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宗長松的話還在耳邊嫋嫋,孔艽臉色當即就垮了下來。
只能說,苓西不愧是潛龍榜第一,連同為升輪的蒼梧派內門弟子都沒有勝他的信心。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宗長松讓自己先跑,證明他就算打不過苓西,也是能夠全身而退的,自己還是不要在這裡拖他後腿了。
想到這裡,孔艽有了決定。
“麻煩宗師兄了,師弟先走一步!”朝著上空的宗長松拱了拱手,孔艽扛著戰戟頭也不回的就狂奔而去,走得異常果斷。
另一方天穹上,苓西眸子目送著孔艽離去,也沒有追逐,而是將眼睛瞥到面前的宗長松身上,眼神浮現出一絲興致,輕輕說道:“天河劍仙的徒弟?”
宗長松點了點頭,隨便指出苓西話語中的錯誤之處:“記名的!”
苓西卻是毫不在意,自顧自說道:“東仙前輩被譽為是蕪東掌生之下第一人,不知道他的弟子有他幾分本事。”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師劍道造詣曠古爍今,我隻學到一些皮毛。不過既然龍首開口了,就只能獻醜了。”宗長松悠悠開口,雖然他嘴上跟孔艽說沒有勝西陵的把握。
出手卻是毫無畏懼。
咣!劍鋒綻放。
劍氣如是長河一般震蕩而出,朝著西陵席卷而去。
抬手便是滔天劍意。
孔艽剛剛離開,就感覺身後傳來了猛烈的靈力波動。
宗長松明顯已經和苓西站在了一處。
孔艽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速度,在山林之間一路狂奔。
他也並沒有回去自己埋藏登雲雀卵的山谷。
因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拿到了登雲雀卵,在這種自身難保的局勢下,也沒有辦法毫發無損的將其帶走。
索性讓它留在山谷,等安全之後再來取。
相比登雲雀卵,他如今更在意的是定嶽宗苓西。
“也不知道宗師兄能擋住苓西多久,這裡距離蒼梧派地界還差了數千裡呢,我是萬萬不可能跑得到門派境內的。”
“即便我能門派地界,能擋住苓西的人也沒有,只有回歸宗門才算真正的安全。”
腦子裡飛快的思忖著接下來自己的應對策略。
孔艽面色有些難看。
這個苓西還當真是名不虛傳,連自己門派升輪境界的內門弟子都自認為不是他的對手。
這種層次的對手,很難想象居然是和自己同一輩的修士。
“我還有最後兩張底牌,可以保命。”
“一個以鎮魂鈴控制鮮於宴鶴前輩的法身,能發揮出升輪戰力。”
“但看樣子,面對苓西這樣的對手。普通的升輪戰力作用不大,鮮於宴鶴前輩的法身還沒有煉製過,也發揮不出來全部實力。”
主要是鎮魂鈴的存在太過於特殊,特別是在苓西這個定嶽宗的對手弟子面前。
就怕自己暴露了鎮魂鈴的存在後,被他一眼看出注靈法器。
到時候引來他人覬覦是小事,怕的是傳到蠱疆,引來金明部落掌生大能。
所以孔艽動用鎮魂鈴的前提條件,必須是有必殺的把握,讓看到過鎮魂鈴的人沒有將信息透露出去的機會。
顯然苓西不在這個條件之內。
當然,孔艽之前也能用鎮魂鈴控制鮮於宴鶴的屍體和宗長松一起對敵。
但那樣的結果只會更糟。
自己要如何解釋鎮魂鈴的存在?宗長松會不會因此起貪念?
畢竟就算是同門,也會有為了機緣自相殘殺的,孔艽對宗長松還不了解,可不敢這樣做。
所以逃跑是首選。
“第二張保命底牌是鮮於宴鶴前輩那裡得到的挪移符,可以瞬息挪移數千裡。”
這個靠譜一點,有了數千裡的距離緩衝,即便是苓西一時間也休想追到自己。
可挪移符只有一張,孔艽不到生死攸關之際,是不會動用這個底牌的。
這個挪移符,將來說不定有大用。
但總的來說,有了挪移符這個保命的底牌在,孔艽也稍稍心安了不少。
這才有閑心將注意力集中在路途上,眸子四顧。
就這片刻的功夫,自己已經跑了能有上百裡地。
只是眼前的畫面,卻和他預想中的有些偏差。
“我明明是朝著西嶺山脈外圍跑的,這麽些功夫,怎麽也該走出西陵山脈了,怎麽周圍還是群巒疊嶂!”
孔艽眼神浮現些許困惑,自己從巨坑逃走後,一路沿著西嶺山脈邊緣在前進,即便是那個匿身的峽谷,也距離西陵外不過幾十裡山路。
自己以直線距離往外走,不可能還在西嶺山脈中。
他如今身處的位置,不僅周圍四面環山,腳下的土壤也越來越軟。
自己雙腳像是踏在泥沙之中,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腐朽的泥土氣息。
腐爛的味道傳入孔艽口鼻中,令得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口中輕吐出兩個字眼:“不好!”
孔艽話音剛落。
嘩啦!
他隻感覺腳下一空。
雙腿踩踏著的軟如爛泥的土地徹底化為了泥澤。
不僅他腳下這片區域無處落腳,以他為中心方圓數裡之地,都在頃刻間變成了一片沼澤。
還好他反應迅速,幾乎是身體將要下陷的刹那,靈力從體內激蕩而出。
森冷的寒氣將腳下泥沙化為堅冰。
他站在堅冰上算是穩住了身形。
但是周圍環境的變化並未停止。
在他詫異的注視下,目光所及的數座峰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咕咕!
山體盡數化為了爛泥,匯聚成了龐大的泥石流,咆哮著朝著孔艽所在的位置撲來。
作為一個常年陰人的人,孔艽哪裡看不出來自己已經身陷囫圇,怒罵一聲:“陣法!該死,被陰了!”
眼睛看向那夾雜著聲勢,咆哮著向自己撲來的泥石洪流,他面色當即沉了下去。
下一刹那!雙手迅速結印,伴隨著他手指越翻越快。
呼!濃鬱的霜霧自他雙手之間炸開,霜白之色瞬息間填滿方圓數百丈。
在他有意的控制下,霜霧呼嘯著朝著迎面而來的泥石洪流撲去。
寒風刺骨。
霜霧所過之處,連一顆石子重量都不能托起的沼澤之上迅速凝結起一層堅冰。
那泥石洪流在接觸到霜霧的刹那,迅速凝結成冰。
幾個呼吸間,西面八方咆哮而來的泥石流已然化為巨大的冰塊,難以再挪動一步。
“就這還想殺我?”孔艽嘴角挑起一抹譏諷,他還以為這麽大陣勢,這陣法的威力能有多大呢。
不等他嘴角的笑容蔓延。
咵啦!眼前的世界頃刻間崩碎,重新出現在孔艽眼裡的環境,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漠。
太空之上,烈日炙烤,腳下是燙得人腳底生痛的滾燙泥沙。
孔艽明明知道這是陣法,可那種身臨其境的灼熱感,卻是讓他有種真的身處沙漠中的錯覺。
不等他為此驚愕之余。
這個陣法的殺機顯露。
在他目光注視下,這片荒漠的泥沙開始迅速滾動,地底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遊動。
下一刹那!
嘭!~
一隻巨大的,完全由赤沙凝聚而成的怪物從荒漠地底爬起。
它類似於人形,可是身形高大得有些不像話,幾乎百丈之高,走動時,如同峰巒在移動。
每一步踏下,都震得這片荒漠地表震顫。
它朝著孔艽而來,越跑越快。
“有完沒完了!”孔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寒衣祀雪術裹身,而後腳下一跺。
嘭!孔艽所站立的位置黃沙爆開,而他本人在道術的裹挾下,迎面向著那黃沙巨人飆射而去。
就在他和黃沙巨人交戰之際。
陣法之外,獨臂老人戴偉業與兩名定嶽宗升輪強者冷冷的看著陣法中央的戰鬥。
看著那泥沙巨人在孔艽的攻擊下不斷爆開,而後又重新再黃沙中站起,好似永不停歇。
“戴長老,這八坎大陣可以直接調到升輪強度,這養輪極致的程度,好像並不能對他照成威脅。”戴偉業的旁邊,一個身形骨瘦如柴的老人手裡持著陣旗,陰惻惻的笑道:“他的稱號是升龍戟,證明他最強的是戟法,我們可以直接把他底牌全部逼出來,然後等苓西過來,就手到擒來了。”
“不用了,就這樣困住他就行。”戴偉業盡管恨孔艽入骨,可他更恐懼定嶽宗宗主的威懾力,一旦將八坎陣法調至升輪,孔艽怕是要死在陣中,違背了宗主的意願。
當即搖頭解釋道:“苓西很驕傲,我們還是不要過多乾預他和孔艽的戰鬥,會惹得苓西師侄不高興的。”
“也是,以苓西師侄的實力,我們過多干涉反而不美了。”另外一名升輪是位貌美的女性,笑容中透露著對苓西的欣賞。
三人短暫交談間。
嘭!孔艽第六次將泥沙巨人轟爆。
眼看著它又要在眼前重聚。
“他們想拖住我!”孔艽當即猜到了背後之人的意圖,明顯不願意繼續在這陣法中糾纏。
手掌當即一翻,破陣旗已經拿捏在手,隨著他靈力的震蕩,破陣旗當即升空,散發出破陣能力。
朝著八坎陣法的帷幕衝去。
破陣旗的力量,震得這個陣法都劇烈搖晃。
“該死的玩意兒,破陣旗,他居然用我定嶽宗的東西,來對付我們定嶽宗的陣法。”手持陣旗的老人破口大罵。
實力已經是升輪的他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就被孔艽脫身。
罵完後,朝著陣旗注入靈力。
隔空與破陣旗的力量對峙起來。
另一邊,戴偉業看到孔艽祭出那屬於自己的徒弟的破陣旗,老臉再也無法維持平靜,露出些猙獰。
那破陣旗是戴偉業專程向宗門求來,交給陸文濟的。
孔艽殺了自己徒弟,把他破陣旗拿走也就罷了,居然在這時候拿出來,不等於當著自己兩個同門的面,打自己的臉嗎?
戴偉業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喉嚨裡陰沉的吐出三個字眼:“殺了他!”
手持陣旗的老人可不知道宗主的命令,他出來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聽戴偉業吩咐。
既然戴偉業開口了,拿他就服從。
“桀桀!”怪異的笑聲從老人口中擴散。
當即不在留手,搖晃著手中陣旗,將八坎大陣的威力催動到極致。
陣法中。
孔艽剛開始還因為破陣旗將陣法打得連連搖曳的效果,而面露些許喜意。
“有效果!”
正當他想要繼續加大灌入破陣旗的靈力的間隙。
面前陣法的景象再次一變。
沙漠上空的烈陽消失了,被濃濃的烏雲遮蔽。
漫天黃沙也變成了黑漆漆的鐵砂。
大地變得無比的厚重。
那個被自己第七擊碎後,再也沒有爬起的巨人,又再一次從地底站了起來。
這一次,他變成了一個龐大如山的,手持大刀的黑砂巨人。
呼!隨著黑砂巨人的動作,近百米長的大刀,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橫空劈來。
大刀太大了,撕裂得空氣都發出了劇烈的震蕩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