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劍現身,青光急衝,曲青石總算回來得還不太晚
八兩和尚不識金尊墨劍,但也明白敵人又有強援,沒有半分的猶豫,低聲唱響一句佛偈,身後的幾個妖僧各自踏上兩步,結做法陣,灘塗上十余丈處空氣又複顫抖起來,絲絲雷光迅速匯聚,昏黃雷霆堪堪成形
強敵將至,妖僧的心思再明白不過,先聯手毀掉現在島上的敵人,再去專心對付曲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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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中的咒唱陡然高揚,就在軲轆島空中雷法成形的同時,大海中猛地卷起重重巨*,一支宏偉到足以撐爆目光的天槐,頂破汪洋,開枝散葉
而下一個瞬間,妖僧喚出的昏黃雷霆,就仿佛發現生死仇敵的惡龍,無視主人號令,不去擊殺島上的敵人,而是將身軀一擺,撲向海中的巨槐。
妖僧大吃一驚,一道法術失效後,他們想也不想,純粹是本能地加強陣法,和尚們穿梭不停,法咒疊疊唱和,只見半空之中,昏黃雷霆接踵而現
前後十余道驚雷,也全和第一道法術一樣,甫現身就詭異轉向,奔襲巨槐。
不止妖僧的雷法,還有長春天手中的藤鞭,猛然掙脫了長春天的控制,翻卷起重重風雷,攻向了天槐。
槐樓,樹大招風。
狂雷正中天槐,海面上強光暴現,好像正有一輪烈日炸碎於此間而軲轆島的灘塗上,卻忽然下起了‘雨’……槐葉翻飛,如大雨瓢潑
本應輕盈的槐葉兒,此刻片片沉重,掠動之中帶起尖銳地破空聲,葉齒邊緣透出木靈猙獰,分金裂石銳不可當。
繼而墨劍如電殺到,狠橫一擊,正中一隻‘口袋’,曲青石殺到
曲青石在混沌深海的邊緣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帶著司無邪返回,在數百裡外他就察覺到軲轆島上有巨力碰撞,尤其清晰的是隨著長春天施法而氤氳綻放的木靈氣息。
曲青石心中警惕,放下司無邪獨自趕來,又飛了片刻就發現了灘塗上的異樣,長春天強弩之末、胖子老九咬牙苦鬥,九個妖僧含笑觀戰他傳承了牧童兒的記憶,又哪能認不出,正在圍攻自己人的屍煞就是當年的蠻十三
而真正讓曲青石暴怒成狂的是,平時都被他擺在心肝尖尖上的寶貝妹妹,此刻雙目緊閉生死不知,大怒之下,曲青石全力出手。
樹大招風、葉如雨下,還有墨劍狂攻,在一瞬間他就暴散自己所有犀利手段
一具口袋中墨劍一擊,口中長聲慘叫,小半邊身子都被炸碎於無形,可跌倒在地後,又嗬嗬嘶吼著翻身爬起,全不顧左邊的肩膀、胸口已經全然不見,揮舞著殘臂再度撲上。
曲青石落地,護在青墨和柳亦身前,先怒聲大吼:“老大,我妹妹……”
柳亦知道他最擔心什麽,立即應道:“丫頭傷了,性命還在”
曲青石目光中稍顯放松,可臉上的陰狠殺意卻不曾少見,也不再多說什麽,叱喝一聲引動墨劍加入戰團,和小胖子老九一起,死死扛住四個蠻十三的屍煞圍攻曲青石何嘗不知道應該先殺妖僧的道理,但他已無法抽身,有他擊殺妖僧的空子,四個屍煞也足以撕碎自己的同伴。
而且屍煞的狂性已發,就算殺掉妖僧,他們也不會收手,不殺掉曲青石等人,他們決不罷休
樹大招風,能引走神通和飛劍,長春天的藤子也被引走,至此他也再無戰力,歪斜著摔倒在地,被柳亦扶到青墨旁邊。不過金玉堂老九的戰法是以身入劍,他的劍就是他自己,不受槐樓法術的影響,仍有一戰之力。
四隻口袋也是如此,他們靠的是屍身和蠻力,廝殺中不用法術,樹大招風引不走他們。
灘塗上的惡戰陡然升級,曲青石怒火中燒攻勢如雷,老九的把自己煉成了劍,打法自然悍不畏死;四個口袋更不懂疼為何物,撲擊凶猛。惡鬥完全是對攻……雙方不論是活人還是屍煞,都是世間巨獠,天下最頂尖的力量,用的卻是最原始的打法
曲青石的修為得自十三蠻卻高於十三蠻,再加上一柄墨劍,足以抵擋三個口袋,但老九先前受傷不輕,雖然還在咬牙苦鬥,卻對付不了一個屍煞,對方的大半攻勢還是曲青石替他接下的。
片刻之後,那頭殘損的‘口袋’被墨劍困住、狂攻,再受了不知多少次重擊後,再也支持不住,慘嚎了半晌,整個身體轟然爆碎開來,這次不止是爛肉腐皮,崩碎地還有他那身堅不可摧的筋骨……一隻口袋伏誅
而另一邊苦戰的曲青石,胸口上也現出了幾條血肉淋漓的傷口;老九雙臂都已折斷,軟塌塌地垂在肩下,饒是如此,老九仍不後退,嗷嗷怪叫著‘掄’起腦袋,殺敵……
八兩和身後的幾個妖僧也終於回過神來。
巨槐長於海中,水木相濟。在雷霆轟擊下,槐樹也只是搖晃不已,卻全不見敗象。
八兩揮手停止陣法,回頭望向了幾個師弟,微笑道:“法術沒什麽用處了。口袋是師父的寶貝,可不能都被毀了…這就入戰吧”
少了半截鼻子的笑容,顯得異常凶狠。
八兩的修為,與入中秋時的長春天相若,穩穩踏在大宗師境界,身後那八個妖僧雖然不如他,但合在一起力量也不容小覷,他們要放棄法術,以肉身入戰,入戰,與口袋聯手圍殲強敵。
另外幾個妖僧齊聲應諾,與八兩一起撲向戰團
可和尚們誰也不曾想到,就在他們躍起的同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粗聲粗氣的惡罵:“草你禿驢”隨著咒罵,一個穿金戴銀、渾身珠光寶氣的大黑胖子,仿佛一座肉山似的從天而降,比著熊掌也毫不遜色的大腳丫子正蹬在一個妖僧的肚子上,同時揮起一掌去切八兩的脖子。
金玉堂掌門,秦痩。
八兩反應極快,躲過了秦痩的襲殺,但被踹中的那個妖僧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腸穿肚爛死於非命。隨即秦痩與另外幾個妖僧惡鬥一處
憑著秦痩的修為,如果沒有‘樹大招風’,是敵不過一行妖僧的。但現在大家都不能用法術,而金玉堂的弟子畢生都在金行靈元中淬煉身體,在肉搏上比起其他幾宗的修士都要強得多,此消彼長,這一場混戰也鬥了個旗鼓相當……
顧回頭在宗蓮寺前與曲青石有過一番長談,所以金玉堂對‘浩劫東來’的了解,比起其他幾座天門要更清楚。中秋惡戰之後,幾家天門開始在苦乃山準備決戰之事,金玉堂也參與其中,不過這些事情,都由門中長老去料理,秦痩則帶著老九,親自來追查與浩劫東來有關的諸般線索。
早在二十天前,秦痩和老九就來到了軲轆島,想找司無邪核實潮汐的日期和規模等細節,不料還未上島就發現了灘塗上的柳亦和青墨。秦痩和老九也就隱遁在遠處,潛伏了下來。
他們的本意是想看看這兩個邪道上的重要人物在等誰,又有什麽圖謀,沒想到等了大半個月後,竟等來了這樣一場大戰。
四個口袋現身之後,秦痩幼時憑著門中宿老的描述,和門宗中的先祖畫像認出了已變成屍煞的‘老十二田黃’,否則憑著老九的資歷和見識,又哪會認得幾百年前的人物。
不過秦痩可沒想到老九居然這麽衝動,自己才剛剛點名‘田黃’,老九就殺出去了……這下秦痩在大怒之余,心裡也頗為猶豫,自己下去也是送死,可眼睜睜地看著老九被大卸八塊,他又無論如何都舍不得,幸好曲青石殺到,幫他解了個大難題。
秦痩又耐心等了一陣,順便讓屍煞和妖人互相消磨實力,待妖僧剛動、全副精神都放在曲青石身上時,他才出手偷襲……
兩個戰團滾滾惡鬥,很快就打到了一處,除了曲青石還有神通和法寶,所有的大宗師都在用鐵馬鐵橋的硬功夫互毆。
天亮、天黑,又複破曉……
和尚死了八個,殘碎不堪的屍體浮在海中,隨波逐流;八兩也只剩下半條命了,胸口徹底塌陷,血流披面猶自咬牙苦鬥;四隻口袋加起來還剩一個……是兩個‘半截’:一只是‘橫一半’,他的雙腿被齊胯斬斷;另一頭則是‘豎一半’,右膀右臂右胯右腿都不見了。可即便受創如此,‘兩個’口袋還想著殺人
金玉堂和日饞這邊也不見得比他們好多少,老九已經昏迷倒地,四肢都詭異的扭曲著,內中的骨頭不知斷碎成了多少節;秦痩還在苦撐,但胸腹間被破開了幾個大洞,還有一截白花花的腸子露出體外;曲青石身體受創不大,但前前後後已經吐了七口血,濃稠血漿早把胸襟染紅,墨劍也無力再揮動,斜斜地插入泥土中。
柳亦也加入了戰團,臉色鐵青,指揮著陰狠木耳發狠猛打。這一戰本來他全無資格參與,但大小怪物們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柳亦也變成了生力軍。
再過片刻,又一具屍煞粉身碎骨,但他臨死前,也撕掉了秦痩一條胳膊,大胖子震天價般虎吼一聲,身子重重跌出,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一仗打到現在,已經不會有贏家了,再拚下去的結局也不外乎兩個:死在這裡,或者幸存勝出但徹底脫力,把死期向後拖延上幾天罷了
曲青石氣喘籲籲,一呼一吸之中,從肺到喉都針扎般地刺痛,每一次攻擊都是從骨頭縫中榨出的力量……一次對上幾個化為屍煞的十三蠻,縱然是曲青石,也熬得痛苦不堪。他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現在就像一根已經繃到極限的棉線,之所以還未崩潰,並不是自己有多結實,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最後兩個敵人的身法散亂、移動遲緩,但落在曲青石的眼中,他們的身影變得漸漸模糊、扭曲。曲青石暗歎了一聲,明白自己的目光散亂了,過不多久就應該出現幻聽幻象、接下來就是脫離而亡……
目光中的一切變成了血紅色,曲青石隻覺得天旋地轉,一時都無法分清世界變成血色,是因為幻象還是因為自己的眼珠爆了,可隨即,一雙柔軟但卻有力的手,滿是憐惜的撐住了他的身體,一個明明就在耳邊、但聽起來越極其遙遠的聲音,輕柔響起:“曲青石,莫子擔心咯,我來了。”
顯而易見的事情,曲青石卻要努力思考,才能想明白,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而目光中的一切都變成血色又是因為什麽……日饞門下還在中土的最後一個絕頂高手到了。
血獄、修羅、玲瓏瓊環
……
樹大招風,吸引的不僅僅是殺人法術,而是諸般神通皆為所誘,當然也包括傳訊的法術,現在海中的那棵天槐上,正站著七八隻傳諭用的靈鶴,既有金玉堂的,也有妖僧放出的。
來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時間去解釋什麽,瓊環把曲青石送入柳亦懷中,繼而一聲怒罵,衝向的妖僧和屍煞
修羅過處,血蹤迸現,島上的最後一隻口袋,老三指夕飛沙,被修羅徹底撕碎。八兩和尚也挨了一掌,肚子都被打穿。而妖僧也借著這一擊重擊的力道,向後飛遁欲逃,可他又哪能逃得過‘生龍活虎’的瓊環。
不過還不等瓊環追上去,旁邊的曲青石和柳亦就一起大吼撲出,正截住妖僧。
兩個狠辣即不勸降也不活捉,柳亦環臂熊抱,拚著受妖僧的反挫,死死將其抱住,曲青石則雙手向前一探,十根手指同時用力,隨著妖僧的痛苦嘶嗥,被硬生生地掀掉了天靈蓋
傷青墨之人,統統不得好死。
……
灘塗上血跡斑斑,殘碎的屍塊散落四處,曲青石回頭看了看猶自昏迷的青墨,想靠近過去,腳下卻忽的一軟,摔倒在地。
打得雖然慘烈,但總算是活著,曲青石等人都拚了一身重傷,也就比著死人多出一口氣,不過他們有滿育珍草的麒麟島,日饞門下的大小魔頭,最不怕的就是受傷。
殺敵後,瓊環一反常態,俏臉上表情嚴肅,並不稍作停留,施法一引,將諸多同伴盡數納於身邊,催動法術立刻離開了小島。
曲青石也實在沒力氣多問什麽了,勉強指點了一個方向,請瓊環接上了司老六,就此沉沉睡去。
修為最差勁的柳亦,倒是一行人中除了瓊環外受傷最輕的那個,先逐一檢查同伴,確認大夥都還活著之後,這才去詢問瓊環為何會到此處來。
算起來,大夥能夠獲救,全都是沾了屠子的光。
長春天離開西蠻後,血河屠子也不敢大意,一邊領著邪道弟子撤往西蠻深處,同時以纏頭秘法將此間的消息傳遞至牢山。
屠子對大局的把握異常準確,明白賈添這次要對付的是日饞門下的三大魔頭,輕易不會牽扯到天門這團亂麻中來,離人谷再怎麽說也是天門之一,妖僧只要進來,就等若與天門宣戰了。所以離人谷與梁辛有淵源雖然天下皆知,看似危險,實際卻安全得很,何況老爹現在多半還在小眼中,至少安全無虞。
倒是長春天、曲青石那一路,讓屠子頗為擔心。要是這兩位出事了,日饞的天就塌了大半
正如屠子所料,離人谷周圍早已被妖僧的勢力封鎖,但僅是監視,並不會動手。
屠子傳訊瓊環,想請她也出海去接應一下,但當時瓊環無法脫身。
弦子和幾個醜娃娃在牢山布陣,因為有了齊青的前車之鑒,弦子這次對陣圖又加了幾項改動,以保萬無一失。但他們的動作也由此變大了許多,屠子的訊息到達時,陣圖正刻畫到關鍵時刻,牢山中靈元震蕩不休,瓊環正主持結界,封閉法術引發的靈元震蕩。
直到弦子正式改好了陣圖,至此,牢山陣法之事已經徹底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像鬼道士奪力了。瓊環這才匆匆離開,臨行前惡狠狠地叮囑,無論如何也要等自己回來後再奪力鬼道士,否則她扒了醜娃娃的皮……
弦子也不是莽撞之徒,知道事關重大,鄭重答應。
瓊環出來的晚了,但總算還是及時趕到,救下了大家的性命。
另外還有一件要緊事,瓊環趕到海濱時,曾察覺到一股暴戾威勢震蕩,當時她有事在身,千忍耐萬忍耐,總算沒去節外生枝趕去查探,委屈無比地出海了。等她感到軲轆島親手對付口袋時,恍然發覺在海濱時感受到的可怕威勢,與此間的屍煞出一轍。
柳亦吃了一驚,明白了瓊環的意思,還有‘口袋’正向著軲轆島趕來。只不過新來的妖僧和口袋,並不知道軲轆島上出事了,所以並未急著趕路……
賈添手下一共十個‘口袋’,平時都歸八兩妖僧統禦。這次八兩出來辦差,親自帶了四個來埋伏曲青石。另外六隻中,四隻交由師弟負責監視中土,追查長春天、梁辛和鬼道士的下落,最後兩隻則留守師門。
賈添對交下去的差事並不太過問,後來無意中看到那兩頭看家的口袋,由此得知八兩的安排。賈添不以為然,他已盡數恢復根本不用護衛,就打發著其他弟子,帶上家裡這兩隻口袋去和八兩匯合。
其他的妖僧也會統禦‘口袋’,但技法不如八兩嫻熟,屍煞偶爾會發作凶性、釋放虐戾威風,這才被瓊環探知。
瓊環帶著大夥飛了好一陣,沒見到有追兵到來,放心了不少,望向柳亦問道:“去哪裡?小眼還是西蠻?”
柳亦立刻搖頭:“不敢回中土……至少等老2他們都恢復了再說,去麒麟島吧”
瓊環把大眼睛瞟向長春天,柳亦知道她的意思,呵呵笑道:“長春爺這次是真格拚命了,麒麟島的事情,再瞞他就不仗義了。”
忽的,本正昏迷沉睡的長春天笑了下,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笑道:“那我也不裝暈了,顯得不仗義。”
柳亦和苗女都嚇了一跳,繼而相顧大笑。
瓊環又指了指兩個金玉堂的人物:“他們呢,怎麽辦?”
秦痩和老九傷得頗重,不過沒有性命之憂,按照柳亦的意思,敷藥之後隨便找個小島放下他們倆,等他們醒來自會聯絡同門。
長春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勉力搖頭道:“別丟,一起帶走吧。這兩個人說不定我有用處。”
柳亦皺了下眉頭:“不提秦胖子,隻說老九,雖不能算是朋友,但和咱們也存了幾分義氣……”
不等他說完長春天就笑道:“想到哪去了,我想得不是害人,放心好了。不過咱們的去處機密,這一趟要施法維持著, 不能讓他倆醒來。”
瓊環丫頭大包大攬,應承了下來,跟著又忍不住好奇,追問長春天:“不害他們,還要他們兩個有爪子用處麽”
長春天一邊咳嗽著一邊應道:“給他們種天梯”
正邪兩道涇渭分明,除非梁辛能夠再把八大天門也變成日饞分號,否則休想讓正道人物去接受長春天的法術……柳亦醒悟之余,對著長春天直挑大拇指,呵呵笑道:“趁他病,種他樹?長春爺好手段”
瓊環對這種事情不怎麽感興趣,趕路無聊之際,嘀咕著算道:“口袋是十三蠻,老五、十一都活著,現在又少了四個……就算老么也變成了口袋,賈添手上至多還剩七個……”
說著,瓊環眸子大亮:“曲青石、青墨、長春天,再加上老子,有的打咯”
柳亦咳了一聲,把聲音壓得極低:“最、最好別算青墨,她那梭子不太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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