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鶴樓上,一夜觥籌交錯,盡歡而散。
翌日清晨,靈竹坊市內的竹林隨春風而舞,發出沙沙樹葉擺動聲。
青竹小院內,換下華貴服飾,又重新披上一襲寬松白袍的孔艽,伸手輕輕拍了拍面前現出碩大本體的大鵬,目光轉而看向屋內姍姍而出的宰父巧巧和從雲。
孔艽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乾坤囊裡,沒什麽可收拾的,孜然一身說走就走。
只有宰父巧巧在靈竹坊市的日子裡,除了日常的用度外,還買了不少蠱疆沒有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說是要帶回蠱疆。
孔艽也不急於一時,讓她慢慢收拾了。
眼下她和從雲兩人具已收拾完畢。
“走吧!”見得兩人並肩而出的身影,孔艽道了一聲後,身形一躍踏上了大鵬的背脊。
兩人隨後而至。
大鵬對於孔艽以外的人乘於自己後背的行為其實是排斥的。
兩人乍一踏上它的背脊,它便不耐煩的晃動了一下,發出不滿的嗓音。
孔艽深知大鵬秉性,扔出一枚萬獸丹安撫後,叮囑道:“別亂動!”
礙於孔艽的威嚴和萬壽丹的收買,大鵬眼神賊溜溜的眼睛隻得從從雲和宰父巧巧身上收回,嗤了一聲,它雙翅一展,馱著三人的身軀自小院中衝天而起,只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模糊的軌跡,速度比之前居然更快了。
半空中之上,孔艽余光瞥著大地之下急速後退的山脈大地,眼裡露出笑意:“雷尊的萬壽丹丹方果然神異,大鵬日日服下這麽多萬壽丹,終於是要胎光了。”
大鵬血脈高貴,還是一枚蛋時就在落霞池中泡了幾千年,築基境界就能硬撼二皇子,戰力毋庸置疑。
胎光之後,又會是孔艽一大助力。
自己的乾坤囊中,還放置著一團地品天地之精:青焰火蓮,在大鵬突破之前給它吸收,想必實力又能往上飛躍一大截。
“說不得要青出於藍勝於藍了。”遙想著古籍中曾記載的全盛時期登雲雀的那落霞山脈之王的風采,孔艽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從雲和宰父巧巧也驚異於大鵬展露的速度。
從雲更是上前摸了摸大鵬後頸上的絨羽,嘖嘖稱歎道:“登雲雀無愧是蕪東第一極速。等它化魂之後,掌生大能難追到它了吧。”
宰父巧巧並不是第一次乘坐大鵬了,聽得從雲的讚美,她比孔艽表現得還要自得,理所當然的回應道:“我家公主的座駕,自然得是罕有的異獸。”
正展翅高飛著的大鵬聽得兩人的讚美之詞,胸膛很是驕傲的挺了挺,生出了賣弄的心思。
“唳!”在一聲嘹亮的蹄鳴後,速度再次暴漲,僅僅只是兩三個呼吸之間,就衝出的了泉州成。
大地大下方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僅僅隻感覺天際之上白色的軌跡一閃,便沒有了蹤跡。
在孔艽三人將要離開泉州統領的區域時。
正目視著前方的孔艽在下方的一座高山之上看到了什麽,清冷的眼珠微微一轉,定格在了那高山之巔。
依稀能夠看到一襲淡綠色長裙的倩影俏生生的站在那裡,清風吹動她的裙擺,宛若雨後青蓮一般的恬靜柔美。
正是聞府主之女,聞紅珠。
只是大鵬速度太快,孔艽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它已經將那座山巒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孔艽隻得遠遠的朝著那道倩影拱了拱手,嘴裡輕喃一聲:“後會有期。”
聞紅珠也是朝著那從天穹上一閃而過的大鵬背影款款行了一禮,聲音帶著傷感,以僅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嗓音自語道:“後會有期!”
兩人話音還未落下,大鵬已經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眼見聞紅珠立身的高峰已經不可見,孔艽隻得收回目光,感慨道:“紅珠妹妹真是有心了。”
宰父巧巧將兩人相對行禮的過程看在眼裡,略帶調侃的問道:“公子舍不得?”
“好啊,都敢拿我開涮了!”孔艽哪裡聽不出來宰父巧巧語氣中的曖昧,沒好氣的掃了一眼後者,解釋道:“倒沒有舍不得,就是從蕪東而來,能在天齊碰上,算是緣分。”
“日後怕是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從雲則不這麽認為,他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望著孔艽的娃娃臉上流露出促狹笑意:“紅珠施主以孔施主的升輪丹踏入升輪。”
“其中因果可沒那麽容易了結。”
“依我看,你們二人還得相見。就是不知道是什麽年月之後了。”
孔艽頓時來了興趣,他早就對因果一說有了關注,眼下從雲又是佛門中人,算是這麽多傳承中最注重因果的了。
不然他也不會為了了結普惠大師一千年多前的因果,專程來這天齊一趟。
“大師細細說說,你給算算我和那紅珠妹妹有什麽因果。”孔艽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看著從雲。
從雲臉色頓時肅穆下來,自嘲道:“我不精通此道,不過因果一說倒是可以給孔施主推上一推。”
說著,從雲語氣頓了頓,看著孔艽而今一襲白衣的面容含笑模樣仔細瞧了瞧,方才繼續說道:“孔施主少年崢嶸,一身氣運加身,趨吉避凶。不管在蕪東還是這天齊,都是少有的人物。”
“但自古以來,氣運盛極之人,身側都容不下旁人的。”
“天齊的開國君主白帝大人,年少時便驚豔四域,可等他登峰造極,回首往顧的時候,身側的友人和知己,都已經盡歸塵土。”
“饒是他有驚世的修為,最終飛升仙界,可這一生也算不上快樂,徒留落寞。”
“孔施主若是和紅珠施主真有因果糾纏,對於紅珠施主而言,恐怕算不上好事。”
“和尚別抬我,我可不敢和白帝相提並論。”孔艽抬了抬眼皮,示意從雲不要捧殺自己。
不過後者提到的氣運盛極之人,身旁都容不下旁人的說法,他倒是很讚成。
牧小野氣運勾動,導致牧田在香茗郡住得好好的,說沒了就沒了。
還有皇甫五芹那恐怖的氣運,只要她所站在的地區,所有修士的氣運都會被她攪得天翻地覆。
雖然暫時還沒有出現什麽悲劇,可她氣運這般攪動下去,早晚出事。
自己的氣運比不上皇甫五芹,但所過之處,都有波折。
想到這裡,孔艽又看向了從雲,後者光頭之上純金色氣運光彩照人。
這和尚隻說別人,自己也是那氣運盛極之人中的一員。
站在他身側,宰父巧巧頭頂白色過半的氣運就沒有停止過沸騰,像是被置於爐上煮沸的開水。
看到這裡,孔艽挪開了目光,繼而又問道:“和尚的意思是,以後我還是不要和紅珠妹妹相見的好,不然於她而言不是好事?”
“能再見與否並不是孔施主能左右的。”從雲語氣真誠。
“孔施主也要有這個準備,小僧說的事關孔施主因果的推論,不只是單指紅珠施主,還有你身邊所有的人。”
“哈哈。”孔艽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他的氣運還真算不得極盛。
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歸功於雲紋碑的指引。
真要說起來,從雲才是要最小心的那個人。
宰父巧巧也是嗤笑一聲,對於從雲所言很是不屑,朝著孔艽不以為然的道:“和尚都是善蠱惑的,公子莫要盡信他言,論到命數,還是得看蠱疆的先知。”
從雲笑而不語,也不爭執。
孔艽則暗自思忖著從雲方才的話,沒有了下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