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功法閣。
孔艽臉色古怪的站在大門口,旁邊則是上官雨舟。
“上官師兄,你說的一位門派的長輩要為自己的子侄收購這綻銀之精,說的不會是趙巍趙執事吧。”孔艽斟酌了半天,擠出這麽一句話,呐呐問向上官雨舟。
上官雨舟沒有否認,見得孔艽奇怪的臉色,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認識趙執事?”
“當然認識!”孔艽表情變得微妙起來,隻得訕訕說道:“老熟人了。”
降霜養輪經就是經趙巍的手購得的,《仙基》也是通過趙巍借來的。
不僅孔艽對他影響深刻。
趙巍對孔艽怕也是難忘得很。
“認識就更好了。走吧孔師弟,別讓長輩等久了。”上官雨舟渾然沒有察覺到孔艽的無奈,大手一揮,一馬當先走在前方。
孔艽原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心頭卻是想到::“這趙長老早就懷疑我去過霜月壇了,如今我實力增長得這麽快,怕是篤定了他的猜測。”
“不過還好,這事掌門壓著,料想他也不能怎樣。”
趙執事再大,左右不過一個執事,連執法堂副堂主職務都比他高,孔艽感覺掌門的名頭,鎮住他還是沒問題的。
思忖間。
他已經跟著上官雨舟走入了功法閣。
孔艽目光四顧,熟悉的位置沒有看到趙巍,上官雨舟帶領著他,徑直走向了功法閣內部的一間茶室。
“趙執事,我們進來了。”上官雨舟朝著茶室內輕喚一聲,而後和孔艽一前一後進入已然是茶香撲鼻的茶室空間。
孔艽來不及細聞空氣中那明顯使用價值不菲的茶葉泡出的茶香,定眼朝裡面看去。
茶座的上方,趙巍長老那熟悉的身影坐立在上。
他的旁邊是一個滿臉胡子,面帶風霜的中年男子。
男子眉眼間和趙巍倒是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上官雨舟口中提到的,趙執事的那位子侄了。
在孔艽看到趙巍的時候,後者也當然注意到了他。
看到孔艽後,趙巍明顯愣了一下。
他第一次見到孔艽,不過一年前,那時候孔艽才是一個養輪三境的小修士。
如今隻隔了一年,已經是養輪六境。
“這恐怖的修煉速度,簡直是妖孽了。”
短暫的愣神後,趙巍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如果他之前只是猜測,那麽他現在已經篤定孔艽已經去過霜月壇了。
但是這事宗門高層都知道是掌門授意壓下來的,趙巍自然不敢多問。
“能讓掌門親自壓事,這小子怕是已經入了掌門的眼。”趙巍默默想到,同時覺得這一次的買賣怕是不好談了,本來還想著以宗門長輩身份賣個臉,好歹能便宜點。
誰曾想,上官雨舟口中的那個師弟,居然是孔艽。
正在趙巍思慮著這買賣該怎麽談的時候。
孔艽已經走到近前,大大方方朝著趙巍作了一揖,親切的笑道:“趙執事又見面了。”
“又見面了孔小子。”趙巍不鹹不淡的回應了一聲。
雙方同時入座。
只是這場交易還沒開始。
孔艽和趙巍剛準備開口。
上官雨舟和那中年男子就發生了一些預料之外的情況。
上官雨舟進入茶室的第一時間,眼睛就定格在了那男子的身上。
後者的眼睛也始終跟隨上官雨舟。
兩人好似心有靈犀,或是劍修之間的爭鋒相對。
兩人坐在彼此的對面,眼睛都像是劍鋒一樣,凝視著彼此。不知不覺間,高昂的戰意,同時從兩人身體內爆發。
就在兩人幾乎要抑製不住那股拔劍的衝動的時候。
“趙煥!”趙巍一聲輕喝,將那中年男子從戰意中喚醒。
“上官師兄!”孔艽的手掌也猛地搭在了上官雨舟肩頭上,製止了他蠢蠢欲動的動作。
兩人這才如夢初醒,再次看向彼此的眼中,都帶著凝重。
“這趙煥不簡單”孔艽也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男人。
趙煥盡管表面看上去不修邊幅,外貌也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
但劍不離身,腰杆挺得筆直,一雙眼睛含著風霜,有那種老劍客的老練。
憑借和上官雨舟多年的相處,孔艽肯定這個男人和上官師兄是屬於一類人,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自從上官雨舟從礦洞蘇醒後,實力暴漲,已經很少有人能激發他的戰意了。
而這個男人只是一個眼神,就差點讓上官雨舟抑製不住。
正在孔艽細細端詳著的間隙。
“這位師兄,喝完茶去鬥武場練練?”上官雨舟笑著朝趙煥發出邀請。
後者沒有猶豫,低沉的嗓音簡練回應道:“好!”
“這是我侄兒趙煥,養輪八境,在外門呆了十五年,也練了十五年的劍,至今沒有尋到適合的天地之精。他有傲氣,普通的天地之精又看不上,也就耽擱了。”趙執事輕抿了一口茶水,開始展開這場交易的談話。
“這綻銀之精,我們是真心求購。孔小子,上官小子,你們開個價,只要別太過分,我趙巍都能接受。”
“好說好說!”孔艽抿了一口茶,從善如流的笑了笑。
“開什麽玩笑,買賣可是有買賣的談法,等我先潤個嗓子,再和伱慢慢掰扯。”
這場交易,幾乎是孔艽和趙巍兩隻大小狐狸的交鋒。
上官雨舟和趙煥似乎對彼此更加感興趣,幾乎沒有參與這次的談話。
因此茶室內,只看到趙巍和孔艽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唇槍舌戰。
談到激動處,趙巍都有些吹胡子瞪眼了。
孔艽還是一副滾刀肉的德行,笑而不語。
“一萬二靈晶!這已經是本執事能拿出來的所有家底了,再高我也沒辦法了。”趙巍仰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咬牙將自己的底線爆出。
別看他趙巍是升輪境界修士,升輪境界修士也分高低的。
他左右不過一個執事,一萬二靈晶卻是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
“趙執事,本門最好的人品之精,不過是人品排第十二的朝陽一氣。這綻銀之精放在整個蒼梧派也是人品之精裡數一數二的。”孔艽依舊是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茶解釋道:“如果換做是適合劍修的人品之精的話,綻銀之精比朝陽一氣更珍貴。”
“換句話說,它的價值,單單用靈晶來衡量遠遠不夠。”
孔艽的話,趙巍又何嘗不知,人靈之精,特別是像綻銀之精這般排名這麽靠前的。
確實是有價無市。
沉吟稍息後,趙巍忘了一眼那神色如常的少年,謹慎的問道:“你待如何?”
“不是我待如此,是看趙執事有多少誠意。能否拿出與這綻銀之精匹配的東西出來。”孔艽不動聲色的又將皮球踢給了趙巍。
現場陷入了安靜。
趙巍臉色不好看,他也沒有想到孔艽這麽難纏,但如果放棄了綻銀之精,又覺得心有不甘。
綻銀之精這種品質的天地之精,一旦錯過了,怕是再難遇到了。
趙煥是趙家近兩百年內,劍道天賦最高的後輩弟子了。
不管是為了趙家,還是為了自己的這個子侄,這份綻銀之精,他都必須拿下。
看著趙巍沉默良久,孔艽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著這個蒼梧派的老人交出自己真正的底牌。
終於,趙巍的眼神變得堅定,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以低沉的嗓音問向孔艽:“孔小子你修的是冰性養輪經吧。可聽說過,《葬雪錄》。”
“葬雪錄?”孔艽先是眉頭一皺,在腦海中迅速尋找著和這個名字有關的記憶。
終於在片刻之後,表情化為了驚愕。
“趙執事說的可是,雪飲老祖的神通,《葬雪錄》。”
雪飲老祖,蒼梧派第十六代掌門,一身冰雪神通在當時的蕪東叱吒風雲,其名望比之現在的東仙,隻高不低。
毫不誇張的說,蒼梧派能有如今的威望,與雪飲老祖打下的根基功不可沒。
號稱是當時蕪東冰之一道第一人。
成名一戰,就是和當時蕪東常青樹宗門,定嶽宗第一強者的那場對決。
一夜間冰封百裡,天地肅殺。
明明是炎炎夏日,卻有銀裝素裹的異象。
自此一戰,蒼梧派正式崛起,成為了蕪東三大派之一。
趙巍問孔艽知不知道雪飲老祖,怕是蒼梧派沒有人不知道他吧。
就連上官雨舟聽到這名字後,臉上都升起了憧憬之色,那可是蒼梧派的前輩人傑。
至於趙煥,在聽的雪飲老祖的名頭後,臉色鮮有的出現了些許自傲。
很快孔艽明白了趙煥臉上那一抹驕傲的由來,耳邊響起趙巍的嗓音:“雪飲老祖,正是我趙家先祖。他老人家的葬雪錄,收錄在內門一尊冰魄中。你要是想學《葬雪錄》,我可以以老祖後人的身份,幫你向宗門申請。”
“趙執事!”不等孔艽回應,一直未嘗加入這場談判的上官雨舟突然開口。
眼神定定的看著趙巍,以微妙的語氣說道:“據我所知,雪飲老祖的神通,自他之後,無一人習得。其原因就是沒有任何的文字記載,至於記錄那《葬雪錄》的那塊冰魄,後世弟子無一人勘破。”
“您覺得,用這種方式來交換綻銀之精,合適嗎?”
上官雨舟可不傻,他只是有孔艽在的時候,懶得動腦而已。
說出的一句隱秘,令得孔艽原本火熱的表情,當即熄滅,隨之而來的是思索。
“怪不得,趙巍和趙煥是雪飲老祖後人,卻沒有修行《葬雪錄》。也是,擺著這麽厲害的神通不學,肯定有原因。”
另一邊,被上官雨舟當面戳穿,趙巍老臉隱隱有訕訕之色。
但很快便被掩飾過去,義正言辭的解釋道:“《葬雪錄》價值不可估量,能否習得,也要要孔師弟的機緣夠不夠了。我只是提供一個能接觸到它的機會,相信為了這個機會,蒼梧派也會有很多人願意付出高昂的代價。”
“綻銀之精價值無法衡量,學習《葬雪錄》的機緣又何嘗不是呢?”
“孔小子,意下如何?”說著趙巍含笑看向了孔艽。
他相信,沒有人能夠拒絕雪飲老祖的《葬雪錄》,哪怕希望渺茫。
特別是孔艽這種修煉冰性養輪境的,《葬雪錄》就是致命的誘惑。
趙巍似乎是篤定了這一點。
孔艽哪裡不明白趙巍的心思,但《葬雪錄》的名頭太大了。
哪怕知道希望不大,他內心還是蠢蠢欲動,想要去嘗試一下。
不過他也不可能讓趙巍佔了太大的便宜,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應道:“葬雪錄固然無價,可只是一個機會的話,換取綻銀之精也太貴了。”
“得加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