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兵之初,高夢鸞的兵馬雖然故作隱密,卻並沒有完全藏匿起來,不然的話蘇定方也不可能找到機會混進軍中,到了彭城之後,又故意不攻城,而是伏擊李寶,斷掉了彭城的救援,讓彭城的袁軍,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本來高夢鸞都準備放棄彭城王了,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彭城王竟然自己找了一條生路,沒有了彭城王祖孫在彭城,高夢鸞就更不擔心了,同時她也大膽的斷定,袁宏一定會回來,而袁渙也會抓住這個機會,進行最後的反擊,所以設下了一張大網,等著袁氏兄弟自己來撞進這個大網之中。
彭城裡的袁渙真的就在調動著人馬,蘇定方和李寶都逃進了彭城,對袁渙的動作,蘇定方很有些不以為然,諫勸道:“曜卿兄,高夢鸞已經佔住了優勢,奪取彭城勢不可擋,惟今之計我們當保著袁公的家小,尋路南下,進入揚州,才是上策。”
袁渙堅定的搖頭道:“蘇兄所言差矣,我們奉命守關,豈有不戰而走之理,當初我與中道有約,只要李寶有失,他就會立刻帶兵回來,襲取他們的後路,此時高夢鸞四處調兵,隻為襲我彭城,那蕭縣必然空虛,中道攻破蕭縣,高夢鸞後路一破,一定會馳軍回救蕭縣,那時我軍破襲他們的大營,自可取勝。”
蘇定方還想勸,李寶叫道:“蘇兄,你身上受得傷,就那樣白挨了嗎?”蘇定方暗自搖頭,卻也說不得什麽了。
三天之後,高夢鸞的大營打開,大隊人馬從營中衝了出來,向著正西而去,袁渙得報,用力一拳,捶在了幾上,大聲叫道:“這必是去救援蕭縣了!李將軍,蘇兄,請你二人整頓軍馬,我們今夜襲營,務要破了高夢鸞大營,斷絕他的後路!”
蘇定方身上沒有任何軍職,不敢違拗袁渙,於是只能拱手應諾。
三路人馬點齊,將到夜半,彭城的大門打開,袁渙居中,蘇定方在左,李寶在右,各統一千兵卒,從彭城殺了出來,向著高夢鸞的大營撲了過去。
大軍急襲到高夢鸞的大營外面,早有夜不收把擋在營門前的鹿角、拒馬都給搬了開來,隨後大軍向著裡面衝了進去,蘇定方看著高夢鸞的大營,總覺得有些不對,思忖片刻,傳令一個帶兵的軍侯在前,帶著七百人向著大營進攻,他則帶著能和他說得來的三百兵士匆匆退回彭城去了。
袁渙和李寶兩路人馬衝進了大營,李寶縱馬直撲中軍,就見那中軍大營裡火燭明亮,透過帳蓬,能看到人影搖搖,那苗條的身軀一看就是個女人,李寶不由得興奮的叫道:“高夢鸞,先拿命來!”說話間催馬向前猛衝,將到帳前,地面轟的一聲塌了下去,李寶連人帶馬向著坑裡摔去,跟著四下裡殺聲四聲,一支支火把點燃,喊殺聲處處響起,都叫不要走了袁渙。
袁渙強自鎮定,歷聲叫道:“諸軍隨我,退出賊營!”但是三路人馬,兩路的主將都找不到了,本來就因為劫營中伏而驚慌的兵士哪裡還攏得起來啊,慌急之中,都按著記憶向營外衝,你撞我、我撞你,混亂之間,完全無法衝出去,都被擠在大營正中了。
洪宣嬌催馬殺了出來,借著火光,一眼看到了在袁軍中間的袁渙,立刻催馬殺了過來,一口鏤花玉龍刀飛舞,把擋在她面前的袁軍都劈了開來,口中尖聲叫道:“袁渙,你還想要向哪裡走!”
袁渙周圍都是袁軍,四下動不得,耳聽得洪宣嬌的喊聲將近,不由得又急又怕,寶劍在手裡顫了顫,叫道:“我便死在這裡好了!”說完橫劍就向著自己的脖子上比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雷鳴一般的聲響起:“臭娘們兒,少要逞凶,先在這裡吃我一斧!”隨著話音,李寶一身是血的衝了過來,原來這家夥,掉到陷坑裡奮力,踩著坐騎爬了上來,只是那坑裡的都是倒插著的木刺,一根根向上,雖然大多數都被馬給擋住了,李寶也沒少挨扎,其中大腿動脈被一根木刺戳破了,血流不禁,怎麽都止不住。
李寶不顧一切的衝過來,舞著一對朱砂赤鐵斧,向著洪宣嬌的馬足劈了過來,洪宣嬌奮力提韁,戰馬一雙前足揚起,李寶的朱砂赤鐵斧幾乎貼著洪宣嬌戰馬的蹄子斬過去。
洪宣反手一刀劈去,和李寶纏鬥在一起,李寶身上流血,情知自己是走不得了,於是大聲叫道:“袁別駕,你快走!”
袁渙身邊的親兵頭目范良情知李寶這是在用命給袁渙爭取逃命的時間,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身邊都是自家兵士了,輪著大刀隻管砍,硬是在自己軍馬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保著袁渙逃了出去。
洪宣嬌眼見袁渙在眼前逃走,恨得心頭髮焦,輪著鏤花玉龍刀隻管砍,李寶沒馬,腿上出血,行動不便,漸漸的有些應付困難,而且由於血流過多,李寶的身體越來越冷,眼前一陣陣發黑,洪宣嬌看出李寶的疲態,冷笑道:“你既然是自己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好了!”說話催馬向前撞,鏤花玉龍刀用力劈去。
洪宣嬌的這口刀是高夢鸞給她尋覓來得一口西域寶刀,刀身長十二尺,刀柄長六尺,刀纂長三尺,長度正好是七七二十一之數,刀身狹窄,刀面鏤空,雕出一朵朵的大花,都用西域特有的染料打磨,花身豔麗,永不褪色,刀纂處盤著一條白色的玉龍,那刀刃鋒利無比,削鐵如泥,洪宣嬌用力劈去,帶著一股淒冷的寒風下來,好像把月光都給掩住了一般。
李寶強自讓自己清醒過來,雙斧用力上舉,用一個舉火燒天的架子,去格洪宣嬌的刀,當的一聲,火星亂跳,李寶這對斧子也是寶刃並沒有被洪宣嬌的鏤花玉龍刀給劈壞,但是李寶手上無力,兩把斧子一左一右的飛了出去,洪宣嬌的戰馬衝過來,把李寶撞翻在地,李寶掙扎著想要起來,卻是怎麽也動不得,洪宣嬌一刀下去,把他的腦袋給劈了下來,用鏤花玉龍刀給挑到半空,歷聲叫道:“李寶已死,再敢戰者,與他同一個下場!”
袁軍士氣更泄,根本無心作戰,並州軍隻管向前殺,斬雞一般的砍著袁軍的腦袋,這些袁軍竟然沒有人反抗,只是向著人群裡面擠去,好像擠到了裡面,就能躲開殺戮一樣。
就在袁渙他們衝進了高夢鸞大營的一刻,蘇定方回到了彭城,向著城上大聲叫道:“快開城門!”
守城的兵丁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急忙開門,蘇定方催著人馬進城,就在這個時候,顧大嫂從斜刺裡帶兵殺了出來,向著城門衝了過來。
蘇定方跺腳道:“果不出我所料,當真中了高夢鸞的計了!”一邊說一邊催促眾軍進城,隨後撥馬回頭,就和顧大嫂鬥在一處,兩個人你來我往鬥了十來個回合,蘇定方心急,猛的刺出一槍,正中顧大嫂坐騎的左眼,立時將一顆烏珠刺爆,那馬噅噅亂叫,不停的轉著,顧大嫂手裡提著混金虎頭刀,連續用刀拍打馬身,也不能讓那馬停下,好在蘇定方沒有心思糾纏,撥馬進城去了。
顧大嫂從馬上跳了下來,一腳把那匹劣馬給踹倒在地,正要讓人再牽馬來的工夫,追風虎紋獸從一旁閃了出來,就到了顧大嫂的身前,身子半伏,做出請顧大嫂上馬的樣子,顧大嫂大喜過望,小心的上了追風虎紋獸的後背,用力撫著追風虎紋獸的頸毛,追風虎紋獸歡快的長嘶了一聲。
“顧大嫂得到‘混金虎頭刀’武勇 0.1分,綁定‘追風虎紋獸’武勇 0.1分,混金虎頭刀、追風虎紋獸與顧大嫂原有兵器;十三節虎眼鋼鞭搭配,開啟‘三虎出一豹’組合,武勇再 0.5分,最終武勇變化為9.5分。”
數值改變,顧大嫂隻覺得渾身有力,騎著追風虎紋獸上,左手提刀,右手舞鞭大聲叫道:“搶城!”
顧大嫂的兵丁把帶來的雲梯架了起來,向著城頭攀去,城上一片混亂,留守城頭的王賀傷勢未愈,吊著一支胳膊,抓著寶劍出來指揮兵士防守,就在這個危急的時候,就聽城裡一個人大聲叫道:“蘇將軍保著袁公的家小從西門走了,西門沒關,並州軍已經攻進來了!”
王賀整個人都傻了,看看城下,隻覺得萬念俱灰,把寶劍丟了,掀起戰裙一捂腦袋,一頭扎下城去,摔死在城下。
顧大嫂這裡指揮著人馬正在搶城,就聽到人喊馬嘶的聲音響起,回頭看去,就見一哨人馬向著彭城狼狽逃了過來,借著火光看去,當先的那人正是袁渙。
顧大嫂哪裡還顧得攻城了,催馬過來,大聲叫道:“袁渙,哪裡走!”
袁渙心急彭城,二話不說,輪刀就砍,顧大嫂舞混金虎頭刀對劈過去,兩刀相撞,當啷一聲,袁渙的大刀被劈飛了半個刀頭,跟著顧大嫂催馬而進,一伸手把袁渙從馬上提了過來,擔在自己的馬背上。
范良大叫道:“休傷我主!”輪刀過來搶人,顧大嫂迎著他過去,一鞭劈在了他的小腹上,打得血水噴湧,肋骨齊斷,都刺進了內髒之中,順著馬上摔了下去,被後面過來的人馬踏成了肉泥。
彭城群龍無首,亂成一團,完全無法防守,這個時候,洪宣嬌也帶著人馬趕到,兩路人馬一齊殺進城去,本來另帶了一路人馬躲起來的彭城王也由劉琰保護著過來,一齊進城,有彭城王祖孫出面,本來惶惶不安的百姓都平定了下來,那些殘兵也都一一請降。
洪宣嬌和顧大嫂查到蘇定方保著袁世凱的家小離開,顧大嫂立刻就要去追,洪宣嬌把她攔住道:“好嫂子,你抓了袁渙是立了一個大功,這裡沒有那麽大的功勞,這抓人的事,還是讓我去吧。”
顧大嫂笑道:“只怕那家夥逃得太遠,妹子追不上他。”
洪宣嬌道:“只要嫂子把機會給我,就是追不到,我也算是努力了。”
顧大嫂無奈,只能是任由洪宣嬌去追,只是蘇定方為了逃跑,早就算計好了路程,洪宣嬌追了半日,也沒能追上蘇定方,無奈之下,隻得回去了。
就在彭城易手的一刻,蕭縣也同時被攻破了,高覽回到蕭縣,並沒有老實的修築城池,一天到晚隻想著打仗,卻沒有想到袁宏突然殺了回來,全力攻城,高覽幾乎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破敗的蕭縣就被攻破了。
高覽率領軍馬就在城中巷戰不退,被袁宏的人馬逼得退到府衙之中,據著府衙的高牆負隅而戰。
袁宏自那日被高覽在留縣用牆砸了一回之後, 一直走動不得,只能坐在軟椅上,知道守城的是高覽之後,不由得新仇舊恨叢生,歷聲叫道:“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府衙,活捉高覽,我要活剝了他;解恨!”
薛蘭、李封、周倉、裴元紹四將同時接到了將令,立刻加大攻勢,拚命攻打,完全不顧死傷了。
府衙又打退了一次進攻,黑虎星身上掛彩,裨將劉祥中箭身亡,高覽臉上中了一箭,大牙都被頂掉一顆,手裡的一對板斧劈得好像大鋸子一樣,但是仍站在牆頭,嵬然不動。
黑虎星提著邁步走上了牆頭,叫道:“將軍,你還是快走吧,末將願意在這裡守著,牽製住他們,給將軍爭一個逃走的機會。”
黑虎星冷哼道:“老子不走!小姑姑把蕭縣交在我的手裡,我竟然給丟了,這讓我如何有臉去見我小姑姑!老子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絕不離開。”
黑虎星和高覽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了,知道高覽說了話,就是九頭老牛也拉不回來,無奈之下,一跺腳道:“罷了,我就和將軍一起留下,拚他一個生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