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評判著這老烏龜脾性的間隙,孔艽對於這玄龜身份又開始了猜測。
看樣子不像是注靈重器裡的‘靈’,反而像是被束縛在了玄武爐內的妖族強者。
經歷漫長歲月,意識尚存,想來生前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也不知道哪個狠人所為。”
腦子裡沒有邊際的猜測著眼前這老烏龜的身份,孔艽眼珠一轉,嘴上又開始拍起來馬屁:“龜爺一看就儀表不凡,王霸之氣側漏。想必當年也是震懾一方的大能……”
老烏龜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轉為喜意。
只是隨著孔艽話鋒一轉,它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連上。
“您老人家怎麽被困在爐子裡的?”
提到這裡,老烏龜氣得牙癢癢,直接破口大罵:“也不知道哪個癟犢子偷襲我老人家,龜爺還在洞府裡睡得正香呢,醒來就被困在這破爐子裡了。”
“要讓龜爺知道是誰乾的,我定要掀了他洞府,毀了他道統,將他徒子徒孫屠個乾淨。”
老烏龜一罵就是半天,罵得唾沫橫飛,聲音震得孔艽耳朵都生痛。
要不是它是傳音說話,怕是整個坊市都能聽到它的罵聲。
從它的話語間,孔艽也大致猜到了它的來歷,定然是無盡海中一方巨妖。
不知道被誰用手段偷襲,煉入了這玄武爐內。
這玄武爐,玄武兩字,也是根據這老烏龜來的。
“不過能在悄無聲息見,將這老烏龜困在爐內,手段怕是比它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老烏龜礙著面子說要屠那人的道統,心底裡怕是也忌憚得很。”
孔艽臉色平靜,腦子裡已經將這老烏龜的想法看透了。
良久後,老烏龜才將情緒平複,烏溜溜的龜眼忽而定格在了孔艽臉上。
“兀那小子,無盡海妖庭可去過,將龜爺送到妖庭,等龜爺脫身,定送你一場大造化。”
“妖庭?”孔艽掀了掀眉頭,他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麽妖庭。
無盡海雖說妖獸居多,可海中島嶼星羅棋布,人族修士也是不少的。
從來沒有傳回來過妖庭這個字眼。
孔艽怎麽說也是蒼梧派掌門首徒,能接觸不少信息,都不知道妖庭,怕是已經湮滅在了時間長河中。
就如廣寒殿一樣。
“眼前這老烏龜,都不知道困在著爐中多少年了。”
思忖到此,孔艽搖了搖頭,將斟酌後的話語道出:“前輩,您一夢千年萬年,當今這世道已經變了,晚輩沒聽說過什麽妖庭。”
“不可能!”老烏龜搖頭,狐疑的看著孔艽,嘴裡嚷嚷道:“妖帝敖青大人,不死不滅,壽元無疆,它要還在,妖庭便不可能消失。”
“你這小子孤陋寡聞,莫要誆我!”
孔艽笑而不語,只是搖頭,沒有接話。
老烏龜看著孔艽的表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也沒有了聲音,低著腦袋在那裡不停嘀咕:“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孔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隻老烏龜,要是換做他經歷了這一切,眼下怕也是茫然無措。
因而也只是看著它,等它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老烏龜眼神驀然便空洞了下來,不過它身前也是個人物,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
再次看向孔艽,它聲音開始變得循循善誘:“小子知道北海妖尊嗎?我與北海妖尊乃是至交,你將我送至北海,龜爺送你一場大造化。”
孔艽再次搖頭。
“西海八面羅刹?”
“晚輩不知道。”
孔艽也是唉聲歎氣,他的雲紋碑始終沒有反應,看樣子這老烏龜嘴裡提到的那些名字,都是沒有機緣可循的。
老烏龜眼裡已經沒有了光,罵了一聲:“鱉孫子,你知道個啥!”
罵完,老烏龜便化作一團黑水,重新回到了玄武爐內。
老烏龜的反應倒是讓孔艽愣了一下。
從它出現,從始至終倒是老烏龜在發問,關於這玄武爐本身的一丁點有用的線索可都沒問道。
孔艽顯然是不甘心的。
“前輩?”孔艽靠近玄武爐,試探性的問了一聲,企圖得到老烏龜的響應。
一連喚了數遍,它也沒有搭理孔艽,想來是心境難平,一時間接受不了現世。
令得孔艽本來要問這玄武爐有何神異的話,只能卡在嗓子裡,硬是沒敢說出來。
這要是問了,就是在老烏龜心頭裡插刀,它怕是又要暴跳如雷了。
“算了,等這老王八先平複一下,日後在慢慢套話吧。”孔艽歎了口氣,手掌輕輕在玄武爐冰涼的爐身上拍了拍。
玄武爐爐身也帶著潤意,令得孔艽手掌與之接觸時,有股觸碰到流水的錯覺。
感受著手掌上的冰涼,孔艽之前還惆悵的臉上忽而閃爍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這玄武爐煉化再說。”
孔艽所修行的金鳴煉神法力有煉化注靈重器的法決。
之前的鎮魂鈴就是孔艽用這個法決收入識海的。
這玄武爐想來也不是普通的法器,孔艽準備先給它打上標記再說。
“對不住了老王八。”一想到這裡孔艽就按捺不住了,眉心的神識金豆光芒當即爆發,伴隨著他雙手的翻動,一道道印法拍向了玄武爐。
煉化過程進行到一半,那之前回到爐子裡的老烏龜似乎是感應到了孔艽的舉動。
一股黑色的流水又從玄武爐中流淌而出,又在玄武爐爐蓋上化作靈體。
玄武爐在孔艽的印法下連連顫抖,不斷有黑色的光華閃爍,老烏龜有些急眼了,直接呵斥道:“兀那小子,你在幹嘛!”
“煉化法器!”孔艽回答得義正言辭,手底下的動作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滯。
道道印法隨著他手掌不斷翻動,光華自他眉心迸射而出,將整個臥房空間填滿,有金碧輝煌之感。
“主手,你龜爺爺可沒同意讓你煉!”老烏龜氣急敗壞,說話間嘴巴張開,噴出一團黑色的玄水,似乎想要阻止孔艽的行動。
然而玄武爐不僅僅對老烏龜有束縛,對它施展的妖法同樣有克制作用。
嗡!隨著玄武爐爐身一震,傳蕩起一股波動。
老烏龜噴出的玄水,瞬時間湮滅在了半空中。
老烏龜更急了,不斷怒罵道:“鱉孫子,伱龜爺爺還在這爐裡呢,等你龜爺爺脫身再煉。”
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孔艽已經打出了最後一道法決,印在了玄武爐爐身上。
一枚月牙印記出現在玄武爐爐身上,散發著金色的光輝。
而後光華收斂,隱沒在玄武爐上消失不見。
自此,煉物之法結束。
孔艽再看那玄武爐時已經有血肉相連之感。
這時候,關於玄武爐的種種功效已經憑借著自己神識和玄武爐的連接,浮現在孔艽腦海中,他雙眸雪亮,喃喃說道:“果然不是普通的法器,是注靈重器!”
不等孔艽細細品味著玄武爐的神異。
“啊啊啊!”老烏龜暴怒的吼聲猛地震蕩在孔艽腦海之中,它眼睛赤紅,一副恨不得要將孔艽生吞活剝的架勢。
“鱉孫子,你完了,龜爺爺要把你沉到無盡海喂魚。”
“龜爺爺要將你神魂剝離,送入我腹中摧殘,永世不得超生!!!”
孔艽眼裡有些許心虛,手掌一揮,玄武爐已經消失不見,被他收入識海之中。
伴隨著玄武爐的消失老烏龜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這時候孔艽方才松了一口氣,不斷嘟囔道:“老王八我和你非親非故沒想害你,但這玄武爐我不可能不煉吧。只能怪你運道不好。”
自己冒險從苦若寺把玄武爐取出來,沒道理因為老烏龜被鎖在玄武爐裡就放棄對玄武爐的煉化。
再說了,他煉化與否,這老烏龜也不可能脫身。
“要怪就怪陰你的人吧,哦彌陀佛!”孔艽雙手合十,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末了,孔艽這才緩緩閉目,感受著玄武爐的種種威能。
它確實是一個丹爐,煉丹時可以顯著提高丹藥的成丹率,以及對丹藥藥力的加持。
至於能提高多少成丹率,和加持多少藥力,這得需要孔艽以後在煉丹時,慢慢摸索了。
總之無論是提高成丹率,還是加持藥力的功效,這兩樣任何一樣放在丹爐中都算得上稀釋珍寶。
更別提兩者皆有,無愧是注靈重器。
當然作為注靈重器,它也不僅僅只能煉丹。
玄武爐爐壁上有一段催動這注靈重器的口訣,在孔艽將它煉化後再爐壁上顯現了出來。
憑借玄武爐獨特的催動之法,可以將玄武爐祭出,用以鎮壓強敵。
當然,注靈重器的催動,在施術者實力沒達到掌生之前,都是有代價的。
鎮魂鈴和煉神壺亦是如此。
玄武爐也不例外。
“玄武吞丹!”默念著鬧段口訣的名字,孔艽大致明白催動玄武爐的代價。
玄武貪嘴,需要丹藥來喂食玄武爐中的玄龜。
丹藥的品質和藥性越高,能夠發揮出來的威能越大,一品丹藥對應養輪,二品丹藥對應升輪,若是以三品丹藥喂食玄龜,它甚至能將掌生大能都鎮壓。
“三品丹藥?”看到這裡孔艽隻感覺牙痛,那可是掌生級別的丹藥,掌生大能都趨之若鶩的品質,拿給那老烏龜吃,想想孔艽就覺得肉痛。
“算了,我還是用鎮魂鈴吧。”孔艽直接將玄武爐從自己底牌中挪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