漠神情,最後倒是一旁的王虎剩拉著他一起對胖子劉慶福低頭哈腰,一副感恩戴德的卑微姿態。
漂亮女人雁子沒坐前排,反而坐到了後排陳二狗和王解放中央,開車的劉胖子笑而不語。
王解放正襟危坐,雙手再老實憨厚不過地放在膝蓋上,微微撇過頭,始終盯著窗外的風景,那張原本英俊的臉龐因為生硬的刻板而容易讓女人失去興趣,雁子只是看了他幾眼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陳二狗身上,濃鬱香水味撲鼻而來,陳二狗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這款香水實在濃烈了點,好像這熟透得跟水蜜桃一樣的娘們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風騷一樣,陳二狗不是很好這一口,提不起太大興趣,不過她低領帶來的春光乍泄,讓陳二狗一飽眼福,加上這雁子時不時擺出個撩撥人心的姿勢,讓在某個領域初出茅廬的陳二狗有點小小的血脈賁張,一個抱著反正佔便宜不償命宗旨的刁民,一個存心要勾引男人的嫵媚熟女,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裸一對兩廂情願的狗男女。
被挑逗了忍耐個十幾分鍾是件性福的事情,可一個多鍾頭下來,是個正常男人都要崩潰,陳二狗不得不收回在雁子那兩條黑色絲襪包裹的修長大腿上的視線,問道:“劉老板,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胖子劉慶福笑道:“去上海外灘3號,一家叫黃浦會的餐廳。”
陳二狗尷尬道:“難道是所謂的西餐,我可連刀叉都不會用,去了劉老板可別嫌棄我給你丟臉。”
胖子哈哈笑道:“不算正統西餐,很中化的西餐廳,你就放心拿筷子吃,挑那個地也不全是奔菜肴食物去的,主要是風景不錯。這餐廳被《福布斯》評為最昂貴的餐廳之一,東西確實不便宜,要不是請你,我一般不去那裡,不過你放心點單,一頓飯能把我吃窮算你厲害。”
事實上到了黃浦會大模大樣坐下後,陳二狗還真沒打算給劉胖子省錢的意圖,從眼神略微詫異的服務生手中接過菜單便盡挑貴的點,雪蛤銀耳燉燕窩?啥?這玩意還分等級?當然是最好的。鮑魚?鱈魚?鵝肝?都要了,陳二狗一點都沒有客人的思想覺悟,大手一揮,翻菜單的速度讓服務員都目不暇接,幸虧劉胖子早有了大放血的心理準備,那張笑臉依舊燦爛,黃浦會什麽都好,就是空間小了點,座位之間空隙不大,興許隔壁那桌人放個屁都聽得到,既然敢一屁股坐下來,劉胖子好歹也是混出頭的人物,不怕被陳二狗當肥豬狠狠宰一刀。陳二狗一口氣點了一堆這輩子見都沒見過聽都沒聽過的玩意,幾個生僻單詞還特地請教了一下一臉鄙夷的服務員,到最後媚笑兮兮的雁子只是點了個蛤蜊羊肉燒賣,劉胖子則點了瓶不知道啥酒莊的洋酒,陳二狗這才有時間慢慢回味這座奢華餐廳內部裝飾,門口的落地水晶吊燈和牆上的雕金盤龍讓這隻土包子感受到一種迎面而來的華貴氣焰,不停嘖嘖稱奇,而跟路人甲一樣不會讓旁人產生存在感的王解放只是望著窗外的外灘風景,讓陳二狗驚歎從湯臣一品別墅出來的保安就是不一樣,這從容氣勢完全不輸給埋單的劉胖子。
劉胖子似乎也對王解放這位啞巴男比較滿意,有這樣的員工老板自然高興,起碼每月那一兩千塊錢沒白花。
陳二狗環視一周,嘀咕道:“傻帽兒才自己花錢來這吃飯。”
突然一陣恍惚,又想到張兮兮那句無心之語,你有一千萬都不知道該怎麽花,陳二狗反覆咀嚼著這句話,酸澀呢喃道:“一個張家寨村民要有了一千萬,第一個想法肯定就是娶十個有有屁股的媳婦,生一堆狗崽子,然後就是蓋一棟全村最漂亮的房子,再然後呢,沒了,這就是我們的可悲之處。”
陳二狗本來試圖化悲憤為食量地解決食物,沒想到他點了那麽多菜不但上菜速度奇慢,而且都無一例外屬於那種盤子超大菜量極小的,當得上滄海一粟這說法,要不是劉胖子和雁子拉著陳二狗早就討說法去了,他一個農村廝混長大的人,哪管什麽色香味,只求吃飽,分量足才是最緊要的。
陳二狗得知那瓶酒要幾千塊後就猛灌,生怕會剩下一滴,不得不中途離開位置去了趟洗手間,不看不要緊,一看下一跳,這廁所就跟老上海三四十年代的文物建築一般搞得陳二狗愣是撒不出尿,太乾淨太奢華,憋了半天陳二狗怒罵道:“他大爺的,這是茅房還是酒店啊,就他媽知道整些妖蛾子。”
他旁邊一個尿完後不忘搗騰幾下胯下那個還算雄壯玩意的青年瞥了眼陳二狗,嘴角勾起個迷人弧度,原本平淡無奇的一張臉頓時有股子讓女人犯花癡的壞壞意味,拉好拉鏈道:“哥們,把這裡當做你心目中某個最想草的小妞的漂亮臉蛋, 然後你就能尿出來了,包你靈驗。”
陳二狗最終還是尿出來了,至於那個妞是誰,誰都不知道,通體舒泰的他看了眼用洗手液擦手的年輕男人,一身光鮮打扮,但不張揚,不會刺眼,很含蓄,讓陳二狗這個鄉下人都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東西叫作底蘊,道:“哥們,你這法子靈光。”
那青年笑了笑,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道:“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你看這就是老一輩們想象力的極致,哥們,其實這地方還不算什麽,上海有趣的地方海了去,有趣的妞也多,等你口袋裡有錢了,都會見識到。不覺得我裝逼的話,我就送你一句話,上海沒啥不可能的事情,周正毅那王八羔子二十多年前還不是賣餛飩的,只要敢想,指不定狗屎運就來了。”
陳二狗照葫蘆畫瓢也學著他洗手,笑道:“你說的這話中聽,不過一點都不像是穿你這身衣服的人會說的。”
青年仿佛也不急著出門,好奇道:“哥們,看你穿的,也不像來這裡消費的吧?”
陳二狗對著鏡子理了理髮型,道:“有人要做豬,還請我上了桌,不殺他就對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