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在《邏輯學》上某斯文眼鏡男扮演了一回學識淵博舌戰群儒的角色,一堂45分鍾的課他一個人發言就用去30分鍾,口才一流,旁征博引,讓那位中年婦女的老師都不忍打斷,頗有指點江山舍我其誰的英雄氣概,把頭一次聽到排中律契合法以及換質位法這類邏輯術語的陳二狗聽得一愣一愣,大為拜服,整個大教室近百號人都一驚一乍暈暈乎乎,唯獨眼鏡男一門心思想要打動的小夭無動於衷,忙著跟陳二狗眉來眼去打情罵俏,讓陳二狗著實替那個眼鏡男感到尷尬,有心栽花花就是不開,無奈啊無奈,陳二狗估計那一下課就喝了一整瓶礦泉水的眼鏡男內心開始跳腳罵娘了。
再就是陳二狗和小夭在學校食堂排隊買飯,剛好碰到難得在學校吃飯的黃宇卿,這家夥非但沒惱羞成怒,反而一見到陳二狗便黏上來稱兄道弟,見到小夭就喊嫂子,還一副恨不得把他身邊一個剛釣到手漂亮女孩送給陳二狗做二奶的謙恭姿態,這使得食堂不少朝陳二狗翻白眼的牲口大吃一驚,而幾個常去SD酒吧蹦迪玩桌球的痞子則踩著拖鞋屁顛屁顛跑到陳二狗跟前,喊了聲狗哥,忙著替陳二狗刷卡付錢,這下子食堂幾百號人立即對穿著雙布鞋的土包子刮目相看,心道原來這農民是個深諳扮豬吃老虎的隱藏高人,被黃宇卿喊了聲嫂子的小夭小心肝撲騰撲騰,俏臉通紅,緊緊環住陳二狗的手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已經徹底淪陷,這個階段的妞,某些事情一旦真要鑽牛角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得知一間不到十五平米的小房子塞進去四個大男人,小夭就強烈暗示陳二狗搬出來跟她一起住,陳二狗臉皮是厚,可還沒厚到要跟兩個水靈女孩睡一套公寓的地步,再說那麽好的房子他住著也不踏實,總覺著一大堆廢舊報紙書刊要真一股腦兒搬到小夭房間,就算她不介意,陳二狗也看著礙眼,太不協調,小夭的房間太過精致而清雅,不是從四川帶來的蜀錦《清明上河圖》,就是從琉璃工坊搬來的大尊琉璃觀音,讓俗人一個的陳二狗每次引誘小妮子做完那下流勾當後都特自慚形穢。
陳二狗每次在大學教室看到那一排排趴在桌子上睡覺或者看雜志的所謂大學生就很想笑,且不管這是不是一所上海不入流野雞大學,只要隨便拉一個不上進的牲口到他們張家寨,保管村子裡最水靈的閨女立馬就倒貼上去。
大學生,陳二狗對這個原本充滿神聖感的稱呼是越來越不不當回事了,他等著下個星期去複旦等幾所大學感受下名校風范,不指望有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尤物看上眼,隻想安心求學,打下基礎,拿個貨真價實的證給娘和富貴瞧一瞧摸一摸。
晚上小夭跟SD酒吧請了假,因為張兮兮生日,要去市區一大酒吧開生日聚會,本來小夭非要拉上陳二狗,但張兮兮放話要是敢帶上陳二狗那殺千刀的賤人就跟她絕交,無奈之下小夭隻好單獨前往。
本就不想湊那個熱鬧的陳二狗來到二樓桌球室,王解放就在這工作,換上一身製服後愈發得風流倜儻,既有東北漢子的魁梧身板和陽剛作風,也有南方人的陰柔氣息,而且這麽個看似不善言辭的家夥是做過刨墳勾當玩過母女三飛的渣,表面上人畜無害,其實內裡不知道吞了多少人骨頭。
陳二狗到桌球室的時候,王解放正在教一個還算清秀的女孩打斯諾克,聽別人說他來工作後桌球室的女性玩家就呈幾何數遞升,一看還真不假,好幾個姿色不錯的妞都等著讓王解放陪練。
王解放對陳二狗從頭到尾都沒有敬畏,這點雙方都清楚,見到這個小爺表哥格外器重的東北老鄉,王解放也沒表現出過多的熱情,但主動拋了根煙給陳二狗,這已經是他待人處事的友好極限,桌球室的負責人是個蔡黃毛的心腹,想必也見識過聽說過陳二狗的心狠手辣背景深厚,忙著拍馬屁,無聊的陳二狗便讓這個叫高翔的小嘍囉教他玩桌球,他讓陳二狗先玩九球,以後再接觸斯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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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隆廣場5樓,M2酒吧。
沐小夭心不在焉地喝著黑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了陳二狗之後本來還挺愛鬧的小夭就徹底從了良,哪怕是死黨張兮兮的生日,也沒能讓她喝一口葡萄酒,只是象征性捧著小瓶黑啤小口小口品嘗。這M2酒吧是港星劉嘉玲開的,最讓小夭中意的是那個陽光台,抬頭是很高的透明窗戶,可惜蓋著遮蔽物,否則效果會更好,小夭看著被一群紅男綠女猛灌紅酒的張兮兮,這丫頭今晚很瘋,根本就不把顧炬放在眼裡,止不住的媚眼秋波,把顧炬一大幫出身背景類似的酒肉朋友勾引得迷迷糊糊,一件漂亮性感小禮服把主角張兮兮襯托得像隻尤物小野貓,雖然到恆隆廣場的時候因為停車鬧出點小風波,但沒有妨礙到大家的玩興,酒精真是一樣好東西,再賢淑矜持的女孩也會在慫恿蠱惑後放浪起來,一行人七男九女,有兩個看著很傳統的女孩似乎是第一次泡吧,結果在一群技巧嫻熟的色狼挑逗勾引下最終還是扭扭捏捏玩起了半遊戲,親個臉頰抱一下什麽的在劫難逃,小夭從來不吃這一套,任由雄性牲口們扮純潔吹噓得天花亂墜,她就是不起身,張兮兮這尊今天最大的菩薩也請不動,小夭隻柔柔弱弱一句話便澆滅一群發情公狗的欲火,“我是有老公的人了,晚上睡覺前他要是發現我有一身酒氣,會不讓我睡床的。”
張兮兮狠狠豎起中指,道:“沐小夭,算你狠!”
夭就這樣格格不入地坐在角落,看著這十幾號男女玩得一塌糊塗瘋得不可理喻,她無意間瞥到不遠處一桌人,四個年輕男人搭配四個漂亮女人,女人環肥燕瘦妖豔清純各個類型都有,但無一不是頂漂亮的那類,這種水準的女人在M2不少見,但一口氣四個堆在一起還是極有氣勢的,之所以關注這群人是因為剛才停車的時候跟他們產生摩擦,為了爭一個停車位差點大打出手,小夭突然做起了一道有趣的數學題,自己這邊一共六輛車,張兮兮開了那輛嬌小玲瓏、價格不到三十萬的寶馬,顧炬則是那輛不少公子哥都喜歡買的Z4敞篷跑車,還有四輛都是五六十萬左右不等的奧迪或者雷克薩斯,加在一起300萬出頭的樣子。而那四對陌生男女則開來四輛車,一輛凱迪拉克,兩輛保時捷,還有一輛奧迪Q7,加在一起保守估計也超出了600萬,上海就是這麽實際,粗略一算就分出了哪一方更加財大氣粗。
然後沐小夭就開始發呆,想象陳二狗的未來,最後她得出一個讓自己很心滿意足的結論,平靜的生活更適合她,所以陳二狗做個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領就完全足夠。偷偷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沐小夭像是打了個了不得的勝仗,一口氣將小半瓶黑啤喝完。突然顧炬一個狐朋狗友從洗手間踉蹌跑回來,鼻青臉腫,狼狽不堪,捂著臉惡狠狠道:“剛在洗手間停車場碰上那長毛小赤佬,幹了一架,他還說要連我們的女人一起打,是哥們的現在就跟我殺過去,我就不信放不倒那群龜兒子!”
喝酒到這份上,哪裡有理智可言,再說個水靈女孩瞪大眼睛坐著,這群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少爺二世祖也都想爺們一回,二話不說就跟著那個被揍的家夥衝殺過去,唯恐天下不亂的張兮兮則大呼小叫著跑去看熱鬧,小夭跟在最後面,緊皺眉頭,泡吧這麽久,群架倒是打過幾次,顧炬這幫人雖然長得細皮嫩肉斯斯文文,但出手也算夠狠,還真沒吃過什麽虧,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小夭總覺得那幫青年不像一般人。
果然,張兮兮預料之中的混戰沒打成,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披肩長發青年隻說了一句話,“都是泡吧的人,有點素質,別在這裡丟人現眼讓人看笑話,出去找個空地,我一個人挑你們全部,要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隨你們挑。”
兩批人到了酒吧外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本著看戲宗旨的張兮兮還沒忘帶出一包零食,她跟所有女孩一樣都是先刮目相看,然後是一臉不可思議,接著是瞠目結舌,最後被徹底震撼。
大致經過就是那個長頭髮戴一隻耳環、堪稱漂亮的小白臉帥哥先是一隻手乾倒了一個一米八的家夥,然後輕松放倒了顧炬在內的兩個打架能手,最後一鼓作氣把剩下的人一頓猛揍,張兮兮就眼睜睜看著這個很像娘們的年輕男人一個人單挑了一幫人,出手刁鑽,毫無凝滯,沒有一絲多余的花哨動作,搞得跟讓人以為他是中南海保鏢,而這位高手身後還站著三個跟他差不多氣質、笑容陰森的同夥,這讓張兮兮不知所措,這個時候那位小白臉笑眯眯道:“盡管打電話喊救兵拉增援,來多少本人就收拾多少,難得出來透口氣,真就怕你們這群龜孫子長了眼不惹我,我把話撂在這裡,沒人打贏我今晚你們就別走了,每人給我磕三個響頭,每個妞給我吹次蕭,放心,我號稱一夜七次郎,你們有八個,哦,九個妞,沒事,別怕我吃不消,憋了大半年,火氣大得很,九個就九個。”
顧炬想要掙扎,被這個自稱一夜七次郎的猛人一腳踩在臉上,他還吐了一口口水,道:“我尋思著你們這幾個老子爺們什麽也都有點來頭,盡管打電話喊去,我看救不救得了你們,不過真沒這麽骨氣,可就不是三個響頭能擺平我的了。”
顧炬這幫人一個個掏出手機打電話喊人。
沐小夭悄悄溜出去,那個長發男人皺了皺眉頭,望著小夭的背影正想說什麽,身後一個端莊美女平淡道:“熊子,讓她去,那孩子看著挺乾淨,不像這些人,別為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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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小夭沒拋棄張兮兮的企圖,她第一時間坐出租車來到SD酒吧,在桌球室找到和王虎剩打球的陳二狗,在車上還一臉倔強的小妮子一看到笑臉溫暖的隻屬於她的二狗子,立即泫然欲泣,哽咽道:“有人要打兮兮他們,有個很厲害的變態還說要是打輸了就讓每個女孩子給他吹簫。”
“傻孩子, 哭什麽。要我幫忙?”
陳二狗放下球杆,幫小夭擦拭眼淚,出了事情能第一時間想到自己,這讓陳二狗暖心,雖然說對張兮兮那夥人的惹是生非一點都不想沾惹,但看著小夭皺著小臉可憐巴巴的模樣,實在不忍心拒絕,做了個深呼吸,撇頭望向王虎剩道:“怎麽說?”
“打唄。”
王虎剩聳聳肩道:“帶上解放。”
夭突然改變主意道:“不許去!”
“怕我打不過?會被人打趴下?”陳二狗笑道,捏了捏小夭的精致鼻子,“我可打架從沒輸過。”
“小夭,你放心,有解放在,二狗吃不了大虧。”
王虎剩神情嚴肅道:“解放這廢物看著不經打,但好歹殺過人,要玩命,不比別人差,要讓二狗身上掛彩,得先把他徹底打死。”
最後王虎剩補充了一句,“而且殺了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