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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金花覺得必須把孩子攏住,就商量著:“孩子都六歲了,爸媽歲數也大了,沒有太多的精力管孩子。這次就把孩子一起帶走吧,跟我們住在一起,我一定把他伺候好。”
“再說,城裡人不是七八歲就都上學了嗎?思桐是個聰明孩子,我們可不能耽誤了他。”
程教授萬分不想帶著這個女人去學校,但是聽她說到兒子程思桐,兒子現在就是他的命根子,是自己和亡妻愛情的結晶,就是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不然他怎麽對得起自己的愛人!
韓金花忐忑地看著一直沉默的男人,自己是一定要跟著他走的,但是死皮賴臉跟著,和經過同意帶著走,那待遇可是截然不同的!
程教授點頭同意了,他去找自己的父母,告訴他們自己這次回去,帶著兒子一起走,不能耽誤了他上學。又讓父母也跟著他一起去,他好照顧他們。
程教授的父母,覺得自己的身體還好,戶口又在村子裡,如果跟著兒子去了,即使把口糧帶過去,他們對城市不熟悉,也會給他增添好多麻煩。遂拒絕了,說是等過幾年,他們再過去和兒子一起住。
韓金花抬頭挺胸地跟著程教授離開了村子,帶著程思桐在東北工學院的教工樓內安了家。
韓金花是真能乾,家裡的所有活計都由她來乾,就是扛液化氣罐上下樓這樣的力氣活,都從未用過程教授。
她對程思桐也好,有時想的比親媽還周到。
可是,程教授始終對她在心理上有陰影,從第一次之後,遲遲不與她過夫妻生活。韓金花雖然渴望能夠像樓內的其他夫妻那樣生活,但是她也不好意思再強迫程教授,當然她也明白,如果再來一次,對方就能給自己攆回村子裡。
過了一二年,韓金花對樓內的大學教師以及程教授同系的教授和講師都熟悉了。她最羨慕的就是宋爺爺、宋奶奶,其實準確的說是嫉妒,只不過她掩飾得非常好。
韓金花看到程教授辦公室裡有不少女教授和講師,更是每天接觸到不少年輕漂亮的女學生,她擔心不已。尤其是她與程教授之間,一直都是這樣搭夥生活,並沒有什麽感情,所以她越發把自己男人看得緊,生怕自己被拋棄了!
宋奶奶為人善良,看她一農村婦女在城市生活不易,而且還是個姑娘家就直接給人當娘,在韓金花主動搭訕時,就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鄙夷她。
宋奶奶的辦公室與程教授的辦公室在一個大樓裡,韓金花就不時地以去辦公室看宋奶奶為借口,借機去監視程教授。
後來,一次偶然的談話,更讓她拿出來跟程教授說,跟周圍所有的人說,是宋奶奶說的讓她多學些文化知識,好能夫唱婦隨。然後,她就堂而皇之地去聽程教授的課,一節課都不落下!弄得全校師生嘩然,她頓時成了東北工學院的名人!
宋奶奶知道了她的舉動,開始疏遠她。但韓金花仿佛毫無察覺,還死皮賴臉地接近宋奶奶,給別人一種她們關系很好的錯覺。
幾年過去了,韓金花一直沒有孩子。
後來,程教授的父母覺得乾不動農活了,就來沈市與兒子生活在一起。韓金花的公婆卻一直不待見她,在一次婆媳大戰中,大家從氣憤的程教授母親口中,聽到了她當初倒貼男人的行為,這下子,她的知名度更高了!
韓金花快到三十歲時,她真的忍受不了程教授不碰她,她沒有自己孩子的事實。她一改賢惠的形象,成天與程教授吵架,為自己爭取權益。後來,一看這樣讓男人更不待見她,又馬上改變策略,成天哭訴自己沒孩子,自己有多想要孩子的意願。
後來,韓金花又想起宋奶奶,想通過她或者宋爺爺,勸勸程教授,給她個孩子。可是,宋奶奶不再給她留面子,直接拒絕。
韓金花非常氣憤,把對程家人的憤恨,轉移到了宋奶奶身上,跟別人說了宋奶奶好多壞話。宋奶奶知道後,更是與她斷的乾淨。
一年後,院裡做為對教職工的一次福利,給他們的家屬全面檢查身體。結果在這次體檢中,韓金花被查出了,她雙側輸卵管堵塞,根本懷不了孕,生不了孩子。
這個檢查結果,讓韓金花一下子老實了。她重新恢復成以前賢惠的摸樣,再不跟程教授吵架,也不頂撞公婆了,只不過盯人盯得更緊。
實際上,程教授對於她不能生孩子,根本就不在意,甚至還很高興,他從未想過要和這個女人生孩子。
然後,大運動來了。院裡好多的教授被批鬥、被下放改造。由於程教授的成分是中農,所以他沒被波及,還留在沈市生活。
當韓金花看到宋爺爺、宋奶奶被下放到冀省勞動改造,既解恨又有些失望。 解恨的是,這對恩愛夫妻終於被下放了,到農村他們比農民還不如!失望的是,其他成分不好或者留過洋的教授,下放的地方更偏遠,怎麽這對夫妻就沒給弄到大西北呢!
宋爺爺、宋奶奶走的當天,韓金花特意去送行,裝成一副很同情的樣子,實則眼睛裡的幸災樂禍,擋都擋不住。
這樣的人,宋子安真不想見到。
韓金花也就是程奶奶,看著又高又英俊的宋子安,很自來熟地說:“子安,這都長這麽壯了。正好程奶奶東西重,背不動,你幫忙給程奶奶送回家唄。”
宋子安堪堪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自己怎麽長個傻小子的樣子嗎?他略有疏離地說:“程奶奶,真是不巧,我來這裡,是為了接人。”
程奶奶抬起她的大餅臉:“這樣呀,那我就陪你一起等著,等你接完了人,你再送程奶奶回家。”
宋子安有些後悔了,怎麽就犯了和自己奶奶同樣的錯誤,心軟說話也太委婉,這不面前的人就裝聽不懂,還順杆爬提著臉大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