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安則把車上的白菜、酸菜、土豆、蘿卜、粉條、豆芽、豆腐都搬到廚房的架子上。
石鳳竹一邊接過小何遞過來的一小袋蔥、薑、蒜,一邊把他往屋裡讓:“小何,快進屋歇會兒。”
大黑個咧嘴一笑:“好的,嫂子!聽說宋政委出院了,我得看看,我這幾天老擔心了!”
小何跟著石鳳竹進了裡屋,看著宋政委躺在炕上正看著他呢。他眼圈有些發紅:“宋政委,你好些了吧,可擔心死我了!”
宋澤民笑了笑:“我沒什麽事兒,就是恢復需要的時間長點。小何,你不用擔心,我這不好好的。”
“還坐不起來嗎?我之前聽他們說,挺嚴重的!”大黑個眼裡全是關心。
“現在還坐不起來,但是再過些日子就差不多了。”
“家裡有什麽體力活都留給我,我以後盡量每天都過來一趟。”
“不用,子安現在也算是大人了,他都能做的。對了,你帶來的這些東西多少錢、票?讓你嫂子給你拿。”
爐子上的水已經燒開了,石鳳竹拿著碗櫃裡招待客人用的一隻陶瓷缸子,倒了多半缸子開水,端給小何:“剛燒開的水,涼一涼再喝。”
“對了,要多少錢和票,你跟我說,我馬上拿給你。小何,你真幫了我家大忙了,不然一會兒,我還得出去踅摸些肉、菜,不然明天怎麽過三十兒!”
小何非常直爽,他可不能貪了功:“嫂子,我都不知道宋政委出院回來的事兒,你可別謝我!是剛才王政委給炊事班打的電話,特意吩咐我們多送來些吃的,讓你們一家子好好過個年。”
“哦,不用給錢和票的。王政委說師部研究過了,宋政委現在還是個傷員,部隊應該多照顧一些,所以這些東西都是組織上免費送的。”
石鳳竹心中一暖:“那可真得感謝部隊領導,讓我們全家輕輕松松地過個好年!”
宋澤民突然開口:“小何,這些東西是不是從戰士的夥食裡摳出來的?”
小何憨憨地笑著:“不是的,宋政委是個好人,我怎麽能給您抹黑呢!今年我們養的豬和雞都長得好,除了留下種豬和小豬、老母雞和小雞,其余的全宰了。比去年多出一層多的肉,有富余的!米、面都沒拿多少,只有八斤,油二斤,等師部給您的撥款下來,我馬上就補上。”
等到小何走了,宋子安特意脫了鞋,上炕坐在妹妹旁邊:“依依,我跟你說,這個何叔叔是炊事班的班長。他家在黑省的農村,家裡可困難了。前年,他的老母親得了重病卻沒錢住院,他把炊事班的戰友都借遍了,也隻湊了六十八塊錢。他切菜的時候,還想著這事,一恍惚把一根手指頭切得就剩層皮連著了。”
宋依依疑問道:“一個炊事班幾人?怎麽就湊了六十八塊錢?”
宋子安挺喜歡這個聰慧又漂亮的妹妹,剛才爭辯完,他就有些後悔,自己是哥哥,說話那麽衝幹什麽,要是妹妹不理自己了可怎麽辦?這會兒,他故意跟妹妹主動說話,
想著用另外一種方法,讓她多了解軍人。 宋子安怕她聽不懂,很詳細地回答著:“一個班一般八到十二人,何叔叔這個炊事班有十人,負責整個團的一日三餐。除了他這個班長之外,還有一個副班長,其余的人全是士兵。士兵第一年的津貼只有每月六塊錢,第二年每月七塊錢,第三年每月八塊錢。你想想這些士兵除了每月的花銷外,還能剩幾個錢,他們整個班能湊這些錢就不錯了!”
宋依依抿著嘴,點點頭:“那這麽說,爸爸掙得還挺多的!”
宋子安馬上自豪地說:“當然,爸爸很厲害的,還沒到四十歲就是正團級了!那個肖團長,他的戰功沒有爸爸多,但是他爸是副軍長,因為沾了光才與爸爸一個級別的!”
“我接著跟你說哈。 那麽一個漢子在衛生所包好了手指,蹲在小樹林裡哭。正好爸爸經過,了解了情況,就把當時家裡所有的錢都拿給了何叔叔。何叔叔的媽媽終於被送去醫院治病了,他哥後來來信說,大夫說如果再晚三天,這人就不用治了。”
“可以說,爸爸救了他媽一條命。而何叔叔一直都非常感謝爸爸,他想著每月把津貼省下來還錢。爸爸沒同意,讓他把這些錢給家裡寄回去。因為有次嘮嗑,他說他媽現在每天還要服藥,鞏固療效。”
“依依,你看爸爸還幫了好多像何叔叔這樣樸實,沒有花花腸子的人,他們都是知恩圖報的人!”
宋依依沒想到自己的哥哥,還沒有放棄說服自己,而且換了比較柔和的方式。她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聰明人:“這位何叔叔,我看著也不錯,為人坦誠,有信有義!爸爸當時給了他多少錢啊?”
宋子安聽著妹妹誇獎的話,心裡很得意,自己換的這個招數多管用。沒想到妹妹話鋒一轉,又轉到錢上了,他隻好粗粗的應付著:“我記得是五百多,不到六百塊。”
宋依依對於幫這種心思正、三觀正的人,還是不排斥的。
她可不想再與哥哥就這個問題談論下去,轉移話題道:“哥,哪裡能買到鞭炮,今年過年我們家可要好好崩崩晦氣、崩崩小人!”
宋子安瞪了她一眼:“以後不要說這話了,這可是封建迷信,要是你在外面說,被人聽見了,還不把抓起來進行教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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