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孔艽和從雲這兩個靈力渾厚的升輪修士共祭破陣旗。
破陣的速度比孔艽預料的還要快得多。
不到半日,那阻擋在前方的大陣便在破陣旗力量下連連震蕩。
轟隆!
最終在一陣沉悶的聲響中,陣法被撕出一條剛好能容人通過的口子。
破碎的陣法能量湧動而出,將滿地的積雪吹得漫天飛舞。
孔艽置身在湧動的風雪中,眯著眼睛順著那豁口看向陣法之內。
依稀可以看到陣法內部那一片片錯落的寺廟建築群。
因為千年沒有人踏足的原因,裡面沒有絲毫的生氣,隨著孔艽視線的遊走,隱約可以看到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在各個廟宇上空盤旋。
加之內部光線暗淡,僅僅只看一眼,就有陰森之感。
這時候,孔艽那對危險的感應,也有了反應。
若有若無的危機感,縈繞在孔艽的心間,令他背脊微涼,不禁感慨:“這苦若寺都一千年了,裡面還有危險。”
可能是提前感知到了危險的原因。
這時候他再看那個被破陣旗打開的豁口,就像是一張擇人而噬的嘴巴,等待他們的進入。
從雲則沒想這麽多,在陣法前的風浪平息後,走到陣法豁口前,朝著內部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平靜的道:“孔施主請吧。”
孔艽深吸一口氣,他原本的計劃是由煉傀開路的。
眼下有叢雲在場,倒是不好施展那金鳴部落的巫修手段了。
隻得點了點頭,而後朝著宰父巧巧說道:“你在這兒守著這破陣旗,別讓這缺口關上了。”
宰父巧巧恭順點頭,不忘傳音貼心的提醒孔艽:“少主千萬小心行事。”
“放心,有這和尚跟著,龍潭虎穴也闖得。”孔艽說了這麽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而後便跟隨著從雲,步入苦若寺。
從雲氣運驚人,有他這麽一身氣運護著,自己跟著他多少能沾點光。
這也是孔艽敢冒險進入的底氣。
當然,這些孔艽是不能告訴宰父巧巧的。
原本死寂無聲的苦若寺,隨著孔艽和從雲一前一後踏入其中。
整個寺廟好似‘活’了過來。
呼!一陣陰風刮過。
周圍原本淡淡漂浮著的黑色氣息,忽而間變得濃鬱。
令得本就光線暗淡的苦若寺內部,更加伸手不見五指。
好在是孔艽和從雲都是升輪修士,而且都有各自的手段。
這點黑暗倒是不足以讓兩人視野受阻。
只是孔艽的腳步剛剛落在苦若寺的地面,他就下意識的用手指輕觸了一下鼻尖。
他就明顯能夠嗅到空氣中飄蕩著的腐朽氣息。
那是一種類似於木頭腐爛後,跌落在泥間而升騰起的味道,不是很好聞。
從雲也聞到了,他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對著孔艽解釋道:“不用在意,這味道沒有毒。”
孔艽好歹也是二品丹師,有毒沒毒他還能不知道,只是嗯了一聲,回頭看了看那破陣旗打開的陣法入口。
這時候兩人材進入者苦若寺不到十丈。
濃鬱的黑霧近乎要將那入口處遮蔽了,不斷朝著外界飄蕩。
好在是霧氣並沒有什麽殺傷力,吹在入口處宰父巧巧的身上,也沒有讓她有任何的異樣,始終維系著破陣旗不讓入口封閉。
見此一幕,孔艽才徹底放心。
那可是他們的逃生出口,要是苦若寺裡有不可抵擋的危機,那也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兩人振奮精神,由從雲帶路,朝著苦若寺內部繼續前進。
他們進入的入口處,像是一處練功場地。
遍地都是腐爛的木樁和一個個蒲團,年代太過久遠,已經腐朽得不成樣子。
從雲顯然有這苦若寺的地圖,對這裡的建築結構了若指掌。
帶著孔艽左彎右繞,片刻便走到了苦若寺的山門入口方向。
一邊走著,從雲還耐心的替孔艽解釋著這裡的一些禁忌。
“普惠祖師生前曾言,在這地方千萬不要禦空飛行,那些彌漫的黑霧,會攻擊天上的修士。”
“原來如此!”孔艽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即望向那彌漫了整個陣法內部的黑霧。
濃鬱的黑色近乎將整個陣法頂部都染成了黑色。
他見從雲對此地如此了解,更加忍耐不住心頭的疑惑了,傳音問道:“從雲你進來這苦若寺到底是為了什麽?”
孔艽三番五次發問,從雲也懶得遮掩了,畢竟他們人都已經進來了。
看了一眼孔艽後,從雲歎了口氣後,隻得如實相告:“普惠祖師圓寂前曾言,他當年入這苦若寺可能著了相。並未看清楚本質,只是隱約捕捉到幾縷魔氣,便下了這苦若寺有魔的定論。”
“待他圓寂之時,魂魄逐漸散於天地,倒是看清楚了這段記憶裡的幾處謎團。”
“普惠祖師厚道啊,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幫到自己的摯友濟世禪師什麽忙,心中有愧。”
“於是他老人家臨死前留下遺言,後世弟子要代他再來一趟苦若寺,了結這段因果。”
這段話讓孔艽頓時心生警覺。
“普惠大師居然都著相了!”
雖然不知道普惠大師是什麽境界,但能和掌生境界的濟世禪師相交。
想必也是掌生。
還有皇族老親王,必然也是掌生。
兩個掌生一起來到這苦若寺,都看不清本質?
這讓孔艽對這一行的安危,有了些許擔憂了,忍不住吐槽道:“連你家祖師爺都著相了,你這小和尚膽子也忒大了,大搖大擺的就敢進來。”
從雲倒是看得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道:“我那老和尚自己不來,小和尚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說著,他忽而停下腳步,頗為肅穆的道:“這一趟不為別的,就是替普惠祖師了結這段因果,查明這苦若寺的真相。”
“口氣倒是不小。”孔艽雖然在和從雲說話,虛魄視野卻是一刻不停的觀察著四周。
“你師祖都沒發現什麽有意義的線索,憑咱們兩個升輪,怕是也要無功而返了。”
他對苦若寺的真相雖然好奇,可更在意的是這次的機緣。
只要機緣到手,管他們什麽苦若寺真相,他絕對會拍拍屁股走人。
他說這句話也是告誡從雲,要適可而止,可別陷進來太深了。
到時候,他怕拉不住這和尚。
“貧僧自然是知道的,力所能及嘛。”從雲都是顯得很從容,應了孔艽一聲。
這時候,兩人已經踏上了去往苦若寺正殿的路。
那是一段青石階梯。
和寺廟外的路一樣,早已破碎得不成樣子,孔艽和從雲的腳步踏上去,時不時就能聽到腳下石板碎裂的聲響。
兩人剛剛踏入那青石階梯不到十余步。
呼!周圍空氣中彌漫的霧氣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滾動得更加劇烈了。
孔艽見得這突生的異象,神情瞬時肅穆,一身霜白靈力浮於體表,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從雲也沒有了聲音,抬著頭顱,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如沸水般湧動的黑霧。
這時候,孔艽耳朵一動。
他隱約聽到耳邊似乎響起了什麽竊竊私語聲。
初時聲音不大,待到兩三息過後,那聲音卻是變得震耳欲聾起來。
‘如是等一切世界,諸佛世尊,常住在世。是諸世尊,當慈念我。若我此生,若我前生,從無始生死以來,所做眾罪……’
那一聲聲經文,像是有千百人同時在孔艽耳邊默念,凝聚在一起的聲音,震得孔艽頭顱劇痛。
吃痛之下,他眉心神識都大放光芒。
咣!他的神識似乎在和這突然降臨的聲音抗衡。
這時候從雲臉色也肅穆了下來,他自然也聽到了那一聲聲經文的炸響。
只見他雙手合十,嘴裡輕輕吐出一個字來:“唵!”
他出聲時聲音不大,卻在一字出口的刹那,變得如同洪鍾般震響,在孔艽耳邊回蕩。
從雲一字落下。
瞬時間,孔艽縈繞在耳邊的雜音當即消失無蹤。
“神識攻擊!”孔艽低沉的說了四個字。
他臉色並沒有因為那佛音的散去而有絲毫輕松。
表情凝重,舉目四望,試圖找出暗處那對自己他們攻擊的源頭。
只是他虛魄視野開啟,也察覺不到絲毫端倪。
“普惠師祖佛法高深,他與老親王聯手進來時這裡的鬼東西不敢露頭,我們修為低微,還沒進去,就已經開始原形畢露了。”從雲雙手依舊沒有放下,目光和孔艽一樣在四處打量一圈後,神情莊重的道:
“孔施主,莫要離我身外三丈,太遠了,貧僧就顧不上你了。”
“好!”孔艽眼裡浮現忌憚,哪有不從的道理。
他的神識也是經過金鳴煉神法淬煉的,放在升輪境界靈修中,那也是相當拔尖的存在。
方才都差點被佛音所傷。
換做其他升輪進來,怕是當場就要被那誦經聲傷及魂魄。
“不過這從雲好生厲害,他的神識境界怕是高於我數倍不止。”
孔艽暗暗慶幸,這次幸好是跟了從雲進來,他的煉傀對這神識攻擊是一點辦法沒有。
他三具煉傀都折進來,都不見得能進入正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