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上官雲清被任命為沁陽兵馬大元帥,官居正一品,所有人跟在沁陽將士後邊,浩浩蕩蕩朝沁陽行去,隊伍十分龐大。
一路上,璃月不忘對大家用懷柔政策,她命兩國將士互相攙扶,互相照顧,慢慢跟在隊伍後邊。
張巾、寐生、寐銀等將軍隨時關注所有將士的傷勢,定時發放乾糧和熱酒,確保新加入沁陽的將士性命無憂。
無心則騎著白馬,與上官雲清走在隊伍左側,兩人偶爾交談一句,中心思想都是為將士著想,倒能聊到一塊。
新加入沁陽的將士大多還不能適應,不過璃月相信,假以時日,等他們真正感受到沁陽的好,一定會融入其中。
上官雲清淡淡看向後邊黑壓壓的人群,見沁陽將士全都上前幫自己的下屬,一顆心才暫時安定下來,他原以為沁陽王收復眾人後,會來個下馬威或者擺什麼架子。
沒想到,他的人對將士們如此關心,根本沒有昊雲與沁陽之分,看來,他的決定是對的。
開始他一顆心還在打鼓,究竟要不要當叛國賊,可他已經在激動的時候說了造反的話,反賊這個名號已經訂死。
所以,在看到眾將士期盼的目光後,他選擇不戰而敗。
他知道,面對沁陽王如此強勁的敵人,臣服是最好的選擇。
大約行了一天一晚,將士們終於浩浩蕩蕩的進城,往城南軍營行去。
沁城百姓們早知道此事,全都帶著熱氣騰騰的美酒和食物夾道歡迎,個個臉上都帶著喜悅的微笑。
當他們聽說沁陽王為了不驚擾百姓,不造成流血傷亡,採用許多計謀收復敵人時,全都感動的守侯在旁,如此為百姓著想的君王,叫他們怎能不死心塌地的支持他。
「三嬸子,你看前面的將軍好威風,他就是上官雲清吧,真是生得一表人才。」
「從此咱們沁陽又多了位將才,沁陽王真了不起。」
「看到這麼多人,就是不知道沁陽王在哪,聽說他的容貌從不輕易讓別人看,真神秘。」
「咱們沁陽王生得英俊不凡,才智過人,又深情專一,是姑娘們心中最理想的對象。無奈人家只愛王后一人,聽說王后還懷小寶寶了,真令人羨慕。」
「將士們辛苦了,來,咱們把食物給將士們。」
一名老婦一倡議,其他人紛紛端起自己早準備好的籃子,把籃子裡的饅頭、包子、酒肉、熟雞蛋等全部拿了出來,極有秩序的遞給經過的將士們。
沁陽將士早已習慣百姓們的熱情,他們只是象徵性的拿一隻饅頭或者雞蛋,並不多要百姓們的東西,個個井然有序,有的甚至將自己的讓給同伴吃,不爭奪,也不貪心。
上官雲清在看到如此熱情的百姓時,心裡突然溢起一縷感動,他在邊關征戰歸來,班師回朝那麼多次,從來沒受過百姓的這種禮遇。
如今看到百姓們這麼熱情,他突然懂了,怪不得那麼多人願意為沁陽王賣命,原來他真的很得民心。
「將軍趕路辛苦了,來喝口熱酒。」
正思忖間,一名六、七十歲的老婦將手中一壺熱酒遞到上官雲清面前,老婦手裡還牽著一個孫子,一老一少看上去十分溫馨。
上官雲清感激的接過熱酒,猛地一飲而盡後,朝老婦溫和的點頭感謝,老婦也不理會他,帶著孫子去看望其他將士。
昊雲將士們早已感動得淚流滿面,沒想到沁陽百姓不僅沒排擠他們,反而像對自己人一樣待他們,根本不需要沁陽王吩咐,百姓們自己就和藹可親的湊了上來。
三、四天的疲憊和傷痛,在看到這一張張普通的笑臉後,全部化為力量。
漸漸的,隊伍安然到達城南軍營,城南軍營很大,足夠容納幾百萬將士,這是沁陽最大的一塊地。
將士們一到目的地,全都由沁陽將士扶著進營帳休息,接著,伙頭軍端來熱氣騰騰的食物,其他將士則迅速開始紮營,大家忙得不亦樂乎。
上官雲清看到這種境象,心裡更是感動,有這樣互助的將士做盟友,就是為他們死也甘願。
璃月漠然看向沁陽將士,他們可不是做表面功夫,他們從來都是受的這種訓練,只要是自己人,一律互幫互助,這一切,全都有賴沁驚羽訓練有方。
在向眾將士介紹過上官雲清,又讓雙方將士互相認識一下後,男子這才和璃月回宮。
一行人才走到沁城大街,忽聽一名探子策馬前來稟報,說北齊將士已在沁城十里坡外駐紮,北齊大將軍墨流皓正率眾將前來,準備晉見沁陽王。
男子淡淡抬眸,緊緊握住身旁女子的手,朝她溫潤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璃月,我們先回宮。」
「好。」璃月溫柔的應聲,將頭輕輕倚在男子懷中,馬車便朝王宮疾馳而去。
她的驚羽只剩三年的命,而他卻不知情,還以為有五年,她怎麼忍心讓他如此難受,她一定要和他盡快打進昊雲,去天山采雪靈花。
兩人十指緊扣,兩心相連,只是濃情蜜意的看著對方,眼裡是滿滿的深情。
才到飛羽殿,墨流皓等人已經在寐銀的帶領下踏進大殿,一行人皆風塵僕僕,不過仍舊神采奕奕。
男子牽著璃月,讓她在鳳椅上坐下,他才冷然坐到玉椅上,雙眸犀利冰冷的睨向進殿的眾人。
為首的墨流皓膚色偏黑,身材高大,雙眸炯炯有神,身穿一襲青色戰甲,手系銀鐵護腕,頭戴一頂青藍色的鐵盔,頭盔後邊綴著一束青色的流蘇瓔珞,一看就是長年征戰的驍勇武將。
墨流皓大步流星上前,穩穩站到殿前,冷地拂了拂肩上的藏青色袍子,朝男子鏗鏘的道:「北齊大將墨流皓參見沁陽王。」
男子羽睫交錯,雙眸如同天山薄雪下一汪輕紫的靜湖,寒意料峭,又帶著幾分冷淡,沉聲道:「墨將軍平身。」
墨流皓迅速抬首,雙眸在微微掃視大殿眾人一眼之後,朝男子道:「沁陽王,本將此次前來沁陽,是遵皇命,皇上為解沁陽之急,特命本將率領五十萬大軍支援沁陽,期翼能盡快攻破昊雲,結束戰事,避免昊雲帝作惡多端,蠶食沁陽。」
男子半斂輕眸,長長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動,含丹般的紅唇冷啟道:「北齊帝有心了,孤王替沁陽感謝他,墨將軍一路風塵僕僕,舟車勞頓,孤王今日特為將軍設宴,款待將軍。待我軍重整後,兩軍再聯合殺進昊雲。」
「多謝沁陽王。臣也是這麼想的,等沁陽王新收復的五十萬將士稍作休息,咱們再行出發。」
墨流皓說完,微微抬眸掃視了一下座上一言未發的安靜女子,但見女子長睫如扇,紅衣長裙衫,長襟廣袖,袖子上用銀絲繡著淺淺的紅梅,整個人看上去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看清楚座上淡漠遺世的女子,墨流皓這才收回雙眸,如此絕色清麗的佳人,怪不得流笙願意捨棄一切去愛她。
昊雲皇宮
鳳儀宮
沁驚瞳在窗前穩穩佇立一天,似不覺得冷一般的睨向外邊,看那紅梅綻放,看那碧草淒淒,一顆心已是蒼涼一片。
兩名小宮女一直站在後邊,手裡托著早已涼透了的酒,身子已經站得微微發顫,臉色略顯蒼白,卻仍舊堅持的站在原地。
皇后說要喝酒,等她們端了酒來,她卻站在窗台前發呆。
女子淡淡掃了青色的窗欞一眼,一顆心千瘡百孔,破碎不堪。
昨夜又與風麟大吵一架,兩人早已是勢成水火,她越是不喜歡的,他越要做。
比如,她討厭他寵幸別的女人,可惜,死了一個陳妃,他又去寵幸麗妃、孔妃,他總是有許多女人,而且還故意炫耀給她看,讓她痛苦傷心。
輕輕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女子眼底閃過一抹悲涼,是不是真的她太過強勢,所以風麟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
是不是她這個人真的特別令人討厭,哪裡都不如南宮璃月,所以沒有男人真心愛她?
想到這裡,女子心裡陡然騰升起一抹恨意,南宮璃月算什麼,她拿什麼跟她比,一個傻子而已。
「把酒端過來。」沁驚瞳冷冷轉身,感覺全身浮起一股涼意。
小宮女膽戰的互相對視一眼,立即將玉盤裡的酒端了過去。
看到面前潔白如玉的酒瓶,女子一掌將瓶子抓到手中,右手迅速擰開瓶蓋,仰頭就朝嘴裡灌去。
「娘娘不要,你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喝酒,這樣會傷到太子的。」
「太子?」女子冷哼一聲,絕美的臉上透著絕望的冰冷,雙眸寒冰刺骨,冷冷瞪向兩人,大聲喝道:「他會立本宮的兒子為太子?在他心中,麗妃才最重要,本宮算什麼。既然這個孩子生下來也沒人疼,不如就這樣喝掉不是更好,省得他將來受苦。」
說完,她迅速仰起頭,咕嚕咕嚕又喝了一大口烈酒,喝完後,她還倚著桌壁重重的嗆了起來。
「咳咳……酒真是個好東西,能醉人,能麻痺人,不用再想起那些傷心的事,哈哈……」女子冷冷揚起手,一咬牙,將酒瓶裡最後一口喝完。
喝完後,她將酒瓶冷冷高舉,朝宮女們道:「再給本宮拿酒來,越烈越好。」
「娘娘,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會喝出事的。」小宮女一臉擔憂,她雖然不喜歡皇后娘娘,可娘娘肚裡的孩子是無辜的。
「少廢話!」女子盛怒吼完,手中酒瓶早已「啪」的一聲摔落在地,發出砰的一聲響,濺起一地的瓷屑,嚇得邊上的小宮女迅速跑出大殿,準備出去拿酒。
「呵呵,你們真膽小……這樣就怕了,本宮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沁驚瞳癡癡怔笑一聲,慢慢踱到玉榻前,身子則軟趴趴的斜靠在榻上。
漸漸的,她輕輕磕上雙眸,陷入迷離之中,突然,那一襲暗紅繡金團龍蟒袍的男子似乎正朝她走來,男子腰繫一條翡翠玉帶,頭束玉冠,劍眉入鬢,狹長的鳳眸輕瞇,正冷冷的睨視著自己。
「好笑,夢中的你依然這麼冷漠……」沁驚瞳微微朝男子張開手,正迷離的神遊之際。
突然,耳畔響起男子冰冷決絕的聲音,「賤人,上官雲清已經率五十萬大軍歸降沁陽,這都是你害的,你給朕起來,別裝死!」
男子才說完,一個盛怒將女子拉起,女子這才驀地睜開眼睛。
當她看清楚面前的一臉憤怒的男人時,突然咧嘴癡癡的輕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道:「原來真是你來了,我還以為在做夢呢,你來了!」
風麟冷冷抬眸,大掌攸地朝女子脖子伸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咬牙道:「說,你為什麼這麼惡毒,竟然殺了朕的探子,讓朕來不及支援上官雲清,如今五十萬將士全歸沁陽,你開心了?」
「是,我開心了,怎麼著?你天天和別的女人鬼混,把我留在這裡獨守空房,讓我守活寡,你以為我好受?如果你像王弟疼愛璃月那樣疼愛我,我肯定只會幫你,不會害你。可惜,你只會傷害我!」沁驚瞳歇廝底裡的怒吼起來。
這時,正端酒進來的小宮女聽到大殿裡的聲音,忙悄悄躲到一旁,豎耳傾聽他們究竟在吵什麼,眼裡則是一片狡黠之色。
只聽「砰」的一聲,男子早已抓起桌上的硯台,朝地上狠狠擲去,立即,大殿裡更兇猛的爭吵起來。
沁驚瞳冷冷睨了男子一眼,不以為意的道:「你有好幾百萬將士,損失五十萬算什麼,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寵幸麗妃那個賤女人,跑到鳳儀宮來撒什麼野?」
「死到臨頭還不知錯,看來,你好日子是過得太多了。」男子冷地說完,朝身後的李祿生道:「李祿生,去找碗絕子湯來,朕要她一輩子懷不了孕,做天底下最可憐的女人。」
「這……」李祿生遲疑一下,這絕子湯一喝,皇后以後就再也生不了孩子,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一生中最重的懲罰。
「這什麼,還不趕緊滾出去?」
「是,皇上,奴才遵旨。」李祿生急沖沖的說完,甩了甩拂塵迅速朝外面跑去,那正在偷聽的小宮女則一個機靈退到角落裡。
等李祿生走後,她迅速閃到一處隱蔽的屏風後,繼續豎耳傾聽。
沁驚瞳一聽到風麟要打掉她的孩子,她嚇得身子微微顫抖,臉色也攸地蒼白起來,「風麟,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要是敢打掉我的孩子,我就把你不是真龍天子的事抖出來。」
「你抖啊,朕看誰信你,一個瘋婦說的話,誰會信?」風麟狹眸冷睨,氣憤的盯著面前張狂的女人,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用受這麼多窩囊氣。
因為這一次損失五十萬將士的事件,他更加確定,這個惡毒的女人留不得了。
「只要我一出事,我的人立即就會將真相抖出去,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風麟只是太后和怪道仙人生的一個野種,你根本不配做昊雲皇帝。」
沁驚瞳怒吼完,得意的朝風麟大笑起。
只聽「啪」的一聲,早已忍受不住的男子冷地揚起手,狠狠一掌煽到沁驚瞳如花似玉的臉上,這一煽,煽得她眼冒金星,身子一個趔趄,重重跌落在地。
「賤女人,有種你再說一次。」風麟氣結,一個箭步上前,狠狠掐住女子的脖子,掐得她呼吸不順,臉色發漲。
「你……你就是殺了我,我也要說……你是怪道仙人那個老妖怪的兒子,你……母后和他偷情才生下的你,你根本不是真的龍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一切秘密都掌控在我手裡。」
沁驚瞳一邊說,一邊難受的吐著舌頭,男子已經將她的身子提到半空中,她難受得雙手抱住男子的大掌,雙腿直在半空亂蹬,一張臉蹌得又紅又腫。
風麟一聽,更加生氣的狠掐向女子,正在這時,大殿口突然傳來李祿生的聲音,「皇上,絕子湯來了。」
男子聽完,大掌狠狠一鬆,將沁驚瞳啪的一聲扔到地上,沁驚瞳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後,便難受的猛咳起來,此時的她,嘴角已經被打出血。
「端過來,朕要親自打掉這個孽種。」風麟朝李祿生冷冷吩咐,李祿生則有些心顫的走到男子面前,將玉盤裡的一碗烏黑濃稠的藥汁端了出來。
一聞到這股難聞的藥味,沁驚瞳就痛苦的皺緊眉頭,一邊搖頭一邊道:「我不要,不要打掉孩子,風麟,你殺自己的孩子,你會遭天打雷劈的。」
風麟冷哼一聲,立即走上前,對準女子的臉又是狠狠一巴掌,立即瘋狂的將她衣襟抓起,大掌猛地撬開她的牙齒。
緊急著,李祿生立即過來幫忙,將沁驚瞳雙手雙腿狠狠按住。
風麟則冷笑一聲後,端起桌上的絕子湯,朝女子沉聲道:「朕看你沒有了孩子,還如何囂張,實話告訴你,朕已經派人去抓你的心腹,朕要讓他們一個不留,敢抖出朕的秘密,朕會讓你生不如死。」
「不,風麟,你不能殺我的孩子,他是你的,是你的骨肉啊!」沁驚瞳已經接近崩潰,嚇得眼睛狠瞪,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此時的男子已經氣到頂點,他一把扣緊女子下顎,將她的嘴打開,接著,端過那碗絕子湯,狠狠遞到女子嘴前,將那碗湯迅速灌了下去。
「不……我不要喝……唔……」沁驚瞳還想反抗,那絕子湯已經順著她的嘴角溢了出去,大部分被她吞進口中。
她好想吐出來,可是根本吐不出來,所有湯都灌進腹中,她只覺得身上疼得難受。
「賤人,好好享受你的晚餐。」男子看著最後一口絕子湯灌進女子嘴裡,才攸地起身,再無情的將沁驚瞳的頭髮甩開,沁驚瞳立即反射性的撞到地上,頭上立即撞出一個洞來。
「不!」沁驚瞳緊緊抱著頭,頭髮凌亂,樣子狼狽不堪,整張臉已經扭曲得不成人形,身上疼得要命,好像有人用刀子一片片剜她的肉似的。
突然,她緩緩將手舉起來,在看那掌心,早已浸滿一手的鮮血,等她將目光移到腿處時,見一身素衣早被染紅,地上身上到處是血水。
「啊!」看到自己滿身的血污,沁驚瞳痛苦的嘶吼一聲,立即朝那高大的男子爬去,一邊爬一邊可憐哀求道:「皇上,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求你了,我不要他死……」
男子一顆心堅硬如鋼鐵,冷冷睨向女子,不屑的道:「那不是朕的孩子,李祿生,我們走。」
男子毫不留情的轉身,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沁驚瞳見他要走,立即咬牙爬上前,地上已經爬起一道鮮紅的血印,等她爬到殿門口時,男子早已走遠。
「風麟,你竟然這麼狠,活活打掉我的孩子,還見死不救,你不是男人,是禽獸!」女子歪斜著身子,冷冷斜到大殿門口。
冰冷的風朝殿門口侵襲進來,女子此時已經接近呆滯,一雙眼睛黯淡無光,哪裡還有一國皇后的風采,整個人看起如同凋零的蝶,頹廢且孤寂。
沁陽王宮
天色明亮,璃月正早已在茶園裡接露水,準備用這清涼的露水給沁驚羽泡茶。
這時,無心無聲無息的走茶園,一走到璃月身旁,便小聲耳語了一番。
璃月一聽,雙眸立即露出淺淺的欣喜,朝無心抬眸道:「以往咱們沒有一個好的借口殺進昊雲,如今這個借口,比任何借口都要好。」
「王已經下朝,將士們都侯在大殿,馬上就要出發攻打昊雲,小姐趕緊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無心說完,接過璃月手裡的水壺,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茶園。
才走出茶園,那一襲華貴白袍的男子早已走過來,在看到璃月之時,男子星眸裡溢出滿滿的溫潤,「璃月,小心,我來牽你。」
璃月則溫婉害羞的一笑,將手穩穩搭到男子溫熱的大掌上,肆意感受著他帶來的溫暖。
男子輕輕牽著璃月,一步步慢慢踏雪而過,兩襲白色的身影顯得明麗動人,看得無心心裡好心酸。
王和王后這麼相愛,兩人已經卸下一切心防,共同經歷這麼多點點滴滴,卻仍要面臨死亡分離的痛苦。
而且,王似乎沒事似的,總是表現得一臉無事,其實大家都知道,他的體質開始變差,他這樣佯裝微笑,只是為了讓小姐安心。
兩人輕輕踩過雪地,在踏上玉階之時,男子一個揚眸,將女子輕輕抱起,衣訣翻飛,如蝶的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才將嬌小的她穩穩放到青石玉階上。
「璃月,你真美。」男子溫柔輕喃過後,溫潤的在璃月額頭印上一吻,然後牽著她走進大殿。
大殿裡,寐生、寐銀等人早已等候在旁,兩人一看到王前來,便恭敬的拱手立在一旁。
等取下頭上的斗篷之後,璃月朝男子會心一笑,雙眸便淡淡睨向寐生等人,沉聲道:「本宮安插在昊雲皇宮的探子已取得消息,風麟之所以一直不敢動沁驚瞳,是因為沁驚瞳掌握了他的一個驚天秘密。」
「什麼秘密?」寐生、寐銀等人同時出聲,全都期待的看向王后,本以為他們的王擅長安插棋子,沒想到王后也如此精靈,王和王后真是天生的一對狐狸。
璃月淡淡抬眸,上次風麟不敢殺沁驚瞳時,她就心有懷疑,於是叫無心安插了一個宮女在沁驚瞳身邊。
那宮女是無心在雲禪寺的師妹,名叫李晴,在安插在皇宮之後,她一直偽裝得很好,處事小心翼翼,做事有時笨手笨腳,反而降低人們對她的戒心,她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根本沒人會注意她,觀察她。
所以,她一直潛伏在沁驚瞳身邊,至今沒有露陷。
「這個秘密是,風麟是已故太后和怪道仙人的私生子,根本不是皇族血脈,光憑他不是皇族成員這一條,咱們就可以趕他下台。先太后與怪道仙人私通,本就犯了滔天大罪,那孽種還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帝,咱們必須順應天意,討伐這個亂臣賊子。」
「什麼?皇上竟然是太后和怪道仙人的私生子?那怪道仙人行事如此狠辣,一直為皇上辦事,還蒙蔽了東方太后,怪不得他這麼向著皇上,原來是皇上的生父。」
「這也太亂了吧?太后是一國之後,竟然和外人私通,王后,這事可有證據?」上官雲清有些氣憤的抬眸,沒想到他以前一直追隨的皇帝,竟然是個私生子,根本不是昊雲真正的天子。
「李晴已經成功拿到先太后和怪道仙人私通的信物、信物等證據,上面有太后和怪道仙人通信的筆跡,這些證據原本被沁驚瞳掌握,如今已經到本宮手中。除了這些證據之外,還可以滴血驗親,只要把風麟和怪道仙人的血滴到一起,如果那血能相融,就證明他們是父子。剷除賊子,推翻假皇帝下台是咱們應盡的義務,不能讓風麟再蒙騙老百姓。」
「王后說得對,咱們現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師,討伐假皇帝。」
「王后英明!」
上官雲清滿心佩服的看向璃月,怪不得人人說她聰明機智,原來果然如此,放眼天下,哪個女人有如此心思和謀略,面前的王后,的確讓他佩服。
「好,就這麼辦,王,墨流皓已帶人在十里坡等候,咱們這就準備出發,殺進昊雲。」
「好,我早就準備好了,到時候一定要大殺一場,試試手中炸藥包的威力。」
「我手裡有最毒的煙霧彈,到時候我也要試試這毒煙的威力,究竟能不能一顆毒煙就毒死一營敵人。」
原定好的計劃就是今天出征,如今又有了這個討伐的借口,大家全都雄心壯志起來。
辰時一到,沁陽王宮便號角鳴響,鼓聲陣陣,激昂的鼓聲響徹天地,所有人都整裝待發,一齊到王宮門口集合。
有王宮門口處,眾將士簇擁著一輛黑色戰車緩緩駛過來,戰車上的男子大掌搭在車上,頭束玉冠,烏黑的墨發傾瀉而下,身上那暗紋的袍子輕輕舞動,腳踏玉靴,整個人顯得剛強堅毅。
「沁陽王威武,沁陽王千歲。」
「沁陽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將士們揮舞著手中武器,在號角聲中大聲吶喊,戰車一駛到前邊侯著的那輛金色大轎面前,男子便一躍下車,凌厲的雙眸冷冷睨向眾人。
攸地,男子冷地抬眸,冷揮衣袍,朝情緒高漲的眾將士道:「眾將士聽令,行軍途中不得損壞百姓財產,不得踐踏百姓莊稼,不得以將士之名欺凌百姓。如經發現,一律按軍規嚴懲。」
「屬下聽命。」
「上官將軍、寐銀將軍、張巾將軍,你們準備好了嗎?」男子朗聲開口,神采飛揚的睨向三位身著青色鎧甲的威武將軍。
三人立即拱手道:「末將已經準備妥當。」
「好,出發。」男子大聲吩咐完,一個凌厲躍上馬車。
在馬車裡穩穩坐定後,男子與早等在馬車裡的女子深情凝視一眼,大軍即刻出發。
戰事一響,戰火便鋪天蓋地而來,璃月輕輕撫了撫平坦的小腹,心裡一陣唏噓,希望此行能夠一切順利,更希望她們能盡快拿下昊雲,好穿過昊雲的防守去天山采雪靈花。
見璃月神情有些落寞,男子立即篡緊她的手,在她手上印上一吻手,溫柔的安慰她道:「月兒,你別擔心,我會沒事的。師父醫術高明,一定能找到解藥,如果真的……找不到解藥,我也能再陪你們五年,就算哪一天我走了,我的心也永遠陪在你們身邊。」
「不會的。」璃月急忙搖頭,將手放到男子唇前,溫柔的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會長命百歲,我們說好了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很幸福很快樂。」
她知道,他怕自己哪一天會離開她們,怕她和孩子會受苦,所以才努力的征戰,想迅速把昊雲拿下,讓她以後不受外人的威脅。
「嗯,我們一家三口,一定要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男子將璃月輕輕攬進懷中,瀲灩的紫眸有些出神的看向前方。
他一定會掃除一切阻擋璃月安寧的障礙,為她創造一個自由和平的世界,如果哪天沒有他的陪伴,他希望她能平安快樂的活下去。
隊伍緩緩啟動,百姓全都侯在街頭為將士們送行。
隊伍在走出沁城時,便慢慢到十里坡。
十里坡那裡,墨流皓的手下早已蓄勢待發,與隊伍會合。
接著,沁陽大約五十萬將士,加上北齊的五十萬,一共一百萬將士,全都浩浩蕩蕩朝昊雲駛去。
聽著外面震耳欲聾的吶喊聲,璃月微微斂眸,昨日她已經收到墨曜的信,墨曜告訴她,他這五十萬將士任她指揮,一切聽她吩咐,希望她們能盡快打下昊雲,取得勝利。
墨曜的字裡行字都是為她著想,沒有半句其他意思,她現在真有些搞不懂了,不知道墨曜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她知道,有些人平常很謙遜,然而,若是給他們足夠自我膨脹的條件,還是會變得很可怕。絕對權力使人變得絕對恐怖,放在大多數人身上都會應驗。
但她真的不想墨曜變成一個為愛膨脹的男子,在她心中,墨曜一直是溫和的,隱忍的,雲淡風輕的,如今他做了皇帝,她們之間的關係還能像以前一樣輕鬆嗎?
昊雲皇宮
麒麟殿
大殿上,男子身著一襲明黃色蟒袍,頭束玉冠,嘴角冷冷勾起,暴怒的睨向大殿上眾人。
大殿上眾臣全都手持笏板,一個接一個的上奏,所有人都只關於一件事。
風麟還沒緩過神來,其他大臣又開始上奏起來。
「皇上,外面的流言已經傳瘋了,人人都傳你是怪道仙人和太后的私生子,皇上能否給大家一個肯定的答案?」
「啟稟皇上,沁陽王已經聯合北齊,雙方集齊百萬大軍氣勢洶洶的來昊雲,他們討伐昊雲的口號正是皇上,沁陽王后還說有證據,證明皇上並非先皇親生,而是太后與別人的野種……」
「夠了!不想死的趕緊給朕閉嘴。」風麟冷地一揮衣袍,朝這群枯朽的大臣道:「朕告訴你們,朕是皇室血脈,你們是相信沁陽王造謠,還是相信朕?」
男子冷冷出聲,台下的大臣全都面面相覷,這消息傳得這麼快,早已傳遍天下,作為忠於皇室和先皇的老臣,他們必須弄清楚,否則,他們這一生都在為一個野種賣命,誰願意?
再者,如果真出了這種事,太后就對不起先皇,他們追隨先皇多年,怎麼可能忍受太后聯合外人欺騙他?
不過一聽皇上發怒,所有人登時安靜下來,暫時不敢再說什麼。
「朕是父皇親生的兒子,是昊雲的真龍天子,誰要再亂懷疑、亂造謠,朕立馬斬了他!」
果然,男子在暴喝完這一句後,殿上大臣全都緘默不言,只得在心裡懷疑。
「李青。」
「臣在。」李青立即持笏板上前。
「朕命你為先鋒主帥,你即刻領將士前往平清關設埋伏,務必把沁陽王堵死在路上。」
「臣遵命。」李青拱手答完,恭敬的立到一旁。
「周立。」
「臣在。」身著一襲黑色鎧甲的周立威武上前,沉聲道。
風麟淡淡瞟了他一眼,冷啟朱唇道:「你速速領兩百萬將士守在城南關卡處,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臣領旨。」
「張一健。」
「微臣在。」
「你速調兵守在皇城外,一隻螞蟻都不准放進來。」
「臣領旨。」
風麟一番安排之下,昊雲幾百萬將士兵分幾路,前去迎戰的迎戰,駐守的駐守,登時,整個沁城都亂了。
百姓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全都呆在家裡不敢出門。
兩國開戰,一定血流成河,最讓大家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曾經那麼小的沁陽,竟然打著旗號上門討伐皇帝。
現在他們皇上成了被討伐的一方,而要造反的沁陽王則成了替天行道的正義之士,這事真難說清。
百姓們粗略算了算,昊雲有四百多萬軍隊,皇上已經派了兩百萬前去攔截,其他人則守在皇城,沁陽和北齊聯合起來也才一百萬。
一百萬和四百萬拼起來,這不是自找罪受,自尋死路?他們還真佩服沁陽王的膽子,領著一百萬人就敢討伐昊雲,簡直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不過,大家在輕視沁陽王的同時,全都開始懷疑他們的皇上,現在人人都說皇上不是真主,如果真是這樣,那昊雲所有百姓都被騙了。
北風呼嘯,大地一片蒼茫,寒冬渺渺,天色陰暗,天地間銀妝素裹,此時正是十二月中旬的天氣。
隊伍在馬不停蹄的停走了兩天後,終於就快到達平清關,只要過了平清關,就快到昊雲城南關卡,如果能攻破城南關卡,攻進皇城已經近了一大步。
這兩日都沒有下雪,不過因為是寒冬時節,冰雪並未融化,反而越凝越緊。
將士們身著鎧甲,有的騎馬,有的步行,腰上扛著武器,背上背著行軍物品,個個臉色通紅,被北風刮起許多裂痕。
雖然他們臉上開裂,腳趾凍僵,不過個個都挺起胸膛,堅強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