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高溫化作一抹赤色的殷紅,以異瞳為中心散開。
那一隻異瞳也隨著赤色能量的湧動,自那被折成了口袋裝的金紙中躍出。
在赤色能量的湧簇下,那一隻異瞳就像是化身成為了一輪殘陽,散發出滾滾殺意,將周圍虛空都照映得一片血紅。
這一分魂,如今已經沉浸在了逐日經箭道內。
在另一邊的現世世界。
孔艽這一分也在悄然的發生著變化。
孔艽的意識,反覆演化著俞仙期朝著自己射出的那最後一箭。
不知不覺中,他的肉身也完全被幽藍光華包裹。
整個身體都化作了一支箭氣凌然的利箭。
他的兩個神魂,各自參悟著一部經文,隨著時間推移,如今兩個不同的箭道隱隱有了相融的跡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虛空內參悟逐日經的分魂猛地收斂了光芒。
現世世間,孔艽身上的幽藍色光輝也猛地消散。
他的眼睛豁然睜開。
那一雙眼睛分別攀上了血色和幽藍之色,分別代表了殘日箭意與湮虛箭意。
最終兩股能量自孔艽的瞳孔中溢出,匯聚於孔艽的眉心。
這一刻,孔艽立身而起,身體上纏繞著的湮虛箭意和殘日箭意像是受到了某力量的牽引,朝著彼此融合,化為一種純粹到極致的黑。
那種黑暗,像是能吞噬世間一切的光。
孔艽洞府內鑲嵌著的夜明珠,在那股黑暗綻放的刹那,頃刻間沒有了光輝。
整個洞府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中,孔艽手指凌空一握,所有的黑暗收斂,凝聚在了孔艽的手指上,化為了一隻深邃的玄黑色箭矢。
外界,如今正是青天白日,陽光燦爛的天氣。
箭矢成型的刹那,蒼梧派內門的光像是什麽力量吞噬了,整個內門化像是陷入了虛空,連掌生境界的神魂,都不能在那漆黑的帷幕中,看到任何的畫面。
內門頃刻間沸騰,雖然目不能視,好歹能夠聽到彼此的聲音。
內門弟子盡皆發出驚恐的嗓音:“怎麽了!是敵襲?”
“該死,我是眼睛瞎了,還是怎麽了!”
掌生境界的大能們,相對來說要冷靜一些。
在那黑暗之中,他們隱隱能夠感受到一股銳利邪意的箭意,正在內門某一處洞府中衝天而起。
而那一處洞府,正是孔艽的居所。
“是箭意!孔艽的箭道突破了!”
皇甫英高坐在青蒼殿上,眺望孔艽洞府的方向,聲音居然沒有絲毫驚訝,像是聊家常一般隨意。
洞府之內,孔艽持著那一隻玄黑色箭矢,終究是沒有射出去,而是閉目感受著手指上那殘日箭意和湮虛箭意融合後形成的新的箭意。
他那整整停滯了十年的箭道壁障,也隨著新的箭意的升起,不攻自破。
孔艽臉上笑意吟吟,心中早就為自己新的箭道取好了名字。
“這一箭,名為蝕日!”
此箭意一出,天地失色,日月星城之光頃刻間被剝奪。
蝕日之意正好符合這一箭的異象。
說到這裡,孔艽心念一動,將指尖凝聚的蝕日箭撤去化作一道玄黑色光芒,融入他的體內。
箭道的突破,對孔艽霽月神魂而言有莫大助益。
幾乎是蝕日箭意融入他體內的刹那。
霽月神魂自行從他體內升起,高懸在了他頭頂之上。
神魂上所散發的掌生中期的修為波動,因此節節攀升。
可惜到了掌生境界,任何一次突破都是極其漫長切艱難的。
哪怕是孔艽明悟了蛻變出了新的箭意,開創出新的箭道,霽月神魂也難以借此機會直接突破到掌生後期。
“不到掌生後期,可也有了半桶水。”
孔艽評估著自己如今的實力。
“再有不到五年,應該就能嘗試突破掌生後期了。”
別看五年挺長,對於掌生最高接近一千年的壽元而言,真的不算長。
尋常掌生的突破,那都是以十年,甚至以百年為單位。
況且,孔艽剛剛突破掌生中期,也就不到一年。
如此速度,要是傳出去,足以讓先雲界諸多修士,瞠目結舌。
內門虛空之上。
長青真人和雷尊並肩而立,盡皆帶著笑意的看著孔艽的洞府。
他們方才都是被孔艽的蝕日箭意所驚動,因而從禁地內走出的。
孔艽如今修為的變化,被兩大造玄看得一清二楚。
“恭喜雷尊,你們門派能撿到孔艽這個小變態當做弟子,算是撿到寶了。”長青真人當然免不了一陣恭賀,不過那張完美的玉顏呈現出來的表情,怎麽看都是調侃居多。
畢竟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把孔艽當做蒼梧派的人,更多的是將他當做廣寒殿的弟子對待。
雷尊可不知道孔艽身份如此複雜,只是開懷一笑,臉上盡是對於孔艽修為提升的暢快,溫聲回了一句:“算是近期難得的好消息了。”
長青真人之前在禁地內,已經將通九皋關於蒼梧派的一些不太好的預測告訴了雷尊。
所以雷尊才會說,孔艽的突破算是近期難得的好消息。
長青真人笑容很快收斂,悠悠歎道:“青湖與蒼梧派皆在蕪東,你我又同為造玄,同謀抵禦滄溟界大事,自當休戚與共。”
“放心吧,真要有什麽劫數,本真人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著,長青頗為遺憾的又道了一句:
“就是那往生真人,因為修了陰鬼道,時而處於渾沌之中,有時候甚至連自己名字都記不起。”
“這次能來,怕是都挑了時間過來的,咱們不能全然指望天齊。”
能得長青仗義相助,雷尊已經是感激不盡。
往生真人情況太過於特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而他慎重點頭道了一聲:“明白。”
“便不打擾雷尊真人了。”長青本就不喜出門,能出門一趟與雷尊暢談這些時日已經是實屬不易。
最後看了一眼孔艽的洞府後便與雷尊作別後,一步踏入了虛空。
雷尊朝著長青離去的位置重重抱拳。
繼而又看向了孔艽的洞府。
長青真人和雷尊不過才見過兩面,青湖福地和蒼梧派歷來也並無交際,就敢說出那休戚與共的話。
不管怎麽看,其中必然都是有孔艽的原因在。
“蒼梧派這次要是能借長青真人之助渡過此次大劫,算起來還是沾了孔艽這小家夥的光。”
雷尊輕笑的搖了搖頭,也是一步踏入了禁地,並未打擾洞府內,正在默默消化著這次所得的孔艽。
一彈指頃。
自蒼梧派宴請先雲界四方的升仙盛會落幕又已經過去了一年有余。
算算時間,距離界門正式開啟的日子已經只有一年。
牧小野洞府之外,孔艽一襲素衣坐於門外一塊青石上。
扎著馬尾辮的牧小野和長高了半個腦袋的李桂桂席地而坐,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孔艽手裡掐著印法,隨著手指的不斷變化,霜白色的玄冰在他手裡不斷變化成各種形狀。
時而化為箭矢,時而化作飛劍、長戟。
雖說孔艽已經極力將手中道法的范圍壓製,可他如今的修為,對於眼前兩人而言依舊太過於霸道。
彌漫出來的寒意,凍得一大一小兩個女孩臉色發白。
兩人的變化被孔艽看在眼裡,他眼見得差不多了,手指在那玄冰上輕輕一點,雪花瞬時間炸開,化作漫天飛雪,覆蓋了這一片小天地,落在了眼前大小女孩的身上。
一時間兩人身上盡是銀裝。
引得牧小野和李桂桂興奮的拍手。
牧小野更是驕傲的道:“孔哥哥在冰性一道的造詣,蕪東乃至於先雲界都無人能出其右了。”
“別顧著看,要多多參悟。”孔艽頭痛的看著那只顧著拍手的牧小野,好言叮囑道:“這《葬雪錄》,可是當年我蒼梧派三大絕學之一,鎮派道術,放眼蕪東乃至於先雲界,也找不到幾個與之媲美的冰性道法了。。”
“我可是求了師尊多日,他方才同意讓我傳授給你的。”
“也就是這些年我派日新月異,從定嶽宗和巫神殿找到許多稀世的道法,他老人家才不至於這般藏著掖著。”
“知道了,其實我已經入門了。”牧小野一看孔艽又要長篇大論,當即俏皮的將雙手居高,示意他不要再說。
孔艽被牧小野氣得一樂,沒好氣道:“不過是前半部《葬雪篇》入門,後半部《嗅雪篇》還早著呢,我像你這般修為的時候,葬雪篇都大成了,嗅雪篇也小成。”
“我哪兒能和孔哥哥比呀。”牧小野回答得理直氣壯。
多年過去,牧小野如今已經是爽靈巔峰境界,就要進入升輪最後一個境界化魂。
是蒼梧派掌生之下最熾手可熱的天才。
她的劍道天賦毋庸置疑,在青湖福地悟出新的劍道,開辟出新路,都快趕上上官雨舟了。
就是在道術修煉上,非常緩慢。
孔艽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奈何牧小野道術資質有限,逼也是逼不出來的。
孔艽搖了搖頭,不在多說,反而是望向一直坐在牧小野旁邊偷笑的李桂桂。
這小丫頭也九歲了,入門一年,如今已經是養輪三境。
比牧小野當年的修煉速度還要快。
一年的安逸生活,讓她身體也慢慢張開,雖然只有九歲,個頭都快及到牧小野的肩頭了。
“桂桂。”孔艽喚了一聲李桂桂的名字。
“在!”一直在旁偷著看孔艽訓斥牧小野的李桂桂當即坐直了腰杆。
孔艽隨手凝聚一柄冰雪長戟扔向後者,被李桂桂穩穩接住。
孔艽神情故作嚴肅的道:“讓我看看你這些日子有沒有偷懶。”
李桂桂前世用劍,在潛龍榜上有伏魂劍的稱號。她父親韓錫更是蕪東千年難遇的劍道奇才,孔艽本以為這一世她也會對劍情有獨鍾。
哪知道,李桂桂對孔艽的戟道更有興趣,偏偏要練戟。
孔艽也就由著她去了,將廣寒殿外門弟子修煉的《桂魄摧城戟》交給了她。
這《桂魄摧城戟》算不得什麽厲害的傳承,在孔艽發下的天道誓言裡,並不包含它。
李桂桂也爭氣,不到半年就將長戟斷江完全掌握。
一聽到孔艽要考驗自己,當即振奮精神,將那柄比她個頭還要高出一大截的寒冰長戟拿起,在牧小野和孔艽的注視下緩緩舞動。
她身形嬌小,舞起長戟來看上去有滑稽之感。
而且戟道本就是霸道,她一個小女孩修煉起來本就有些不倫不類。
但她卻樂在其中,每一招都揮舞得及其標準,連孔艽都挑不出什麽毛病,連連點頭。
“我什麽能像師父你一樣厲害。”李桂桂舞了兩套戟法,大氣都沒喘一下,一臉期盼的望著孔艽。
“我還沒說要收你當徒弟呢,不許叫我師父!”孔艽連連擺手,指出李桂桂不妥的稱呼。
而後認真的教導道:
“戟道講究是氣魄,需一往無前,因而在生死搏殺中進步是最快的。你年紀尚幼修為不高,不用著急去催生戟勢。”
“等你去了外門後,有的是歷練機會。”
“好吧!”李桂桂頗為失望的應了一聲。
孔艽自從箭道突破,悟出蝕日箭後,這一年來都沒有怎麽出過蒼梧派的門。
主要是害怕自己前腳剛走,蒼梧派的劫難就降臨。
他的實力,如今在先雲界,除了造玄真人外已經是最頂級的那一批人強者之列。
蒼梧派少了他怎麽行。
但是修為的進步又很緩慢,索性孔艽就將重心放在牧小野和李桂桂這兩個廣寒殿未來的希望上。
這一年來都在指點他們修煉。
今日例行檢驗過她們的修行後,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離開了牧小野的洞府,去往了主峰的後山。
主峰前立著青蒼殿,因而主峰是整個蒼梧派權力的象征。
同時,主峰後山也有其意義。
山後埋著蒼梧派歷代前輩的屍骨。
只有生前做出過卓絕貢獻的人才有資格埋在主峰後山,他們的傳承,都會放入蒼梧派內門的傳承地。
那層層疊疊的墓碑末端,多了一處新翻的墳土。
刻錄著新墳主人生前的在蒼梧派所擔任的職務和名字。
‘煉丹閣閣主周尚香之墓’
正是周婷語的姑姑,煉丹閣閣主周尚香的墳墓。
隨著界門開啟時間越來越近,蒼梧派上下人人卯足了勁兒修煉,受到靈機複蘇的影響,雖然不少人修為暴漲。
也有不少人在中途黯然隕落。
周尚香就是其中之一。
在孔艽明悟蝕日箭的後一個月,在閉關的洞府中身隕,神魂破碎而亡。
孔艽當年未崛起之時,受過周尚香恩惠,因而時常過來悼念。
他望著那刻著周尚香名字的墓碑,眼神算不上有多悲傷。
修煉一途本就凶險。
尤其是掌生壁壘,不進則死。
孔艽甚至在想,自己有朝一日,未必不會死在突破造玄的路上。
孔艽凝聚出一簇玄冰冰花,默默放在周尚香的墳頭,輕輕說道:“周長老在天有靈,保佑你那好朋友施金池能成功突破掌生吧。”
施金池在巫神殿戰役勝利之後也閉關了,衝擊掌生境界。
一年過去,生死不明。
正在孔艽身形停留在周尚香墳前時,天上又落下一道倩影。
她金色的眸子在孔艽身上停留片刻。
孔艽和煦一笑,叫出來這的名字:“皇甫師妹。”
皇甫五芹自小在皇甫英身邊長大,她和父親皇甫英感情疏離,更多時間都是周尚香陪伴她左右,所以她才會和周婷語相熟。
周尚香的死,讓皇甫五芹黯然神傷,也是時常過來墳前吊唁。
皇甫五芹手裡也捧著一束剛摘的野花,輕輕放在周尚香墳前。
一向不喜冷場的孔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時兩人都相對無言。
彼時,山風吹拂而過,將孔艽的袖口與皇甫五芹的青絲吹起。
皇甫五芹用隨手攜帶的手帕輕輕在周尚香墓碑上擦拭一圈,回頭看了孔艽一眼,輕靈的嗓音響起:“抽空去看看周婷語吧,她已經好幾個月沒出門了。”
“這種事情皇甫師妹去不是應該更好嗎?”孔艽摸了摸鼻子,並不明白皇甫五芹話語中的深意。
畢竟在他看來,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皇甫五芹比自己更適合去寬慰周婷語。
甚至還補充了一句:“要不去問問上官師兄,看他有空沒有?”
孔艽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可讓皇甫五芹搖頭,清脆的聲音裡都帶上些無奈:“你平日裡的機靈勁兒都去哪兒了?”
孔艽恬不知恥的笑了笑,他在皇甫五芹面前沒有什麽好裝的,還頗為自豪的道:“都用在陰人上了。”
皇甫五芹被孔艽這句嗆得不行,多次欲言又止,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最終隻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眼下宗門裡上上下下誰看不出來,周婷語一顆心思都在孔艽身上。
每次孔艽回來,周婷語和牧小野都是最開心的兩個人。
牧小野也就罷了,周婷語的心思幾乎可以說是人人可見。
偏偏孔艽就像是沒看到一樣。
讓皇甫五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反正你給我去看看他。”皇甫五芹這句話頗為強勢。
“行行行!”孔艽連連應是,拗不過的他只能妥協道:“我今天就去行了吧。”
皇甫五芹緘默片刻,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跟你你一起去吧。”
孔艽心頭默默的暗道:“女人當真是麻煩。”
當然這些話,孔艽是不敢當著皇甫五芹面說的。
兩人談罷,就要聯翩而去。渾然不知道,此刻先雲界之外,正悄然發生著一件足以引動先雲界震動的大事。
星空之上,浩瀚無邊。
從星空的遠方看去,先雲界就像是一顆蔚藍的果實,倒懸在一條綿延到宇宙無盡深處的枝丫末端。
整個先雲界都被一白色的屏障隔絕。
群星點綴著的無邊星空上,只有有一扇無形趨近於透明的門戶屹立,隱隱通向那先雲界的內部。
門戶流轉著如水般的光華,這是去往先雲界的唯一通道,也就是滄溟界和先雲界修士口中所提到的界門。
滄溟界造玄之所以還沒有降臨先雲界,全是因為這界門的緣故。
雖說隨著先雲界靈機的複蘇,界門的限制越來越弱,造玄依然不敢輕易踏足其中。
正在孔艽和皇甫五芹去到周婷語洞府的時間。
那界門的門戶內,忽然散發一陣光華翻湧。
一道渾身都布滿了邪意刺青的少年,慢騰騰從門戶內走了出來。
他的全身皮膚,沒有一塊乾淨的,盡數都在那可怖圖案覆蓋下,臉上的五官都模糊了。
唯一可見的就是一雙眼睛,只是眼睛裡沒有情緒。
要是孔艽在場,必然能夠認出這少年的身份,正是那蠱疆聖子。
在巫神殿被滅的前夕,他神秘失蹤,如今居然走出了界門,離開了先雲界。
只是他的眼神與之前的癲狂相比判若兩人,俯視身後的先雲界時含著難以言喻的冷漠。
那種冷像是將這一方世界的蒼生都視作了死物。
蠱疆聖子出現在界門外的前後腳。
嗡!界門之外的星空忽而一陣扭曲。
整個星河像是化作了池中積水,被一雙大手攪動。
攪得這個名為星河的水池,扭曲變形。
星光的光華在這怪異的變化下,非但沒有黯淡下去,反而是愈加的璀璨。
咣咣咣!
最終無盡的星光朝著界門之處匯聚。
凝聚為三道人形生物。
它們的軀體都是由星光凝聚。
披著三件醒目的星空長袍,在星空長袍的遮掩下,看不到他們的容貌。
只是在三人出現在界門的刹那。
三雙星辰般的雙目,同時在星空之上睜開。
那三雙眼睛好似要透過界門,看到先雲界內部。
此時此刻。
星空上的異象也影響到了蕪東。
如今本是酉時。
夕陽的余輝還沒有在地平線上消失。
然而在那三雙眼睛在星河上睜開眼睛的瞬時。
整個蕪東的天色驟然間被一層黑幕籠罩。
天地仿佛都被一層黑色的帷幕包裹。
整個蕪東,伸手不見五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