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結論,兩家人都有些傻眼。
怎麽可能不是他家做的呢?
“難不成,難不成還真是旁人做的?”
那他們豈不是白打了架?!
再看向彼此時,難免有些尷尬。
宋推官就道:“莫怪本官說話直白,無論那寶珠小姐找得回來找不回來,你兩家怕是都做不成親家了。”
就沒見過有家人出了事,親眷們沒有第一時間擰成一股繩找,反倒先相互間打個頭破血流的。
由此可見,兩家必然素日便積怨頗深,寶珠小姐只是不過是個導火索罷了,即便沒有這一遭,來日也會有另一遭。
難怪世人都說結親結仇只在一念之間,若這兩家本來沒做親家,或許日常還能時常和氣往來。
奈何一做成親家,許多事便變了個法兒,再怎麽瞧都不順眼了。
張家老兩口震驚之余,卻又難免生出一點希望來:
眼下女兒沒得消息,是不是有可能尚未遇害?
甚好甚好,只要活著,什麽都好。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啊,好消息!
張老漢狠狠歎了口氣,“還求大人多費心,盡快助小女還家,草民感激不盡。”
短短一日之間,他就好似蒼老許多。
頓了頓,他又對李家道:“待小女歸來,咱們就定個日子,來衙門把和離書領了吧。”
先糟踐女兒,又毆打兒子,這種親家,不要也罷!
“這!”李二急了,才要上前,卻又被母親拉住,不由跌足道,“娘啊!”
怎麽就鬧得要和離了?
李母自然也舍不得兒媳婦的嫁妝,即便一時半刻掏不出來,日後終究會花在二子和孫子身上。
若就此和離,豈不是雞飛蛋打?
想再找那樣模樣標致又嫁妝豐厚的兒媳婦,怕是難了。
但她素來好臉面,豈肯當眾服軟?
隻好忍著肉痛嘟囔道:“和離就和離。”
到底不解恨,頓了頓,竟又恨聲道:“說是丟了,誰知道是不是和野漢子跑了……這樣的兒媳婦,我們還不稀罕呢!”
誰曉得還能不能回來?
說不定已經死了呢!
或是拐去外地做娼婦,呸!
“你!”張家人一聽,頓時氣個倒仰。
“胡鬧!”宋推官拉著臉喝道,“你以長輩自居,豈可惡意中傷,毀人清譽!來啊,左右,將她按下,打兩個板子!”
他早就對這個婆娘忍了又忍,如今見她當著自己的面就紅口白牙造起謠來,儼然是目無王法,頓時忍無可忍。
如今案子尚未查明,若就此放任她出去胡言亂語,不消半日必會傳遍城內外。
到時候且不說那失蹤的小娘子一家如何做人,民間風頭一轉,人雲亦雲起來,還極有可能誤導查案方向。
如此種種,自然縱容不得,先給她一通殺威棒吃吃。
且不說圖一時痛快的李母,李家上下都懵了。
這,不過是一句泄憤的話罷了,怎麽就打上了?
“大人饒命啊!”李二哀告道,“家母刀子嘴豆腐心,當真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當堂給人打了板子,傳出去還有何顏面!
衙役們卻不理會,隨手將他撥開,果然將個嚇得渾身癱軟的李母按在地上,高高掄起水火棍打了兩杖。
這兩下打得結結實實,第一下李母尚且鬼哭狼嚎,等第二下完,已是渾身冷汗,面容慘白了。
宋推官沉聲道:“吃了這一通打,日後便要記住禍從口出四個字,少些口舌是非!”
張家人感激不已,宋推官擺擺手,又乾脆利落道:“李滿田無故毆打張家三子在先,此案容後再審,必要有個結果。隻他所需一概醫藥費用,皆由李家供給,爾等可由異議?”
若再幾息之前,李家人必然有異議,可現在李婆子才被打得爛泥一般,便是有異議也隻得生咽回去。
李老漢白著臉道:“大,大人,小人,小人家中實在拿不出銀子來啊……”
宋推官根本不睬他,“沒有銀子就去發賣家具,賣房賣地!人家給你白打了不成?
子不教父之過,既然知道自家沒銀子,那李滿田打人時,你為何不阻攔?如今倒跟本官哭起窮來了!”
“這如何使得啊!”李老漢人都傻了,下意識看向家中唯一的讀書人。
可李二這會兒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老三打人了,犯法了,要入獄了!
也就是說,他的親兄弟背上案底了!
需知朝廷選任官員,除了查看士子自身履歷外,也要核查祖孫三代的底細……這可是親兄弟!
思及此處,李二瞬間面色如土,哪裡還顧得上什麽賣房賣地的事,滿腦子裡想的只是仕途堪憂。
不過他也不想想,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尚且連個秀才都考不中,哪裡就需要急著憂慮日後的事呢?
快刀斬亂麻之後,宋推官便讓兩家人暫且家去等消息,又特意囑咐李家三日內先包五兩銀子來。
其實張家並不缺這點銀錢,但自家被鬧成這樣,他們也別想好過!故而也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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