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五芹帶我來這兒肯定不是來讓我祭拜先祖的吧,內門有祠堂,祭拜儀式一般都在那裡舉行。”
嘴裡咕噥著,孔艽看著面前青葫道人的墓碑陷入了沉思。
他對那墓碑最後一行寫的,‘後世弟子可觀之’這一句話,有些不明所以。
“莫不是……”孔艽心頭升起一個猜測,眸子一亮後,又朝著墓碑拜了一拜。
“失禮了!”
說著,孔艽伸手觸碰向了這面石碑。
手掌與碑面接觸,冰涼的觸感從手掌上傳來。
這面不知道以什麽材質鑄成的石碑,在孔艽與之接觸的刹那,忽然顫抖了一下。
而後散發出一股隱晦的波動,將孔艽包圍。
刹那間,孔艽眼前的畫面出現了變化。
他看見一片竹林之中,一道續著長髯的身影,手持一杆長槍立於林間。
在孔艽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刹那。
他動了。
咻!
長槍舞動,化作無數的銀芒。
其身隨槍走,時而如遊龍騰挪,時而如巨獸般凶狂,槍與人達到了某種契合。
忽而見畫面一轉。
長髯的身影與兩名身著明黃色服飾的升輪強者戰在了一處,在暴雨之中展開凶殘的廝殺。
長髯身影以一敵二,氣勢斐然,絲毫不落下風。
一手槍法舞得密不透風,漫天雨水落下,一滴都不曾沾染到他的衣衫。
畫面閃爍得很快。
忽而又到了林中舞槍的畫面。
“那就是青葫道人了吧。”
“原來是這樣,這裡不僅是葬地,也是給進入內門的弟子接受先祖傳承的地方。”
孔艽已然明白了這一切。
只是他無心學這槍法。
當即將按在石碑上的手掌縮回。
刹那間,眼前所有的畫面消失不見。
“三天!怪不得要設下期限。”
“因為三天時間堪堪只能接受一個傳承。”
“三天時間即便無法將選的的傳承學會,也能銘記於心了。”
孔艽轉頭望向了後方那連綿一片的墓碑,眼睛一片火熱。
皇甫五芹幫他多爭取了兩天的時間,也就是說,他有五天時間。
完全又足夠的時間在這眾多傳承中挑選出適合自己的傳承。
“多出的兩天時間,說不定還能多學一樣!”
一念至此,孔艽再也不敢耽擱時間。
朝著那無數的墓碑而去,一雙眼睛刁鑽的撇過每一塊墓碑。
因為墓碑上都記載有這些先人身前的生平。
他們的稱號,他們的經歷,他們成名的絕技。
由此可以迅速推斷出那些傳承是否適合自己。
孔艽如此尋找了一炷香功夫,又覺得效率太低了,索性展開了神識。
突破到九境巔峰後,孔艽的金鳴煉神法也突破到了第五層,神識足以籠罩方圓五十丈。
如此大大增加了他的效率。
饒是如此,每一面石碑都需要經過他腦子的分析,大量信息進入腦海,令得他有些目不暇接。
如此過了足足兩個時辰,孔艽近乎將所有的墓碑都瀏覽了一遍。
他大致列出了八個適合自己的傳承,其中著重的挑出來三位前輩的傳承。
其中之一,就是他昭虛大弓的上一任主人,虛隱箭魄俞仙期。
之所以肯定那俞仙期就是昭虛大弓的上一任主人,是因為孔艽剛一靠近那俞仙期的墓碑時,儲物袋中的昭虛大弓顫抖得厲害。
昭虛大弓的虛字,又和俞仙期虛隱箭魄稱號中的虛字相符。
從昭虛弓殘留的煞氣上就可以判斷,這個俞仙期當年是個何等的凶人。
是三十一代執法堂堂主,一生殺伐無數。
虛隱箭一出,方圓數十裡都在他的射殺范圍之內,箭鋒所指升輪都要膽寒。
可惜沒有能突破掌生,殞命在了衝擊掌生境界的道途上。
第二個,是蒼梧派歷史上最厲害的一位機關傀儡大師,能製作出升輪巔峰境界的傀儡。
驚豔的機關術可謂是蒼梧派歷史上的第一人。
孔艽感覺他的機關傀儡術,和自己的煉傀之法有異曲同工之處,說不定能取長補短,煉製出更厲害的煉傀。
最後一位,就是一名丹師了,丹鬼孫淑娥。
蒼梧派丹師無數,能埋在這片先人葬地裡的丹師,自然是有其特殊之處。
她不僅丹道成就驚人,能煉製出三品丹藥。
更是獨創出一種噬丹煉法,能將丹藥的品質推到一個極致。
這三個傳承分別對應的是、箭法、傀儡術、丹道。
當然,這上千傳承中也有修煉戟法的先輩。
但孔艽已經有桂魄摧城戟了,明悟出了白龍之勢,對於其他戟法也沒有了去學習的想法。
“桂魄摧城戟絕對不是給廣寒殿外門弟子修煉的,我感覺乙字十二給我開後門了。”對於桂魄摧城戟的了解越是深入,孔艽越是感覺這個戟法的可怕。
戟法一共三式,自己不過練出兩式,已經是潛龍榜二十。
若是能將最後一式無雙舞煉成,孔艽感覺能和苓西打上一場。
這些都是無關於眼前的想法,孔艽迅速將其掃出於腦後,而後走到了那面虛隱箭魄俞仙期的墓碑前。
“掌門從來不做無用功,他既然給我了昭虛大弓,肯定有讓我來這傳承地接受這俞仙期箭法的暗示。”
望著面前的石碑,孔艽神情嚴肅。
“能讓掌門如此看重,這虛影箭魄定然是整個蒼梧派箭法數一數二的存在。”
“我就先從它開始吧。”
說著,孔艽從乾坤囊取出了昭虛大弓,將其背負在身後後,深吸一口氣,按向了面前的石碑。
在他手掌與冰涼石碑接觸的刹那。
黑暗降臨。
孔艽的五官都好似在這一刻被剝奪。
他看不見任何的畫面,甚至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仿佛身處在一片虛無之中。
“嗯?”孔艽暗暗愕然,就在他以為這塊石碑是不是出錯的時候。
黑暗中,忽而極致的虛空黑暗之中暫放出一抹幽暗晦色灰白光華。
孔艽還沒有來得及從那抹光亮中回過神來。
噗!一隻箭矢已經插到他的腦門上,一切都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孔艽僅僅隻來得及看清楚那隻箭矢的模樣,那是一隻骨箭。
下一刹那,孔艽的意識回歸了靈脈傳承地。
“有沒有搞錯?”孔艽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石碑,這和他想象中發生的情況不一樣。
不是應該像那個青葫道人的傳承一樣,先預演一遍,讓自己看看箭法嗎?
怎麽一來就是一直箭矢插到自己腦門了。
“是考驗嗎?”孔艽好歹也是經歷過雪飲老祖傳承的人,很快就察覺到了其用意。
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
“怪不得皇甫老板讓我來取這虛隱箭魄的傳承!”
“在他看來,我能得到雪飲老祖的傳承,也能應該能取到這俞仙期的傳承。”
“皇甫老板真有眼光。”
孔艽可不光是通過了雪飲老祖傳承考驗。
在此之前,他可是非常順利的就通過了乙字十二設下的廣寒殿弟子的考驗。
“這虛隱箭魄俞仙期,不可能比廣寒殿和雪飲老祖的考驗還要難吧。”
思忖到此,孔艽眼神逐漸堅定,再次將手掌按在了石碑上。
“我來會會你!”一念至此,孔艽再次進入了那片神秘的虛無空間。
還是一片虛無,身體的各個感官,都在這一刻被封閉了。
視覺、嗅覺、味覺,聽覺、甚至是觸覺都仿佛被剝離。
那種感覺就像是瀕臨於生死邊緣。
而後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光華閃爍之後還是那那隻箭矢,命中的還是同一個位置。
唯一不同的事,這一次箭矢射來的方向不同了。
“淦!不按套路出牌的嗎!”孔艽手掌松開石碑,發出一聲咒罵。
顯然,這個虛隱箭魄的傳承考驗非常的刁鑽。
它既不考驗悟性,也不考研資質,像是在摧殘考驗者的心智一樣。
沒頭沒腦的就是射出一箭。
孔艽的倔脾氣也上來,當即恨聲說道:“我有的是時間。”
他有五天時間,別人不過三天,如果他這都拿不到這虛隱箭魄的傳承,別人恐怕更難不到了。
振奮精神,孔艽第三次按向石碑。
既然在這個虛無空間五感無用,孔艽索性就閉上了眼睛,嘗試著將自己的神識蔓延出去,籠罩周圍。
果然,這一次有了些許效果。
雖然神識中還是看不到什麽東西,虛無一片。
但在那隻箭矢射過來的刹那,他籠罩周圍數十丈范圍的神識區域內,感應到了一抹些微的波動。
啵!
那股波動異常的隱晦,像是在平靜的水面放下一根羽毛。
饒是如此,也比什麽都看不到要強了。
“左邊!”孔艽判斷出位置,下意識的就要閃避。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那隻箭矢再次插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放棄自己五官的孔艽,以神識看清楚了那隻骨箭上蘊含的一抹怪異能量。
是一種黑灰的色彩,像是靈力,又不像,像是在靈力中摻雜著其他的東西。
這一刻,孔艽眉心綻放出金色的光華。
被那骨箭上攜帶的能量所刺激,金鳴煉神法所凝聚的那一顆金豆浮現了出來。
孔艽明白了那骨箭上除了靈力之外的能量是什麽了。
“那是……神識的力量。”
那個俞仙期在箭矢上不僅附帶了靈力,還裹挾有神識之力。
“他是怎麽將兩股不同的力量,融合在一起的!”
孔艽為之心驚,靈力是吸納天地靈氣而生,神識則是修士淬煉自身意識,屬於靈魂層次的力量。
兩種力量南轅北轍,為此甚至誕生了兩種不同的修煉體系。
專修神識的蠱疆巫修和傳統以靈力為主的體系。
他從未有想過,將神識與靈力融合。
如果真的那麽容易融合,蠱疆為何只有巫修,蕪東為何只有修靈輪的修士。
眼前的畫面逐漸回歸於靈脈傳承地,孔艽看在面前的石碑,臉上驚愕的表情還沒有褪去。
“這個俞仙期是怎麽做到的?”
孔艽這一次沒有急著觸碰石碑了,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我覺得如果想要通過這次考驗,就必須要嘗試破解那骨箭上兩種能量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
“所以單純的躲開那支箭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以我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避開。”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