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相氏一族的領相,在吩咐人將楚水君一行人帶到住處後,便派人召來了他部落內的猛士相搴(qian),將事情原委告知後者,並命後者帶領部落內的戰士在境內搜捕楚水君口中的那位‘政敵’。
不過相亦長了一個心眼,他很想知道那另一支楚國使者究竟有哪裡人,因此囑咐相搴盡量抓捕活口回來問話,畢竟他與楚水君初次見面,也不是很信任後者萬一另外那支楚國使者隊伍,才是楚國派往他巴國的真正的使者呢?
相搴點點頭,領命而去。
另外一邊,羋芮等祝融脈的巫女,亦已領著張啟功、平輿君熊琥兩撥人,穿過魚複,詳細踏進入了墊江一帶。
期間,他們亦曾碰到相氏一族的族民與狩獵的戰士,前者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們畢竟張啟功、平輿君熊琥與他們手底下的人,穿著打扮與當地人明顯不同,而後者,也就是那些相氏一族的戰士,則用警惕、戒備的眼神盯著他們。
看著羋芮主動上前與那些相氏一族的戰士交涉,張啟功低聲詢問平輿君熊琥道:“張某觀這些巴人士卒,似乎是想要攻擊我方,卻又有所顧忌……”
平輿君熊琥本來不打算向張啟功透露什麽情報,但似這種小事倒也無所謂,他遂點頭說道:“不錯,若不是因為她們,這些巴人戰士會立刻攻擊我等。……這片土地上的人,非常排擠外人。”
“是因為巫女的身份?”
“唔。……巴國與我大楚類似,亦信奉鬼神,而巫女傳聞中就是溝通鬼神的人,當地人普遍認為傷害到巫女會引起鬼神的震怒。……這是一方面。”
“那另一方面呢?”張啟功好奇問道。
只見平輿君熊琥臉上浮現幾許詭譎的笑容:“另一方面,巫女遠比一般的男人厲害,不說別人,就單說阿妹,她能輕松殺死這一隊的相氏士卒。……是故,若無必要,無論是哪個族的巴人,都不會無端端去招惹巫女。”
“原來如此。”張啟功恍然大悟。
此時,羋芮已與遠處那些相氏一族的戰士溝通完畢,在回到張啟功與平輿君熊琥面前後,說道:“這些戰士允許我們過境,不過,他們要求你們獻出一部分財物。”說到這裡,她朝著皺起眉頭的張啟功又解釋了一遍:“這是外來人的規矩。”
張啟功看了一眼平輿君熊琥,見後者聳聳肩,便意識到此事不可避免,遂叫手底下的黑鴉眾取來了一小袋金珠因為得知巴人喜好黃金,張啟功來前來巴蜀前,特地向戶部審批了幾箱金珠,作為日後籠絡、收買巴人的禮物。
相比較平輿君熊琥一方獻出的珍珠,那一隊巴人戰士在現張啟功一行人送上的竟然是‘美金(黃金)’後,大為心悅,縱使語言不通,張啟功也能感覺出對方對他的印象變得極佳。
見此,平輿君熊琥酸溜溜地在旁嘀咕了一句:“張大人不懂財不露白的道理麽?明知巴人喜好黃金,你還投其所好,說不定這些巴人在回去後將這件事一說,會有更多的相氏戰士趁夜而來,殺人奪金。……你以為巴人是和善之輩?”
張啟功這才明白平輿君熊琥為何隻拿出一袋珍珠,不過他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倘若巴人對黃金的貪婪當真強烈到這種地步,那麽事情反而簡單了,畢竟在南陽羯族部落的營地內,他還有成箱成箱的黃金,
只要祭出此物,巴人又豈會殺他?羋芮等祝融脈的巫女,是那些相氏一族戰士們所不敢招惹的,是故,當張啟功與平輿君熊琥雙方人馬皆獻出了一些財物後,那些相氏一族的戰士便任由他們繼續前進了。
此後又過了數日,一行人便來到了相氏一族的都城墊江。
很幸運地,可能是不想招惹到羋芮這些巫女,因此,並沒有像平輿君熊琥所說的那些相氏人抱著殺人奪金的心思而來,他們只是碰到了幾批相氏一族的戰士而已,不過在獻出了一定數額的珠寶後,這些相氏戰士大多都心滿意足地離開。
縱使其中有些貪心不足的人,也因為看到羋芮等巫女與這些陌生人在一起,而放棄了殺人搶掠的心思。
不得不說,似張啟功、平輿君熊琥這般招搖,當然不可能不被相手底下的猛士相搴注意到。
於是,相搴便立刻帶了數百名戰士,在墊江城東等著羋芮一行人。
這不,不久之後,相搴與羋芮、張啟功、平輿君熊琥雙方便碰到了。
當時,張啟功與平輿君熊琥都本能地感覺情況有點不對勁,畢竟此前遇到的相氏戰士,無論是巡邏還是狩獵,一隊人數不會過三十人,可是今日他們撞見了相氏戰士,卻有整整數百人。
“對面的巫女,你身邊的外來人,可是楚國的使者?”
在率軍截住對方後,相搴用巴國的語言詢問著羋芮等人。
羋芮將相搴的意思翻譯給了張啟功與平輿君熊琥,只聽得張啟功皺起了眉頭,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平輿君熊琥,見後者神情茫然,張啟功的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
片刻後,平輿君熊琥也明白過來了,他亦猜到必定是楚水君向相氏一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在不知對方意欲何為的情況下,平輿君熊琥還是高聲說道:“不錯,我乃大楚使者,平輿君熊琥!”
羋芮將熊琥的話翻譯成巴國方言,朝著對面的相搴喊話。
在聽完羋芮的話中,相搴先是一驚,旋即便是大喜。
為何?因為替楚王熊拓治理著整個楚西的平輿君熊琥,正是巴國最耳聞能詳的楚人。
巴人可能不知楚國的丞相是誰、三天柱又是誰,但絕對不會不知平輿君熊琥,畢竟這些年來,正是平輿君熊琥負責著楚國與巴國的交易只不過交易的主要對象是巴氏一族,而並非相氏一族罷了。
這不,相搴立刻說道:“尊貴的楚國上使,我叫相搴,奉族長之命特來迎接尊使前來我相氏的都城,請隨我而來。”
在經過羋芮的翻譯後,平輿君熊琥得知了相搴的意圖,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但最終還是婉言回絕了。
想想也是,平輿君熊琥又不傻:楚水君莫名其妙地向相氏一族透露了他熊琥的行蹤,而這個相搴又帶著數百名相氏戰士前來‘迎接’,這其中擺明了有蹊蹺啊。
果然,在反覆‘邀請’熊琥前往墊江失敗之後,相搴立刻翻臉,指著羋芮一方大叫道:“捉住他們!除了那叫做熊琥的男人以外,其余人若是反抗,通通殺死!”
他的話,非但讓羋芮等巫女們一驚,亦讓他手底下的相氏一族戰士大吃一驚。
附近或有一名戰士驚詫地提醒道:“將軍,對面有巫女……”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就見相搴瞪著眼珠子呵斥道:“反抗者,通通殺死!”
而另外一邊,羋芮亦聽到了相搴的喊話,臉上露出吃驚之色,對張啟功與平輿君熊琥說道:“小心,他們要攻擊我等。”
話音剛落,對面相搴手底下那數百名相氏一族的戰士,便朝著羋芮、張啟功、熊琥等人殺去。
見此,羋芮等一乾巫女們亦有些茫然失措,畢竟她們曾經無數次經過相氏一族的部落領地,但相氏的戰士從來沒有襲擊過她們,頂多就是當她們不存在而已。
“大巫,怎麽辦?”
一名巫女有些驚慌地問道。
羋芮皺著眉頭思忖了一下,低聲說道:“盡量留情,將他們打暈。……這終歸是相氏一族的領地。”
諸巫女們點了點頭,擺出了嚴正以待的架勢。
而就在這時,一柄斧頭越過兩名巫女中間的縫隙,朝著迎面而來的相氏戰士飛去,只聽一聲慘叫,一名相氏戰士當即被這名飛斧砍死在地。
……
羋芮與諸巫女們愕然地紛紛扭頭,旋即,就聽到一聲暴喝:“你幽鬼爺爺心中的火氣憋了好久了,正好拿你們這些崽子瀉火!”
說罷,黑鴉眾頭目幽鬼便衝了出去,在羋芮等一乾巫女們驚愕的注視下,殺到了那些相氏戰士之間,只見他舉起拳頭,在一拳砸倒一名相氏戰士的同時,左手搶過對方手中的兵器,右手捏住對方的脖子將其在掄了足足一圈後用力甩了出去,伴隨著哢擦一聲仿佛是骨頭斷裂的聲響,數名相氏戰士被砸倒在地。
“小的們,殺!”
隨著幽鬼一聲暴喝,余下的約二十名黑鴉眾亦獰笑著衝了出去,用短劍、匕、袖箭等兵器,乾淨利索地殺死一名又一名的相氏戰士。
“唉”
看著這幫不省心的家夥仿佛一個個化身為猙獰的殺人鬼,張啟功頗為心倦地歎了口氣。
羋芮方才那番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當時他心下還暗暗稱讚:不愧是羋芮大人,做事果然穩重。
沒想到還沒誇完,他手底下的幽鬼就一斧頭飛出去了。
暗自搖了搖頭,又揮揮手示意身後的羯族戰士亦上前殺敵,張啟功一臉尷尬地對羋芮歉意說道:“在下禦下不嚴,實在抱歉,羋芮大人。……事已至此,唯有殺退對方了。”
在旁平輿君熊琥看得好笑,不過他也知道此刻並非是笑的時候,一遍派出手下扮作隨從的親衛,叫他們協助黑鴉眾,一邊對羋芮說道:“阿妹,這個相搴顯然是帶兵來堵我等,怕是楚水君的詭計,先殺退他們再說。”
他難得與張啟功意見一致,畢竟此刻彼此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船翻了,他熊琥也落不著什麽好處。
羋芮與諸巫女們對視一眼,心中亦有些無奈,本來他們並不想做無謂的殺戮畢竟相氏一族再怎麽說也是巴人,而巫女們大多都是巴人因‘供奉鬼神’被獻祭(遺棄)的女嬰。
可事已至此,她們也沒有什麽辦法。
在巫女、黑鴉眾、羯族戰士、熊琥近衛四方攏共大概百余人的協力下,那數百相氏一族的戰士竟被殺得節節敗退。
這也難怪,羋芮、張啟功、熊琥三人這邊的人手,皆非弱者,更要緊的是,巫女們懂得利用藥粉輔助己方,而黑鴉眾、羯族戰士、熊琥親兵,他們所持的兵器,尤其是黑鴉眾的袖箭、熊琥親兵的軍弩,那都是魏國鍛造,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
見己方數百人竟被對方區區百余人殺得節節敗退,相搴心中大怒,操起一把不知名金屬鍛造的大刀,哇哇大叫著衝了過來。
幽鬼見獵心喜,棄了他眼中的雜兵,操起斧頭就迎上了相搴,第一斧頭就劈死了相搴胯下的巴國馬,然後力壓著相搴瘋狂的揮舞斧頭。
起初相搴還能招架,可片刻時候,他逐漸覺雙臂酸,虎口麻,體力亦漸漸不支。
眼見幽鬼又一次舉起斧頭劈來,他大叫道:“停手,我……”
說到這話,話音截然而止,因為幽鬼嘀咕著他娘的管你是誰,一斧頭就砍在了相搴的脖子上。
頓時間,相搴的脖子處噗地一聲噴出鮮血,噴地幽鬼全身上下殷紅。
再複一斧頭,幽鬼將相搴的級砍了下來,提著領,瞪著眼珠子,恐嚇著周圍那些面色蒼白的相氏戰士。
見相搴這等猛士都被幽鬼這個五大三粗的莽漢給殺了,那些相氏一族的戰士們再無鬥志,丟下同伴的屍體,倉皇而逃。
期間,平輿君熊琥親眼看到了幽鬼力斬相搴的一幕,感慨道:“好一位猛士!”
說罷,他微微皺眉看向張啟功,問道:“為何一定要殺掉對方呢?我觀那名叫做幽鬼的猛士,明明有能力生擒對方。”
是啊,為什麽呢?!
張啟功盯著平輿君熊琥瞅了兩息,旋即從鼻子裡噴出一股名為無奈的鼻息。
而此時,幽鬼正一臉欣喜的提著相搴的級奔到張啟功面前,嘿嘿笑道:“都尉大人,老子……不,卑職斬殺了敵,這亦是大功一件吧?”
我去你娘的!拜你所賜,咱們一行人與相氏一族徹底結怨了,過不了幾日就會有大批的相氏戰士前來圍殺我等……你他娘還敢來邀功?!
張啟功盯著幽鬼心中大罵,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皺著眉頭嗅了嗅幽鬼滿身的血腥味,歎息道:“到附近的溪流去洗洗身上的血。”
說罷,他朝著羋芮與平輿君熊琥二人走入。
在手底下的人清理戰場的期間,張啟功與羋芮、平輿君熊琥三人商議著對策。
“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
在商議的過程中,張啟功很直白地將事情給挑明了:“若是張某所料不差的話,想必是楚水君與相氏一族已達成了默契,欲借刀殺人,借相氏一族的手,將你鏟除。……而那個相搴想要將其生擒,想必是相氏一族領的意思,想看看你與楚水君,誰能帶給他更多的利益。”
平輿君熊琥本身就不蠢,又何況張啟功已將這件事說得這般直白,只見攥了攥拳頭,臉上湧現幾絲怒意,轉身喚來一名親兵,吩咐道:“蘇遵,你立刻帶幾人前往西郢,叫西郢君想辦法征兵十萬,進駐巫郡!”
示威麽?
張啟功瞥了一眼平輿君熊琥,轉頭對羋芮說道:“羋芮大人,相信此時楚水君已與相氏一族苟合,我等僅百余人,萬萬不是相氏一族的對手,在下以為,我等不可在此久留。……殺楚水君之事,不必操之過急。”
羋芮看了一眼遍地的屍體,雖然她的巫女姐妹們此番並未損亡,但卻有兩名羯族戰士、五名熊琥的親兵失去,其余人,亦或多或少帶有傷勢。
她無奈地點點頭。
想來她也明白,一旦楚水君與相氏一族的聯合,那麽,單靠她們這些巫女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強大的相氏一族。
而從旁,平輿君熊琥亦聽到了張啟功的話,走過來對羋芮說道:“阿妹,事到如今,唯有前往江州。”
“唔。”羋芮雖有些不甘心,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於是乎,一行人立刻啟程,專挑幽辟山道,試圖避開相氏一族的追殺。
半日之後,相搴手底下的敗卒逃回墊江,將事情經過告訴了相氏一族的領相。
當相得知相搴這位猛士竟然被殺後,又驚又怒,當即下令境內所有相氏一族的戰士,追殺羋芮、張啟功、平輿君熊琥一行人。
而在下達此令之後,相亦來到了楚水君的住所,將相搴遇害的事告訴了楚水君,並質問後者道:“上使為何不告訴我,貴國派出的另外一支使者,乃是平輿君熊琥?!”
面對著相盛怒下的質問,楚水君笑著說道:“說與不說,有什麽差別麽?族長您也知道,平輿君熊琥支持的是巴氏一族,因為他的妹妹羋芮,正是巴氏一族關系頗近的祝融一脈巫女的領。……您覺得平輿君熊琥會支持相氏一族麽?”
說著,楚水君看了眼變顏變色的相,笑著說道:“依我看,趁著這夥人還未逃遠,立刻派人追擊,將其鏟除,這才是當務之急。”
“……”
相盯著楚水君看了半響,不急不緩地說道:“我知道你在利用我相氏一族,不過不要緊,只要上使真能說動貴國的君主協助我擊敗巴氏以及其余部落,我仍然會將上使奉為賓客,但,若是上使日後沒能完成當日許下的承諾,也莫要怪我到時候對尊使不利。”
“族長放心。”楚水君面不改色地說道:“若能殺掉平輿君熊琥一行人,我有萬全把握說動我國的君主。”
“我會的。”
在深深看了一眼楚水君後,相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楚水軍君的住處。
當晚夜宿荒野時,張啟功趁旁人不注意,從隨身攜帶的小冊子上私下一張紙,筆跡潦草地寫下了幾行字,旋即召來兩名黑鴉眾,囑咐他們道:“你二人立刻返回南陽,在那裡等候。不久之後,北宮尉丞便會抵達南陽,介時,你二人將這份密信交給他,要他按照我所說的去做。”
“是!”
兩名黑鴉眾抱拳而去,當即就消失在夜幕下。
瞥了一眼在不遠處裹著毯子酣睡的平輿君熊琥,張啟功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看目前的慶幸,楚水君已選擇支持相氏一族,而平輿君熊琥,十有選擇支持巴氏一族,既然這雙方都能扶持一方部落,為何他張啟功不成?
將巴郡攪地天翻地覆,這不足以展現我張啟功的智略,看我火中取栗,挑撥秦國、楚國、巴國自相殘殺, 使我大魏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裡,張啟功臉上浮出在火光下顯得有些詭譎的笑容。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背後傳來一聲詢問:“喂,你那兩名自稱黑鴉眾的手下要去哪,我可警告你……”
呃?警、警告?
張啟功回頭瞅了一眼,這才注意到羋芮不知何時已來到了他身後。
看著羋芮嚴肅的表情,張啟功微微有些心驚。
她……察覺到了?這……怎麽可能如此敏銳?等會,羋芮大人乃是羋皇后的妹妹,絕非尋常女子,或許她真察覺到了……
想到這裡,張啟功連忙解釋道:“羋芮大人,在下絕不敢加害您以及與您親近的人。”
……這家夥在說什麽?我只是想警告他,巴山一帶到處都是毒蟲猛獸,縱使他手底下那些人實力出眾,也不應該在夜裡到處亂撞……
羋芮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張啟功,不知該怎麽接話。
然而在張啟功的視角,他卻感覺眼前這名女子仿佛是在審視著他,這讓他稍稍有些心虛。
算了,他手底下的人去哪我管他做什麽?
在上下打量了幾眼張啟功後,羋芮點點頭說道:“那你……好自為之。”
“……”
張啟功張了張嘴,驚疑不定地點了點頭。
看著羋芮離去的背影,張啟功如釋重負。
以他的城府與智略,目前尚能勉強瞞過遠處那名女子,他只希望,待等過些日子他的副手北宮玉來到巴蜀之地後,不至於在這名女子面前暴露,暴露他心中正在籌劃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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