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吧唧的,別把地上的腳印踩壞了。
四人還真就停住了,然後一抬頭看見了地上的死者。
“老六!”
“真是老六,那鞋還是搶的我的呢!”
“你,你殺了老六?!”其中一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馬冰。
這下,他們是真不敢過去了。
果真是“青蛇竹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看著年輕貌美的,怎麽就敢動手?!
馬冰剛要解釋,又有一人哆嗦著喊起來,“天啊,老六啊,你,你一個女人,怎的下這樣的毒手!”
“沒天理了,天子腳下都敢殺人!”
馬冰:“……”
你們他娘的倒是聽我說話啊!
********
與此同時,開封府書房。
“聽說你眼睛受傷了,現在都好了?可找杜大夫看過?”
現任開封府尹塗爻問對面的謝鈺。
杜大夫則是開封府內常駐的大夫,原來當過太醫的,醫術十分高明。
殿試在即,又逢春耕,政務十分繁忙,昨夜他和幾位大臣被留宿宮中,剛得知謝鈺受傷的事。
“看過了,說那藥用得極好,無需再治。”謝鈺面上已經沒了紗布,只是眼角還微微有幾縷血絲,若不細看,倒也瞧不出什麽。
塗爻松了口氣,“那就好。據說是位極年輕的女大夫,當真難得,怎的不請入府中,本府要當面謝過。”
他和夫人皆出身江南大族,與皇室關系緊密,視謝鈺為子侄,十分關懷。
謝鈺隻說不好勉強。
塗爻點了點頭,“那倒也罷,有才之人自有傲骨,勉強不得,若來日再見,你可要好生謝謝人家。”
再見……謝鈺這才意識到,從受傷到傷愈,自己還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子哩。
“對了,”塗爻帶著笑意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出宮時我還碰見駙馬,駙馬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謝鈺臉上就透出點無奈,直接含糊過去了。
他不愛回家並非父母感情不睦,恰恰相反,寧德長公主和駙馬乃是出了名的如膠似漆。而恰恰就因為他們忒也和睦,以至於謝鈺經常覺得自己……有些多余。
“大人!”有人在外面稟告,“城西野墳場出了命案。”
開封府地廣人多事情雜,塗爻不可能事事過問,等閑事務自然有下面的判官、推官等處理。但唯獨一樣,人命官司,須得第一時間報給府尹知曉。
“哦?”塗爻和謝鈺立刻收斂笑意,叫那人進來回話,“什麽情形?報案人在何處?”
那衙役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皺巴著臉,似乎在琢磨怎麽說。
“報案人就在外頭候著,據說還當場拿住了疑凶,正被他的幾名同伴看守。只是,只是那疑凶十分猖狂,主動逼著他們來報案,還叫囂說快些,不然連他們一起毒死。”
塗爻:“……”
謝鈺:“……”
世上竟有如此猖獗的匪徒?!
正好謝鈺也不想繼續什麽回不回家的話題,當即起身道:“大人,我親自帶人走一趟吧。”
塗爻略一沉吟,“也罷,那匪徒如此有恃無恐,想來有些本事,你當心些。”
兩刻鍾後,野墳場。
“馬姑娘?!”
隔著老遠,元培就瞧見樹根底下面無表情啃油炸糕的馬冰。
謝鈺一怔,馬冰?
來之前他還在想,還沒見過對方長什麽樣子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結果。
就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蹲在樹下,淺紫色的襖子將她的面皮襯得越發白淨。
元培一喊,她就抬了頭,紅潤潤的嘴巴沾了點油光,倒有些可愛。
她的眼睛不大不小不高不矮,正正好好長在臉上,很亮,眼尾上翹,顯示出蓬勃的生氣和幾分張揚。
看見謝鈺,馬冰也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主動打招呼,“謝大人,你眼睛好啦?”
確實是這個聲音。
謝鈺忽然覺得有些快活,才要點頭,視線就落到她掌心的油紙包,心情突然複雜起來。
馬冰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眨了眨眼,一口吞掉最後一點,飛快地咽下去,又朝他抖了抖油紙包,“沒啦!”
這是早起從城門的油炸糕攤子上買的,有紅豆沙和紅糖兩種餡兒,外殼油香酥脆,內裡細膩甜蜜,吃了一個就想吃第二個!她可喜歡呢。
原本是打算上山采藥餓了時吃的,可她一旦動腦就會餓得特別快,又被那幾個傻子弄得哭笑不得,索性直接吃掉。
謝鈺:“……”
不,我並沒有想跟你搶油炸糕。
元培和霍平都跟看鬼一樣看著馬冰。
兩人動作一致地看看血肉模糊的屍體,再看看馬冰帶著點油渣的嘴角,一時無言。
“你竟然在這種地方吃東西?!”
元培忍不住道。
“餓了,”馬冰面無表情擦了擦嘴,“幾個時辰之前,他也不過是個活人罷了。”
元培一怔,那倒也是。
這麽一想,好像確實也沒什麽了。
也不知為什麽,謝鈺就很想歎氣,於是他真就輕歎一聲,然後問那報案的人,“你們說的囂張跋扈窮凶極惡的凶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