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星陪她到電梯口,點頭:“好。”
上電梯後,黎晨從旁邊蹦出來:“怎麽樣?成了嗎?”
許若星搖頭:“還沒。”
黎晨不解:“價格太高?”
也是,裴依然的價格,怕是尋常小公司都請不起的了,但她們應該還不至於吧?許若星說:“不是錢的問題。”
黎晨皺起眉頭:“那是什麽問題啊?”
許若星說;“跟我來辦公室。”
黎晨隨她進了辦公室,許若星從櫃子裡拿出一遝文件,遞給黎晨,黎晨低頭看,許若星解釋:“這是三年前,裴依然幫起頂的維權勝訴案,下面是兩年前一個公司的模特維權勝訴案,你可以看看。”
這兩起案件,和她們現在的情形有點相似,但對方的漏洞更為明顯,而淮海,在蘇長和的加入後更狡猾了,幾乎找不到破綻。
黎晨說:“是有點相似,所以她打算怎麽做?”
許若星說:“我看過她和蘇長和的官司記錄,蘇長和專攻當事人,放大當事人身上的過錯,比如何曲,她簽了合同,也確實收了補償金,這點蘇長和會很好的利用起來,而她呢,是專攻時間漏洞。”
黎晨掀起眼皮:“時間漏洞?”
許若星問:“何曲是什麽時候收到補償金的?”
黎晨想了會:“來我們這裡第一個月。”
許若星又問:“她女友呢?”
黎晨說:“她女友不在同行,一直沒有……”
說到這裡她明白過來,許若星把剛剛年輕律師帶來的資料遞給黎晨:“這裡是八十三個收到補償金的員工,你可以看看她們的共同點。”
黎晨低頭看,說:“都是在去其他公司的第一個月,收到補償金的。”
許若星點頭:“這就是裴依然和其他人不同的專攻點,其他人肯定是從沒有收到賠償金的畢業生調查。”
比如今天來的那個律師,比如她先前做過谘詢的很多律師。
但裴依然並不是,她反其道而行,從收了補償金的畢業生開始調查,所以她的人證多,而且說服力更強。
她不是第一次打這樣的官司,許若星想,能這麽打包票,除了對自己有信心外,她應該還有特別有力的證人。
這個證人,至少她們簽合同前,是沒有辦法知道的。
裴依然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黎晨徹底明白過來了,她說:“妙啊!那你已經知道辦法了,怎麽不和其他的律師談?”
許若星淡淡看她一眼:“你以為人人都是裴依然嗎?”
裴依然這麽多年在律師界屹立不倒,不是光靠幾個漂亮的勝訴案,她的人脈,她的能力,是她能成功的決定性因素。
黎晨說:“若星,其實你也是認可她的吧?”
如果不認可,就不會調查這麽多的資料。
許若星說:“她確實很有能力。”
黎晨說:“有能力,她又想和我們合作,那你為什麽不同意呢?”說到這裡她問:“是因為蘇宜?”
裴依然,到底是蘇宜的母親。
一邊是自己的公司,自己的父親。
一邊是老婆的公司,自己的母親。
怕是沒有人比蘇宜夾在中間更難受的了,黎晨說:“但這是不可避免的。”
許若星沉默,不僅僅夾在中間如此而已。
這次如果真的請了裴依然,兩人正面交鋒,會不會刺激到蘇宜,她車禍後記憶一直混亂,對父母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如果再次碰上,蘇宜的情緒和記憶會不會惡化?
許若星按著頭,聽到黎晨說:“你先考慮考慮吧,我聽說今天何曲來上班了,一會我去看看情況怎麽樣。”
她說完出了辦公室。
許若星抬頭,隔了會助理來請她開會,是在設計部那層,設計部在樓下,s·x有兩個組,何曲在一組,她遠遠看到何曲坐在電腦前和別人交流,整個人顯得很平靜,沒了之前看到的那麽頹然,許若星匆匆看一眼去了會議室。
再出來已經十一點多了,助理把剛剛會議內容整理好發給許若星,問她:“許總,今天午飯還在公司吃嗎?”
許若星看眼腕表,想到裴依然說的午餐邀請,她說:“先不用給我準備了。”
助理應下。
許若星把文件夾放在一側,手撐著下頜,手機屏幕閃爍起來,她轉過頭,是蘇宜。
蘇宜一開口許若星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她問:“老婆,在幹什麽呢?”
許若星說:“剛開完會。”
蘇宜那端挺安靜的,沒什麽聲音,估摸是在休息室,所以蘇宜的聲音壓得很低:“吃過飯了嗎?”
許若星回她:“還沒有。”
說完她喊:“蘇宜。”
蘇宜輕輕嗯了一聲,帶著鉤子似的,許若星耳朵一燙,她摸了摸耳垂,說:“如果……”
“什麽?”她聲音不夠大,蘇宜沒有聽清楚,許若星說:“沒什麽。”
還是晚上回家再說吧。
許若星按下念頭,聽到蘇宜問:“那你什麽時候吃飯?”
她合上文件,聽到敲門聲,捂著話筒說:“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