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父母也都要靠著他姐夫才在鄰居面前有了面子。
但被下了藥的他卻一反常態,對於他姐夫的訓斥非常反感:“我吃晚飯的時候,喝點酒怎麽了?不耽誤做事就行了唄。”
他姐夫瞪了他一眼,這個小舅子就是一灘爛泥,怎麽扶也扶不起來。
偏偏自己嶽父、嶽母,還有妻子都替他說情,沒辦法他才舍下一張臉為他安排了這份不是正式工但卻油水十足的差事。
當著三名同志的面,他必須堅持原則,不然以後還怎麽開展工作:“我現在告訴你,這一次你是初犯,回去寫份深刻檢查。”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幹了!”
趙哥一聽,當時就炸毛了。
他已經換了好幾個工作,車工他學了挺長時間也乾不來;倉庫管理員幹了一個月帳面和實物就對不上了,賠進去大半個月的工資;營業員站了三天,就把腿站浮腫了。
只有這個工作自己做了下來,而且每月掙的錢還比以往哪個工作掙得都多。
自己姐夫這是什麽態度,訓三孫子呢!這讓自己以後還怎麽在碼頭上高高在上!
一想到丟了自己最為看重的臉面,忽地就失去了理智,滿嘴酒氣地叫喊起來:“憑什麽不讓我乾!”
“你在外面裝什麽裝?要不是我姐寧願跟著你過日子,哪個女人還能願意跟著你!”
“連個孩子都不能有,哼!”
這句話一出,本來亂哄哄的碼頭一下子靜了。
趙哥姐夫的臉已經青了,一直隱瞞的秘密被同志還有那些最愛說閑話的零工聽到,估計很快就會被整個寶安縣知道,甚至還會傳到臨縣。
他的三位同志震驚之余,有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
趙哥見所有人都被他給震住了,他的臉上得意極了。
趙哥本來是別人眼中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代表,但是有一些人被壓抑久了,有機會就想極度反彈,證明自己非但不差,而且還很優秀,讓所有人都認可他、高看他。
此時,趙哥覺得自己身上閃著光芒,成為了別人眼中的焦點,臉上蕩漾著興奮開始大吹大擂:“等我媳婦再生一個,把那個孩子過繼給你,免得你無兒無女的,太可憐了!”
“看看,我多好,為了你和我姐,我甘願犧牲……”
趙哥的姐夫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已經被一無是處的妻弟踩在地上,還蹭了好幾腳,上前就是當面一拳,然後轉身上車。
其他三名同志見此連忙追上車,去勸說他們的科長。
誰都沒有管捂著臉痛得叫喚的趙哥,小包一側的嘴角向邊上咧著,滿滿的諷刺。
顧依依微微眯起眼,看著隨即絕塵而去的汽車,心中已經猜出小包給趙哥下的是什麽藥了。
就是類似於“拍花子”用的那種藥粉,但小包手中的應該是經過改良的,仍舊讓人聽話,而且那種有異於正常人的行為減輕了許多,可以借著酒勁遮掩,讓人看不出當事人是被下了藥。
這招真夠損的,把人的隱私當眾暴露出來,讓人丟臉到家,看來趙哥的姐夫沒能被收買,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用這招逼走了抽查人員,使得第三艘船輕松過關。
顧依依掃了眼被小包扶走的趙哥,估計明天他就不會再出現在這裡,就連他的姐夫也會因今天的失職而受到處分。
之前小飯館裡另一桌的那四個人已經換上了零工的破舊衣服,加入了搬貨的行列,不時地敲打一下,試探箱子裡面的動靜。
顧依依“看”向第三艘船,只有它空蕩蕩的。
船長已經在下開船前全面檢查的指令,這是要離開了嗎?
隻帶那四名女子走?其他正在往這裡趕來的那些偷渡客難道乘坐的不是這艘船嗎?
一陣忙碌之後,搬完了所有貨物,一部分零工從趕回來的小包那裡拿了自己的工錢回家了。而另一部分零工因為趙哥的提前離開,隻得等明天再討要工錢。
碼頭上重新安靜下來,太陽西沉,光線暗了下來。
小包看了眼仍留下的幾名陌生臉孔的零工警惕地走過來:“今天沒活兒了,都回家吧。”
其中一名比較機靈的問道:“那艘船不是還空著,一會兒不會來貨嗎?”
小包笑眯眯地說道:“那艘船一會兒空船走, 不來貨,你們不用等了。”
“對了,瞧哥幾個眼生,新來的呀?”
還是那個機靈的答道:“我們幾個是惠東縣的,出來找點活兒乾。”
小包卻突然斜著他看:“一般乾這活兒的都是家裡缺錢的,可是剛才看你們四個怎麽還下館子啊?”
那個機靈的呵呵笑著:“當然缺錢,不缺錢誰來這麽遠的地方乾這個。”
“這是我們四個剛要這裡的第一頓,實在嘴饞,又聽說這裡活兒不少,就狠下心吃頓好的。”
“以後可不敢這麽吃,這一頓花的錢能吃上三天。”
小包擺擺手,像趕蒼蠅一樣:“快走吧,回住的地方趕緊歇著去,明天也不用早來,要到中午前後才有船過來。”
那個機靈的哦哦了兩聲:“行,我們回去歇了。”
四個人晃悠悠地往回走。
小包又朝顧依依走過去,顧依依故意裝作沒有看到他,看到半空中飛來了一隻蜻蜓,舉起一根食指,追著蜻蜓跑。
小包看著跑遠了一些的顧依依,跟丟了蜻蜓,又開始沿著岸邊走,悠閑地看海。
小包想也許一會兒天黑了,這個閑人就會走了。
他乾脆找了塊被人坐得錚亮的石板坐下,不時地看看手表。
顧依依背對著他慢慢遛達,探出的精神力沿著不遠處的珠江逆流而上,到了自己的能力所及之處,也沒有看到任何船隻過來。
到了晚上八點鍾,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小包已經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往碼頭外面走。
顧依依輕輕笑了笑,看來約定的時間到了,人還沒來,小包這是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