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真人功參造化,她眼下的表現儼然是眾人中最為震驚的。
正因為她的眼界,在場沒有誰比長青真人更清楚,這悟道碑代表了什麽,是何等難覓的機緣。
當年白帝在世時。
仙人之下,不知道有多少造玄真人,費勁心機,於白帝寢宮外叩拜,隻為看那悟道碑一面。
就連蛟尊當年都無緣悟道碑,與長青提起時,語氣裡不無遺憾。
遙想當年蛟尊對悟道碑的評價:“融大千世界,萬法於碑中熔煉,幾近乎道。”
而那傳說中的悟道碑就在自己眼前。
長青真人絲毫不懷疑眼前這悟道碑的真假。
“也只有悟道碑,才能讓我看之一眼,宛若目睹蛟尊都不曾得一窺的龍門。”
長青真人修煉**千年了,極少如此失態。
她努力保持清醒,轉頭看向了還呆立在一旁的孔艽。
還以為孔艽並不知道這悟道碑是什麽,當即傳音,凝重提醒道:“不要浪費時間,趕緊參悟眼前這面石碑,錯過了,你將悔恨終生。”
同樣的話,長青還告訴了凝霜。
說完,她自己也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心神完全沉入了其中。
她不知道這悟道碑會在現世停留多久。
能多看一眼,對她而言都有無盡的好處。
“這下好了,欠了孔艽一個天大的人情,我與他的因果,再也切割不開了。”
這是長青真人心神沉入悟道碑中之前的自言自語。
悟道碑是孔艽迎來的,自己因為孔艽而見到了這悟道碑。
她理所當然的會被其中因果糾纏。
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了接住這份機緣。
另一邊,孔艽努力將自己的眼睛從悟道碑上挪開,不讓自己意識被悟道碑吸引。
因而才會被長青真人誤認為是在發呆。
努力保持清醒的原因,自然是提醒上官雨舟和牧小野。
他將長青真人的話複述了一遍,告訴了呆立在原地的上官雨舟和牧小野。
兩人雖然不知道這面石碑是什麽。
但一眼看去,體內劍意已經是蠢蠢欲動。
聽得孔艽的話後,更是不敢耽擱,分別坐在了虛空地面上,將心神完全沉入其中。
孔艽又將目光看向凝霜,她經過長青提醒後眼睛早就被悟道碑吸引。
心神完全沉浸在了悟道碑中。
也就是說全場只剩下孔艽還在保持著清醒。
“如此,才不算浪費這一次悟道碑的現世。”暗松了一口氣,孔艽自言自語道:“能在悟道碑中明悟到什麽,全看你們的悟性了。”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不管長青、凝霜、上官雨舟、牧小野也好。
都是孔艽最親近的人,孔艽自然都希望他們能有所收獲。
但最終能得到什麽頓悟,還得看他們的悟性,孔艽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尤其是長青真人,造玄境界的她,極有可能是先雲界對付異界修士最後的大殺器。
孔艽此番將長青請來,也有助她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想法。
“要是長青真人能在這一次悟道碑中有所收獲,將會是先雲界之幸事。”
說著,孔艽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悟道碑中的長青一眼,隨即不在耽擱,放松了自己的意識,雙目投向了那巍峨如山的悟道碑。
僅僅只是一眼,孔艽的意識就完全被悟道碑吸引。
他隻感覺天昏地暗。
意識陷入了短暫的渾沌。
等再一次蘇醒的時候,他來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世界。
這個世界有漫天的星光灑下,周圍黑色的雷霆洶湧,耳邊盡是雷霆咆哮之聲。
不正是孔艽在突破掌生之前,選擇渡劫的這祭壇空間間嗎。
“怎麽會是這裡?”這一幕讓孔艽沒有想到,表情微微呆了一下。
他才醒悟過來,為什麽會是這裡。
因為這裡是他歸寂第二戟明悟的地方。
他的眼睛輕松的在漫天雷霆中看到了那道由劫雲凝聚的化身。
此刻的劫雲化身正持著由雷霆凝聚的長戟,朝著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孔艽視線順著劫雲化身掠去的方向一看,臉色更加古怪。
因為他在那個位置看到了一道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
那個孔艽而今正持著九首蛟而舞。
他的招式看似是無雙舞的起手式,實則一些細微之處已經脫離了無雙舞戟法。
像是隨意揮戟,每一戟卻有玄奧在其中,自成一派。
周圍的戟勢伴隨著他長戟的揮舞,愈加激昂,數之不盡的白色雪龍虛影以那道身影為中心,騰飛而起。
蔓延出去的戟勢,在那道身影身影的百丈之內,形成一個古怪的力場。
那劫雲分身殺入其中時。
原本快若驚雷的速度,硬生生像是放慢了十數倍。
兩者碰撞的刹那,整個世界的雷鳴之聲都消失了。
孔艽的眼睛在那道身影舞動長戟的同時,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跟隨著他舞動起來。
論到對這歸墟第二戟的領悟,這時候的孔艽是遠遠及不上當時正和劫雲化身激戰時的自己的。
那時候的自己,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頓悟狀態。
可惜的是,第二戟舞動到一半。
那種頓悟狀態被劫雲分身以詭異的不知名手段打斷了。
那道場中的身影,好似也遇到了這種情況。
原本場中激昂的戟勢,瞬時一滯,消失的聲音再次回歸。
場中還在激戰,可這時候的孔艽,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並沒有因為戰鬥的影響而停止舞動。
在悟道碑的引導下,孔艽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
回到了和劫雲化身激戰的那一刻,自己的頓悟狀態。
他眼神似醒非醒,沒有來得及完全揮出的第二戟余下的招式,這一次毫無阻礙的在他手中舞動開來。
那因為劫雲化身的打斷,而沒有在這世界出現的戟法,這一刻在孔艽手中長戟上綻放出光芒。
嗡!天地間,那因為場中另一個孔艽被打斷了戟勢,而雷聲滾滾的世界,再一次重歸寂靜。
伴隨著孔艽忘我的揮動。
這個世界好似時光倒流一般。
場中激戰的兩道身影回歸了這次交鋒之前的位置。
劫雲化身持著長戟又一次攻了過來。
但這一次,孔艽不再是旁觀者,而是親自置身在了那一場戰鬥中。
他看見了劫雲化身攻入自己戟勢籠罩的那一百丈范圍。
這一刻,他的嘴角噙起來笑容,隨即瞳孔中精光四溢。
那覆蓋周圍的戟勢,受到他的控制,頃刻間收攏,盡數凝聚在了他手中那戰戟之上。
而他手中的戰戟,也不再是九首蛟,而是龍泉聲。
吼!震顫恆宇的龍吟聲在龍泉聲上爆發。
白色巨龍的虛影纏繞在孔艽的身軀上,朝著襲殺而來的劫雲化身,發出憤怒的咆哮。
不過聲音只出現了瞬息,便被這一戟威能吞噬了,天地重歸無聲。
咣!一道清冷的冷白色長虹自龍泉聲刃之上迸發,貫穿於天地之間。
凡是與那白色長虹所接觸的一切,雷霆也好,星光也罷,都在無聲中湮滅。
此刻不僅僅只是聲音,連光芒都在被孔艽這一戟吞噬了。
而這一道冷色長虹,所攻擊的目標,正是那劫雲化身。
那個曾經將孔艽逼得狼狽不堪,不得不動用仙法古月吟自保的劫雲化身,在冷色長虹的鎖定下,速度變得慢如龜爬。
像是有什麽力量,禁錮了它。
不管它如何拚命掙扎,也無法掙脫出來。
只能眼睜睜,那道長虹貫入它的身軀。
璀璨的光亮穿透了它的身體,也貫穿了這一方無盡黑暗的世界,成為了這個世界唯一的光源。
眼瞳中倒影著那宛若天劍一般刺破了黑暗帷幕的長虹,孔艽輕輕開口道:“這一戟,就叫滅跡吧。”
自顧自古為這一戟命名的同時,孔艽的眸子又看向了那道被滅跡洞穿的,劫雲化身。
雖然知道這裡是悟道碑呈現的世界,並不是真實的,他還是想看看被自己一戟貫穿的劫雲化身會怎麽樣。
只見那仙人手段凝聚的劫雲化身。
濃黑如墨汁的軀體,開始緩緩崩潰,如接觸到滅跡的那些雷霆和星光一樣,化為虛無。
直至被長虹的光華同化,吞噬在了其中。
見此一幕,孔艽輕輕一笑。
也不再去看那劫雲化身一眼。
因為他並不認為那劫雲化身會被自己這一戟所殺。
畢竟那可是古月吟都無法擊殺的仙人意志。
他只是自顧自的低頭,摸著手中流露出猙獰煞氣的龍泉聲,輕輕低語:“這一戟,你喜歡嗎?”
“吼!”龍泉聲在孔艽手中發出歡騰的呼聲。
它的回答不言而喻。
它是從孔艽的戟勢中誕生的器靈。
孔艽戟勢再次突破,它也必然會受益匪淺。
長此以往下去,龍泉聲突破現有品質成為極品注靈重器,指日可待。
問完龍泉聲。
孔艽再次抬頭的時候,發現這個世界變得模糊起來。
連那到被他揮出的滅跡長虹,都開始變得淡化。
因為孔艽的頓悟,悟道碑結束了這次經歷,所以孔艽要被送出這一方世界了。
對此,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悟道碑的孔艽早已了若指掌。
離開之前,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劫雲化身所在的位置一眼。
果不其然,劫雲化身褪去了劫雲,化為了通體黑色雷霆的怪物。
和之前孔艽以古月吟擊敗劫雲形態,露出的陰雷化身一模一樣。
“還真是難殺。”孔艽嘀咕一聲。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的意識已經回歸了現世世界。
睜開眼睛,龍泉聲就握在他的雙手之間。
龍泉聲總能出現在孔艽需要它的地方,不管是虛幻的世界還是現實世界。
“做得很好,回去吧。”孔艽安撫了一句龍泉聲,又將它收回了識海。
他舉目四望。
但整個空間內,也就只有他蘇醒了過來。
長青真人、凝霜、上官雨舟、牧小野都沉浸在自己的頓悟裡。
很明顯,孔艽悟出這第二戟,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畢竟他這一戟已經成了一半,悟道碑不過是替他補齊另外一半而已。
所以節約孔艽大量的時間。
“怕是一個時辰都沒用到。”孔艽如此想道。
而後又振奮精神,繼續將所有心神沉入悟道碑。
悟道碑於現實中出現的時間限制只有三天。
他可不願意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