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在那一夜消失之後,真的就沒有再回來過了。
孔艽雖然暗罵他沒良心,不過也沒有去找他的道理。
因為晝寅部的事情,讓他感覺到了緊迫感,這幾日幾乎每日都往那罩住了苦若寺的赤陽回熄大陣跑,觀察陣法的強度。
同時也抽時間用那人品排名第九的荒獸血精將鮮於宴鶴的法身給煉製了。
用的妖血,是大鵬在大荒擊殺的那隻胎光境界的銀翼遊隼之血。
鮮於宴鶴生前是幽精實力,當然要用幽精境界的妖血煉製最佳。
但這天齊想要找到一隻幽精妖獸來取血,可不容易。
大荒眼下危機重重,孔艽又不敢隻身入內,只能用胎光境界的銀翼遊隼之血湊合。
好在是荒獸血精這個天地之精品質夠高,將妖血的品質彌補了,鮮於宴鶴的法身煉製出來,依然有幽精實力。
只是孔艽以築基境界驅使這養輪第三境界的煉傀,還是有些費勁,對靈力的消耗堪稱恐怖。
饒是他玄階巔峰道基也有些吃不消,只能維持半個時辰左右。
但要是以鎮魂鈴驅使的話,則輕松許多。
不過現在晝寅部的危機逼近,他要是妄動鎮魂鈴被察覺到了端倪,來這天齊的恐怕就不只是晝寅部了,那蠱疆第一部落金鳴部落怕是都要來了。
得不償失。
孔艽只能放棄了用鎮魂鈴驅使鮮於宴鶴法身的打算,感慨道:“唉,隻怪境界太低了,好好一具幽精煉傀,成了雞肋。”
這幾日孔艽除了煉製鮮於宴鶴的法身,和時不時去看一眼那赤陽回熄大陣外。
對宰父巧巧的傷勢的調理也沒有落下。
在他認真治療下,後者也好了個七七八八了。
而且宰父巧巧得了那三個巫修的儲物袋,也獲得不少好處,修為隱隱有精進,倒是個意外之喜。
她本命神魂在孔艽手裡,不用擔心她叛變,對於這樣一個手下,自然是修為越高越好。
更重要的是,那赤陽回熄大陣,有宰父巧巧相助,自己也能破得快些了。
現在萬事均已準備妥當。
就等這氣候變化了。
另外,這幾日耽擱,聞府主那邊也沒有關於巫修的消息傳過來。
讓孔艽能夠安心的專注於苦若寺的事情。
終於在宰父巧巧傷勢痊愈的第三天,也就是孔艽擊殺晝寅部三個巫修的第八天清晨。
這一日天凝地閉,大雪漫天。
整個泉州迎來了入冬前的第一場暴雪。
皚皚白雪將靈竹坊市大片竹林都覆蓋,令得整個坊市都化做了冰雪世界。
大地一片銀裝樹裹,氣溫驟降。
嘎吱!青竹小院的房門被孔艽推開。
結束了一晚修煉的孔艽早就感受到了氣溫的變化,因而早早結束了修煉,出門查看。
房門開啟的刹那,森冷的寒氣撲面而來,令得他一聲冰性靈力蠢蠢欲動。
“這是冬天的味道!”孔艽露出享受表情,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氣,而後瞥向了門外已經堆積數尺厚的白雪,將小院不高的籬笆都淹沒過半。
看得他神情一動,臉上有喜意。
“大雪封山,陽氣回落,赤陽回熄大陣已經吸收不到太陽靈能了。”
“破陣之日就在今天!”
一語言罷,孔艽連忙回屋,叫出了在屋內靜養的宰父巧巧,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青竹小院。
以他們的實力,有心隱藏蹤跡,整個坊市沒人能發現。
不過幾個呼吸間,兩人就瞞過了所有人的視線,走出靈竹坊市,一路禦空朝北,往著靈竹坊市之後那片深山而去。
約莫一炷香功夫,行過數百裡地後。
兩人於一處兩山交界之處所形成的豁口面前停住了腳步。
順著山下往上看,隱約可以看到大雪覆蓋下,有一條青石步梯直通入兩山之後。
只是步梯存在的歲月太過於久遠,無人修繕,早已腐朽破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孔艽目光跳動,凝望向了步梯的盡頭,有一座巍峨的山門,藏於兩座大山之間。
山門之後,有一層赤紅之色,橫斷虛空的陣法屏障,將後方的風景阻擋,饒是孔艽的虛魄視野也望之不穿。
孔艽望著那白雪茫茫中屹立著的山門,輕輕對著身旁亦步亦趨跟隨者自己的宰父巧巧說道:“這裡便是苦若寺了!”
宰父巧巧沒有問孔艽為什麽要破陣的原因,只是恭敬的回道:“少主放心,屬下一定竭盡所能,助少主破陣。”
這也是孔艽覺得宰父巧巧聰慧的原因,關於自己的事情她從來不多嘴。
“入山吧!”眼裡含著讚賞之色看了一眼後者,孔艽一馬當先的踏上了通往苦若寺山門的階梯。
兩人的身影在茫茫白雪覆蓋的階梯中,以看似緩慢的速度前進。
實則速度不慢,幾個呼吸間,便已經登上山腰,又是幾個呼吸間,兩人的身形已經消失在白雪茫茫的大山之中。
這條路孔艽倒是沒怎麽走過。
因為有大陣的原因,他不敢禦空飛行,畢竟赤陽回熄大陣,可不是簡單的防禦陣法,還有攻擊特性。
隨意禦空飛行,容易遭殃。
因而以往過來查看那陣法時,都是在山腳遠遠看上一眼。
今天算是這幾日來,第一次深入這苦若寺山門。
就在兩人在臨近那陣法屏障還有數百丈時。
走在前方的孔艽虛魄視野中好像看到了什麽,身形忽而頓了一下,眉頭皺起。
宰父巧巧看了一眼孔艽的臉色,表情頓時嚴肅起來,體內靈力震蕩,附著起五色鱗片,擺出禦敵姿態擋在孔艽的面前,目光警惕的在四周掃動。
在她看來,能讓自己這個戰力不俗的少主露出這表情的存在,必然不是泛泛之輩。
不過只需要孔艽一聲令下,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殺出去。
風雪之中,氣氛凝固的少許時間,
孔艽望了前方半晌,忽而將手掌輕輕按在宰父巧巧的肩頭,輕聲說道:“別緊張,一個熟人。”
說著他腳步邁動,身體掠過的宰父巧巧。
慢慢走完余下的階梯,在那刻著苦若寺三個蒼勁大字的山門前停下來腳步。
在山門之下階梯中央,有一堆白色的積雪,隱隱有人形的輪廓。
孔艽走近積雪後,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朝著積雪說了一聲:“戒色小師傅,你走時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我可擔心你多日了。”
孔艽話音剛落。
呼!柔和的氣浪將積雪吹散。
露出積雪下一張稚嫩的少年面容,他頂著個光頭,面容含笑。
他似乎剛睡醒,伸了個懶腰後,衝著孔艽行了一禮,亦是回道:“孔施主許久不見,你我真是有緣。”
這個和尚正是消失了幾日不見蹤跡的酒肉和尚叢雲。
孔艽深知從雲秉性,收斂起了笑容,懶得跟他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問道:“就別繞圈子了,和尚你是不是衝著苦若寺來的。”
他早就猜測,這從雲是不是衝著苦若寺來的。
他依稀記得聞府主跟自己說過,在苦若寺發生變故不就,雲漠高僧就來到了天齊,並且和天齊皇室一位修為高深的老親王一同進去過苦若寺。
而從雲又是來自雲漠,這兩件事不難聯系在一起。
聽得孔艽那不客氣的語氣,從雲也不生氣,娃娃臉上笑容依舊:“孔施主莫急嘛。”
“吃我的喝我的,走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你這和尚好沒意思。”孔艽沒好氣的指著從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枉我視你為至交好友,終究是錯付了。”
“和尚也想和施主打過呼的,但這赤陽回熄大陣忽然有了變化,不得不連夜趕過來守在門外。”從雲指了指自己盤坐的地方,感慨道:“師命不可違啊。”
從雲的舉動,更是篤定了孔艽的推測,意味深長的看了那和尚一眼:“你果然衝著苦若寺來的。”
“是的!”從雲道了一聲佛號,然後也不隱瞞,徐徐將真相告知。
“我小雷音寺的普惠師祖,曾和苦若寺濟世禪師是至交,兩人時常辯論佛法。”
“苦若寺變故之後,我師祖也來過一趟苦若寺的。”
“這赤陽回熄大陣,也有我普惠師祖的手段在裡面。”
聽到這裡,孔艽當即恍悟。
“小雷音寺嗎,原來是那雲漠高僧是這和尚的師祖,怪不得。”
從雲並不知道孔艽所想,他看著面前的孔艽,露出疑惑表情:“倒是孔施主來這苦若寺幹嘛?這裡可不是好地方。”
“來賞雪不行嗎?”孔艽挑了挑眉頭,神情倒是平淡。
他不知道從雲的用意,怕他阻止自己破陣。
畢竟這和尚的實力有些深不可測的味道,孔艽可不想和他正面對上。
“賞雪自然是可以的,偏偏在這赤陽回熄大陣最弱的時候來賞雪。”從雲臉上露出奸笑,這表情哪裡像一個和尚。
“和尚我是不信的。”
“孔艽施主也是為這苦若寺而來吧。”
“對呀。”孔艽被拆穿後也不尷尬,松了松肩頭後坦蕩承認。
“我準備進去看看。”
從雲望著孔艽的眼睛,表情時而訝然時而又露出恍悟之色。
最終他也沒有問孔艽原由,只是指了指身後的大陣,邀請道:“不如一同進去一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