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失重感包裹全身。
這一次的傳送和進入西煌福地的狀態又有所不同。
之前是完全隨機的,孔艽和韓紅花因此分開。
這一次,即便是在傳送過程中,那一片混沌的傳送通道內,孔艽依然可以感受到距離不遠處,韓紅花那一身沸騰血氣傳遞過來的熱量。
“一、二、三……”孔艽眼神清明,在黑暗中默數了大致十個數。
失重狀態消失,身體的重量回歸,傳送結束。
眼前盡管依然一片漆黑,但孔艽的神識已經能夠看到他們身處的環境。
已經是福地入口,巨坑之中。
周圍還有數日前因為大量修士死亡而殘留在此地的血腥味。
嘭!一盞燭火升起,孔艽將靈力油燈拿了出來。
將自己身處的區域照亮,也同樣將側旁韓紅花的身影照亮了出來。
孔艽借助著光亮在巨坑中遊走一圈,發現這裡的屍體,都呈現乾屍狀。
和霜月壇,以及外門歷練戰場那些被吸了血精的修士如出一轍。
“應該是韓冬的手筆。”
孔艽幾乎沒有細想,就想到了罪魁禍首是何人,頗有些嘲謔的朝韓紅花笑道:“吸了這麽多血精,怪不得她都能和花姐打得有來有回了。”
“人靈之精修為增長極快,但後患無窮。”韓紅花根本沒有在意孔艽話裡的調侃,反而是面色肅然的警告道:“你們蒼梧派也厭惡此道,你小子可別碰。”
韓紅花之所以專門警告孔艽,還不是因為看到後者在西煌福地操控屍體的手段。
煉屍的修士,和修煉人靈之精的那些人,只差一步之遙了。
但凡孔艽再往前一步,就是煉血了。
孔艽又哪裡不知道韓紅花的意思,當即摸了摸鼻子,微笑道:“花姐是第二個警告我的人了。”
“小弟看上去真有那麽像要修人靈之精的?”
“不好說。”韓紅花凝視著孔艽的眼睛,回答倒是很真實。
惹得孔艽連連搖頭,哭笑不得,隻好舉起手保證道:“放心,我絕對不碰。”
韓紅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孔艽抬頭看了一眼天坑的頂部,思緒忽然飛揚,低喃道:“之前我就在想,為什麽堂堂福地入口,為什麽會在這麽凶險的位置。”
“現在我好像懂了。”
“這西煌福地,當年定然是經歷了大恐怖。這入口是像是被人給轟出來的大坑。”
聽得孔艽的輕聲低語,韓紅花也想到了在福地裡的經歷,臉色惆悵,附和道:“是啊,能讓一個福地覆滅,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存在出的手。”
“就連而今的福地,都還在那個存在的影響下,變得詭異莫測。”
“還好有你。要不然,你花姐怕是要載在這西煌福地了。”這句話韓紅花說得真切。
孔艽敏銳的感知,和出色的洞察能力,幫助韓紅花規避了不知道多少風險。
“哈哈,那花姐豈不是欠我一個人情。”孔艽哈哈一笑,臉色變得志得意滿起來。
“潛龍榜二十九,帝王花的人情可不好掙。”
“呵,少來,頂多請你喝頓酒。”韓紅花笑了笑,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孔艽。
而後又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但韓紅花終究是個憋不住話的,忍不住還是說出了口:“陸文濟最好別殺,牽扯太大,我怕你頂不住。”
孔艽的笑意因為韓紅花這句話,徐徐收斂了起來,他不置可否的攤了攤手:“我不殺他,你認為他會放過我嘛?”
“這是定嶽宗和蒼梧派世代的恩怨,花姐別管了。我不想把你牽連進來。”
說這句話時,孔艽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但眼底裡湧動的殺機,意思很明顯了。
“唉!”韓紅花歎了口氣,她也知道兩個門派的恩仇。
加之陸文濟在西煌福地對孔艽展露過殺機,以後者那脾氣,肯定是咽不下的。
“那你珍重吧,別死了。”韓紅花揮了揮手,跟孔艽告別。
這是蒼梧派和定嶽宗的事,她一旦摻和,身後的莫生宗必然會被牽連。
她這時候選擇退走,是最明智的。
孔艽點了點頭慎重的拱了拱手:“花姐慢走,他日再聚。”
“有空來莫生宗找我,花姐給你介紹我莫生宗最漂亮的仙子。”韓紅花說出這句略帶揶揄的話後腳下一跺。
嘭!大地都震了一下。
韓紅花借助著這股力量,身形朝著天坑之上飆射而出。
孔艽則站在原地,目送韓紅花的身影消失在天坑岩壁上。
表情忽而一笑:“這一趟倒是結識了一個有趣的朋友。”
說著,孔艽臉色忽然變得冰冷。
“也碰到了個棘手的對手。”
陸文濟他非殺不可。
他中了自己的散靈膏之毒,又被霜雪之精的寒力所傷,一時半會兒是緩不過來的。
這次要是不殺,來日可就沒有那麽好殺了。
讓陸文濟成長起來,將來必然會是蒼梧派的大患,也會是自己的死敵。
與其等到那一天,還不如將這個隱患扼殺在搖籃裡。
至於殺了陸文濟之後,要面對的定嶽宗的怒火,孔艽也無懼。
他萬變千蹤,想追查到自己,也沒有那麽容易。
而且他也不是孤家寡人,身後也有蒼梧派。
“反正都撕破臉了,要做就做絕!”一念至此,孔艽殺念更重。
他目光環視一周,這巨坑周圍無疑是埋伏的絕佳位置。
所有從西煌福地逃出來的修士,都必然會出現在巨坑裡。
陸文濟也不例外。
“我就在這兒等著!”孔艽冷冷一笑。
忽而,他感覺識海深處,雲紋碑一陣震動。
雲紋碑上的字跡也有了變化。
‘尋到西煌小福地,獲得機緣值 5’
這次西煌福地之行,機緣值的數量已經決定了孔艽這一趟的收獲,必然沒有辦法和霜月壇以及外門歷練那兩次相比。
除了登雲雀卵、西煌落日霞以外。
真正屬於孔艽的機緣,也就只有三個。
赤金池對孔艽實力的提升,讓他達到了八境巔峰。
那張金劍淬日蘭的黃金葉。
那隻殘留著箭意的極品箭矢。
畢竟登雲雀卵嚴格來說不算是機緣之類,因為它對孔艽的實力並沒有提升。
還有那西煌落日霞,也直接就被登雲雀卵吸收了。
讓孔艽白忙活一場。
“不過有那三個機緣,也不算是不虛此行。特別是赤金池,讓我節約起碼兩年修煉時間。”孔艽倒是個知足的,兀自安慰著自己。
正在他思緒反覆間。
雲紋碑的字跡又出現了變化。
‘鎮壓西煌小福地動亂,可獲得機緣值 15’
看到這句話,孔艽癟了癟最,想也沒想的就將意識從雲紋碑上挪開了。
鎮壓西煌福地動亂?
這個比讓他去蠱疆跟金鳴部落那個掌生大能對峙還要不靠譜。
“起碼去蠱疆只有一個掌生大能。”
“這西煌福地裡,撇開灰霧不談,釘死登雲雀的黑雷長槍、那個星空長袍屍體。哪一個不是掌生大能看了都要皺眉頭的。”
孔艽揉了揉眉心。
他感覺隨著修為的提升,雲紋碑給自己的機緣線索越來越不靠譜了。
好在他如今有三條機緣線索,可以供自己選擇。
撇開難度較大的蠱疆、西煌福地,還剩一下將月輪印修煉至圓滿,回到霜月壇。
這個相比之下倒是難度最低的了。
“月輪印也沒有那麽容易圓滿,我都養輪八境了,月牙印記連一半都沒有填滿。”
“想要徹底圓滿估計得升輪了。”
“唉,任重道遠啊。”
孔艽嘴裡嘀咕著。
忽而其頭頂白如淨雪的氣運雲團一陣翻湧。
得到五點機緣值的他,氣運又擴大了一點,顏色也更加純粹,但是並沒有出現如牧小野那般的金色。
“想來是因為氣運的量還不足以蛻變出金色。”
孔艽倒也不著急,他而今的氣運已經完全純白。
除了皇甫五芹那種天命者,在蕪東都屬於是頂尖的氣運者了。
之前在西煌福地,三者交鋒,都打上天穹了,這麽多戰鬥余波落下,孔艽都能安然無恙。
不就是靠著自己氣運撐過來的嗎。
一念至此,孔艽嘴角微微挑起:“起碼現在別人想殺我沒有那麽容易了。”
有氣運加身的人,總能逢凶化吉,極其難殺。
例如上官雨舟,重傷垂死,卻跨過鬼門關,明悟劍意。
例如燕進昌,能從金劍淬日蘭手下虎口奪食。
再例如陸文濟,能在自己將要去追殺他時,天色忽然就暗了,灰霧助他逃生。
這些種種無不是氣運所致。
當然,有氣運的人也不是完全殺不死,只是難殺而已。
“燕進昌也有氣運在身,不一樣被我給宰了嗎。”
“陸文濟已經躲過我追殺他的一次死劫了。”
正所謂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氣運也是如此,它不是全能的護身符,多次規避死劫,氣運總會有黯淡下去的時候。
“一次不行,殺兩次,三次,我也有氣運在身,總能弄死你。”
孔艽冷笑一聲,身形隨即消失在了巨坑底部。
他準備在這西煌福地出口,對陸文濟進行第二次伏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