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她到底是成過親的人,也略通曉些人事,知道男人天生比女子力大腿快,正面交鋒是不成的,但唯獨有一處,十分脆弱。
昔年她不知輕重,與李二雲雨時曾不小心碰到,對方就差點痛死過去,那如果現在……
黃富自以為勝券在握,半靠在床頭,興奮得滿面透紅,兩隻滿是邪念的眼睛裡都放了光。
“好娘子,用心些,做得好了有賞!”
寶珠直恨得牙根兒癢癢,胡亂敷衍幾句,見他美得兩隻眼睛都閉起來,立刻將心一橫,甩開胳膊,用盡全身的力氣掐著他那條兒狠狠一扯!
好像有什麽斷了!
“啊!!”黃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抬起一腳將寶珠踢飛,捂著褲襠倒下去,瞬間臉色煞白,冷汗滾滾而下。
此乃男人無法承受之痛,黃富這一腳當著下了十足十的力氣,若非褲子褪了一半,不大能抬得起腿,恐怕寶珠當場就要給他踢得昏死過去。
饒是這麽著,她也倒飛出去幾步遠,胸口裂開般疼痛難忍,眼前一陣陣發黑。
機會來了!
寶珠心跳如擂鼓,求生的**瞬間壓到疼痛,踉蹌著站起來,拔腿就朝門口跑。
“啊,痛煞我也!”黃富蜷縮成一隻蝦米,在床上滾來滾去,“賤人,啊賤人!”
他掙扎著站起來,伸出一雙雞爪似的手要去捉寶珠,奈何疼得兩眼發黑,雙腿一軟,栽倒在地。
“啊!”
寶珠驚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抽出門閂,一頭扎入無邊黑暗。
跑,快跑!
快點跑!
她腦中空空,什麽都想不到了,只是拚命甩開兩條腿拚命往前衝。夜間的涼風在她耳邊呼呼作響,伴著瘋狂跳動幾乎炸裂的心臟,震耳欲聾。
快跑!
再快一點!
她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念頭,跑,跑得越遠越好!
如今她對黃富動了手,若被抓回去,必然凶多吉少。
跑,哪怕誤入狼窩或是掉到什麽河湖裡淹死,也絕不死在淫賊手下!
路邊野草甚多,時不時掛住衣裙,寶珠便將外袍脫下,只剩中衣,繼續狂奔。
她一邊跑,一邊慌忙四處辨認方向,一不留神被樹根絆倒,重重摔倒在地。
這一下摔得極狠,寶珠直覺全身都麻了,下巴磕在地上,滿口血腥,腦袋嗡嗡作響,
可她不知什麽時候黃富就會追上來,片刻不敢耽擱,踉蹌著爬起來,捂著頭睜著眼拚命往四周看。
有光!
那邊有光!
有光的地方就有人,有人就能得救!
仿佛抓到救命的稻草,本已力竭的四肢正驚又榨出來一些力氣,寶珠再次憋著一口氣跑起來。
快快快!
跑跑跑!
原本她還有些醉的,可這會兒出了一身冷汗、熱汗,那點酒氣都從毛孔中飛走。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
“站住,小賤人!”黃富的聲音從後面遠遠傳來。
他追來了!
寶珠驚恐不已,又不敢向後看。
有沒有人?救救我!
她的雙腿沉重如灌鉛,胸口火辣辣的疼,每呼吸一次就像針扎一般,帶著濃濃血腥味。
她不知自己還能跑多久,究竟能不能活命,可只要對方一刻沒追上來,她就一刻不能停。
也不知跑了多遠,多久,黃富的聲音越來越近,張寶珠幾乎要絕望時,突然聽到遠處有馬蹄聲!
有人來了!
她撥開亂發,循著聲音抬頭望去,就見黑夜中幾點躍動的火光漸漸逼近。
有人來了!
絕望之中又看見一點希望的寶珠又驚又喜,腳下竟陡然加快許多。
她顧不上被黃富聽見,邊跑邊嘶啞著嗓子喊:“救命,救命啊!”
聽見動靜的黃富瞬間鎖定了她的位置,摸著火辣辣的胯下恨聲道:“淫婦,看誰來救你!”
寶珠一連喊了許多聲,遠處的馬蹄聲一頓,似乎是騎士在仔細辨認方向,緊接著,果然就掉頭往這邊來了。
來人邊跑邊喊:“我們是開封府的差役,可是張寶珠?!”
是官差!
寶珠喜極而泣,泣血般扯開嗓子大喊:“是我,是我,救命!”
那幾名騎士一聽,立刻揮鞭,坐騎速度驟然提升。
開封府的人找來了?!同樣聽見動靜的黃富大驚,怎麽這麽快?不應該啊!
怎麽辦,我要跑嗎?
可看著僅在前方幾十步開外的張寶珠,黃富又心有不甘。
他那話兒幾乎被扯斷,恐怕是廢了,那淫婦竟敢騙我,傷我,如此深仇大恨,怎能放過!
他把心一橫,立刻玩兒命似的往前衝去。
就算死,也要拉著那賤人一起死,去地下作對鬼夫妻!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陡然逼近,寶珠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驚恐不已地對前方已經看見輪廓的衙役們伸出手,“救命!”
“賊人休要猖狂!”
“站住!”
為首的騎士暴喝出聲,見黃富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越發猖狂著要撲過來,火把的光照在他臉上,猙獰如野獸。
“混帳!”他當即反手取下背上弓箭,一口氣搭箭、開弓,眨眼間,一支羽箭便流星般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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