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心看著林明遠端著一個盤子走進房間,心下便不由的一跳。將空蕩蕩的藥碗放在桌子上,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眼眸緊緊的盯著坐在旁邊的趙太醫。如果真的是這盤點心出了問題,王爺說不定真的會給她定下一個疏忽的罪名。
孕婦向來對酸的東西有幾分偏愛,平日裡水榆敏也經常准備著一些酸梅制作的點心。在岳柔柔請安的時候的讓她吃上幾塊。最初,對於水榆敏准備的食物,玖心還有一些防備。時間長了,也就放下了心。結果,誰知道會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事情?
“趙太醫,麻煩您看一下,這點心有沒有問題?王妃在見紅之前,除了這些點心沒吃過別的東西!”林明遠稱呼岳柔柔向來是稱呼王妃,在他心中也只有岳柔柔能當的起這個稱號。他牢牢的盯著站在一旁的水榆敏,眼眸中的懷疑與審視讓人跟本地無法忽視。
水榆敏緊了緊自己的手指,看向那正在給食物鑒定的趙太醫。她准備這麼一盤點心也不過是為了表示自己和岳柔柔的友好。她沒有針對岳柔柔的意思,刻意囑咐過廚房不要在食物中添加任何可能對孕婦有害的東西。但是,如果手下的人……
趙太醫將點心掰開,嗅了嗅點心的味道。更是將點心掰下來一塊,放在嘴裡細細品嘗。“這裡面的確含有大量的紅花,若是孕婦實用,造成滑胎的幾率很高!”
“水榆敏,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柔柔的存在,就那麼讓你難以接受?!”林明遠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疲憊,“將水榆敏關起來,稍後我會稟明皇兄,我安王府可不敢要那麼一個毒婦!”
“王爺您不需要再詳細的調查一番,我水榆敏來這王府之中,可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對不起側妃的事!”毒婦……水榆敏她看了林明遠一眼,她覺得他不僅可憐,還很可悲。心下原本的幾分同情也在林明遠的斥責之下消失不見。
“不需要!這王府之中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有那個能力傷害柔柔?!”林明遠為了岳柔柔,身邊連一個侍妾都不曾有。這王府之中,他自然有理由懷疑唯一有主子身份的水榆敏。“將她抓起來!”
隨著林明遠開口,身邊的侍衛將水榆敏包圍。水榆敏唇角,笑容中帶著明顯的諷刺。林明遠從未信任過她,就算她什麼都沒有做,卻依舊是有過錯的。
原本便緊握的手指握的更緊,她手臂也提了幾分力道。輕而易舉的把圍過來的侍衛們打倒,出了侍衛們的包圍圈。如果真的被林明遠關起來,估計沒有人會為她說一句話。與其這樣,她倒不如自己出手拼出一條路來!
“水榆敏,你居然還敢反抗?!你將皇室的威嚴置於何地?!就不怕連累了將軍府嗎?!呵,也對。你能做出傷害皇家子嗣的事情,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林明遠的太陽穴都有幾分顫動,明顯是氣的狠了!“給本王把她攔住!”
趙太醫卻依舊是細細的品味著那酸梅點心,仿佛周圍的喧鬧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抬頭的時候,這林明遠與水榆敏已經出了房間,院子中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趙太醫連忙出了院落,“王爺,能不能再讓微臣給側妃把把脈?這脈象有些不對啊!”
水榆敏聽到趙太醫開口,也想到了趙太醫的身份。他是皇上與皇後賜下的人。腦海中不由的浮現皇後那典雅的笑容,心下頓時便松了許多。侍衛們也終於趁著這個機會,將她拿下。
“可以!”林明遠點了點頭,太醫詢問他是因為知禮。一個男子去見王妃,就算兩人是病人和醫者的關系,也要謹遵禮儀。
“我也要看看趙太醫是如何診斷的,就算是要死,我水榆敏也要死個明白!”水榆敏稍微掙扎了一下,身邊的人卻牢牢的抓~住她的胳膊。如果真的是生死之戰,水榆敏有很多種方法離開。不過,她要給皇室留幾分面子。正確的說是,給皇上與皇後留幾分面子。不能掃了皇室的威嚴。
“帶她一起過來。”林明宇跟在趙太醫的身後,走進了內室。岳柔柔躺在床榻上,還沒有醒來。她那本就蒼白的面容顯得越發的柔弱,眉頭在睡夢中也在微微皺起,似乎有無限的心事。這讓他用那可以殺人的眼光,又看了水榆敏一眼。
趙太醫再次將手指搭放在岳柔柔的手腕上,還不時的看看她的臉色,翻開眼皮看看她的眼白。其他人有些等不下去的時候,趙太醫終於起身,示意眾人去外室。“王爺,側妃她的確服食了紅花,卻並非是這點心中的紅花!”
“你是說,還有其他的人對王妃出手?!”林明遠卻依舊不認為水榆敏是無辜的。就算不是這盤點心讓岳柔柔流~產,它裡面有紅花也是事實。
“王爺,臣還在側妃的體內發現了其他藥材,不過並不明顯,非常容易讓人忽略。所以微臣才會重新的給側妃號了號脈。”趙太醫此次開口明顯的對自己格外的有信心,神色也格外嚴肅。“如果臣預料的沒錯,這側妃娘娘服下的是一位良性的墮胎藥劑。裡面雖然有紅花的成分,卻不會損傷身體。”
“嗯?繼續!”林明遠見趙太醫緊緊地盯著他,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開口。
“這藥劑效果很好,卻是很少有人知道。發明這藥劑的一位太醫,是為了腹中胎兒並不康健的情況下,不損傷母體滑胎。臣記得,這位太醫曾經便規勸過岳清岳大人,讓他放棄嫡妻腹中的男嬰。那名男嬰在太醫看來,是有心疾之症。”趙太醫說完之後便不再繼續。
岳清?也姓岳?還真是巧合啊,呵呵!林明遠不是沒有聽出趙太醫的暗示,但是讓他相信自己的愛人放棄了他們之間的孩子,這可能嗎?更別說,這岳清與他們已經隔了三代,都已經是百年前之間的事情了。
“趙太醫,不要妄下結論,我會找出證據的!”林明遠看了一眼床~上的岳柔柔,他還願意相信她!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到!”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林明遠面色一肅。
“參見皇上、娘娘!”房中的人連忙迎了出去。
“皇兄,您怎麼會突然來安王府?也不讓奴才們提前知會一聲,明遠也好准備接駕!”林明遠就算心情再怎麼不好,也不可能擺臉色給皇上看。
“側妃肚子裡的孩子可以說是皇室第一個新的血脈,皇後可是萬分上心。聽到奴才稟報出了事,她哪裡還坐得住。”唐驍與顧念念十指相握,話語中不難聽出他對身邊人的·寵·溺。
“側妃現在怎麼樣?是誰下手?居然膽敢謀害皇家子嗣?!”顧念念倒是不像以往那般帶著幾分笑意,面容的十分嚴肅,帶上了幾分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林明遠看了水榆敏一眼,卻見她看到皇上皇後沒有任何慌亂,反而比之剛剛還要淡定了一些。
唐驍與顧念念卻好似沒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徑直的走入了房間。
趙太醫恭恭敬敬的將他剛剛的探查以及猜測又開口說了一遍,沒有絲毫隱瞞。
“這麼說,王妃與側妃都有可能是凶手?!”顧念念看了一眼水榆敏,她自始至終都非常淡定,比之前世她的表現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皇兄,不可能是柔柔自己墮胎!一個母親怎麼會殘忍的親手傷了自己的孩子?!”林明遠連忙開口為岳柔柔辯解。
“朕與皇後都不是偏聽偏信之人,你看看這個再說也不遲!”唐驍擺了擺手,身後立刻有一個人雙手捧著一個羊皮卷向前走了一步。
林明遠的視線從那羊皮卷的封口處一掃而過,作為皇室中人,他也曾聽說過這麼一個屬於皇室的組織。組織成員明面上的身份千奇百怪,他們可以辦到許多御前侍衛無法辦到的事情。這羊皮卷中的內容,絕對是可信的!
懷著有幾分忐忑的心情將羊皮卷打開,林明遠看著上面的字字句句,面龐越來越蒼白。並不是沒有調查出來結果,而是這調查的結果太過的詳細。從岳柔柔怎麼讓人找到了藥材,又怎樣喝下去……
林明遠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睜開。他猛地跪在地上,以頭觸地。“請皇兄繞過岳柔柔一命!”
“嗯?這樣的女人,你也要?!”唐驍挑了挑眉,顯然林明遠的這個反應,他未曾預料!
顧念念也一愣,心下對林明遠有那麼一絲不滿,隨後便有些可惜。這樣深情的男子,曾經是她顧念念夢寐以求的,無論對錯,都站在你身邊。眼中自始至終都只有一人!
“讓她活著可以,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唐驍緊了緊顧念念的手指,格外的不滿。
“聽從皇上發落!”林明遠沒有再祈求,他的眼眸中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真的與林明轍很像,那樣的視線讓人不由的有幾分發寒。
唐驍不能開口,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顧念念。
“既然她不願意為皇室孕育子嗣,那以後也不需要有身孕了。而且這側妃的位子,定然是不能讓她繼續做下去的!”顧念念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這樣的話語說出來,她心下不由的一松。前世的恩怨,到這裡也算是了結了!
“臣妾懇求皇上、皇後娘娘,恩准臣妾與安王殿下合離!”水榆敏突然間開口,言語之間當真帶著請求,一改原本的堅韌,倒是露出了幾分女子的脆弱。林明遠對岳柔柔太過堅持,她可不想以後繼續留在安王府中礙眼。借著這個機會,為自己求一條明路。
唐驍看了看水榆敏,又看了一眼滿臉不可置信的林明遠。手指輕輕滑過顧念念的指尖。“准!”
“謝皇上恩典!”水榆敏面上帶著明顯的喜悅,與林明遠越發慘白的面孔形成了的對比。
凡事終有因果,這樣的結局,與曾經的所作所為對照,因果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