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外地還有住處,多年的鄰居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還有一個叫張三女的姑娘,也是一樣辦。
雖然還沒去查,但大家都沒抱太大期望。
謝鈺看了馬冰一眼,“那丫頭倒機靈,膽子也大,讓她留下在衙門做事倒也不錯。”
剛才來的時候,他聽見了招娣哭求馬冰讓她買自己的話。
馬冰的眼睛都亮了下,“可以嗎?會不會很麻煩?”
原本她想著那姑娘那樣小,還想幫忙弄回賣身契後送回家,可一聽“招娣”這個名字,便迅速打消了這念頭。
招娣自己也不想回去。
“姐姐,您行行好吧,我爹早就說了,若不好好做活,就要把我許給村口的陳屠戶做填房,他都五十多了!”
妹妹來娣偷偷告訴她,陳屠戶承諾給爹一頭豬……
一個鮮活的女孩子,隻值一頭豬。
見她去了愁容,謝鈺也覺得高興,“不會的。”
肅親王如今自身難保,自然顧不上一個臉上有疤的小丫頭,弄個人出來不難。
他甚至還說:“你可以問問她,想不想改名字。”
現在知道她叫招娣的人並不多,戶籍冊子上也沒有記錄,完全可以就此成為全新的人。
馬冰果然高興起來。
“好!等她醒了,我就問問她!”
讓“招娣”見鬼去吧!
小河村和白沙村都很偏,饒是元培等人午飯後就立刻動身,也直到第三天早上才回來。
“徐大牛家大門外掛著鎖,我們翻牆進去看了,正如招娣所言,大件的家具都還在,也沒什麽貴重物件……”
他們還打開了箱子櫃子仔細翻看,大部分空蕩蕩的,但廚房角落的面缸裡卻還有大半缸發了霉的陳面。
另有一小袋米,房梁上吊著一塊肉,也早壞了。
“出事了。”
謝鈺肯定道。
對底層百姓而言,糧肉大過天,不管是搬家還是逃荒,縱使家具帶不走,也絕不可能丟下糧食。
元培點頭,“我們去問了鄰居和村長,都說之前沒聽徐家人說過搬家,也沒去找村長開過條子。”
他端起碗來喝了口水,繼續道:“不過因為徐桂芝在王府做活,每個月有將近一兩月錢,基本都讓徐大牛拿來了,兩口子和兒子們過得很舒服。有鄰居就說,攢了這麽些年,或許在別處買了宅子也未可知。”
徐大牛有兩個兒子,失蹤那年長子十歲,次子才五歲。
頓了頓,元培又道:“不過我覺得不太可能。”
哪怕徐桂芝“出息”,可出息了才幾年?
聽說徐大牛過去幾年一直大手大腳酒肉不斷,估計剩不下幾個錢兒,又留著老宅不動,去哪兒換大宅子?
馬冰問:“那徐大牛一家消失之前,沒人發現什麽異常,或聽見什麽動靜嗎?”
“還真有。”元培拍了下巴掌,“有個鄰居說,徐家人消失前徐大牛曾像以前一樣進城要女兒的月錢,可興衝衝去,卻是氣呼呼回,又在家裡嚷嚷了些什麽,他們沒聽清。結果幾天后,徐大牛又進城一趟,這次卻格外歡喜,嚷著什麽發財之類……再然後,徐家就空了。”
因這個插曲,才有鄰居猜測徐桂芝是不是被城裡的貴人看上了,帶著徐家發了財,瞧不上白沙村那破地方,連夜搬走去享福了。
宋推官摸著下巴道:“徐大牛第一次進城生氣,估計要麽沒見到徐桂芝,要麽沒拿到月錢……”
那後來為什麽又高興了?
是有誰承諾了他什麽嗎?
而張三女家的情況相對複雜些。
張三女的娘身子一直不好,爹又酗酒,還在外面養小寡婦,前頭兩個女兒都早早配了人,彩禮都讓張父拿去買了酒。
但張三女跟前頭兩個姐姐不一樣,從小就漂亮,簡直不像那個小村子裡能養出來的。
故而白沙村裡一直都有流言,說張三女根本就不是張家的種。
為此,張父沒少打罵妻女,也不舍得早早嫁她出去,很有點待價而沽的意思。
但後來,肅親王府的管事四處采買漂亮的女孩子,張父覺得來了發財的機會,馬上就將張三女賣了五兩銀子。
張父的想法和徐大牛等人差不多,且不說銀子,能進王府做事,簡直是祖墳冒青煙啊!
我女兒這麽漂亮,保不齊就給哪位主子爺看上,來日生個一兒半女,豈不全家雞犬升天?
張三女進了王府沒兩年,娘就病死了,自此張父陸續把剩下的女兒也都“處置”了,越發混帳無賴,村民們都不願與之往來。
後來張父失蹤,村民們甚至都沒在意。
直到開封府的人去查,還有百姓驚訝道:“不在嗎?好像最近是挺安靜的,別是喝死在外頭了吧?”
“喝死了才好,別整日發酒瘋,嚇得村裡的女人孩子們都不敢出門了。”
衙役們也翻牆撬鎖進屋看了,髒亂更勝垃圾場,甚至還養了好幾窩老鼠,家具都啃了。
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
晚上招娣偷偷問馬冰,“馬姐姐,還能找到桂枝嗎?”
老實講,馬冰覺得有點懸。
即便找到了,或許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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