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想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褪去,目光直視著鄭滿福道:“你到底是誰?”
她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和鄭滿福說過喬致的存在。要說仍舊是姚琪說的,她也不信。
上次是為了試探她,但姚琪本身並不是多嘴的人。
而且……她不知道喬致具體在哪個部隊,但也能猜到他們做的任務都是機密。
既然如此,鄭滿福又怎麼會知道正在出任務的喬致會去亞馬遜森林?
本來這段日子鄭滿福的言行就有很多讓人疑慮的地方,但她也能感覺到對方對她並沒有惡意,因此沒有深究。
但當問題明晃晃擺在眼前,她不可能當做看不到。
鄭滿福苦笑,對於面前這種情況,說實話她早就有準備了,但是除了喬致,她實在想不出其他能夠說服女神和她一起去亞馬遜森林的辦法。
她抿了抿嘴,避而不答道:“喬致這次的任務很危險,他們收到的線報就是錯誤的,是故意針對他設置的線索。也因為此,他雖然完成了任務,但目前卻正處於被追殺中。到現在為止,已經是他進入亞馬遜森林的第六天了。在沒有導遊,身後又有人追擊的前提下,他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未知數。”
事實上,她在說謊。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一次亞馬遜之行雖然危險,但喬致卻是唯一活著走出來的人。
儘管,在出來之後,他就因為重傷數次搶救,中間幾次頻死,足足昏迷了大半年才醒過來。
但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女神已經染上了毒癮,移民到了美國。
樂想臉色有些發白,目光沉靜地看著鄭滿福道:“即便如此,你覺得……我去了就能救她?”
她心裡不是不慌,但她更清楚,自己跑過去,除了添亂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能!”鄭滿福卻回答得斬釘截鐵。
樂想頓時無語,她甚至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但是看著鄭滿福的表情,她卻下意識知道她並沒有騙她。
可是,因為一個認識還沒超過兩個月的助理的一句話,冒險去亞馬遜森林救人……
這種行為已經不止是自不量力了。
要是真的和她一起去亞馬遜森林,那才是……應該是蠢了吧?
見她不說話,鄭滿福有些急,“您必須快些做決定,否則的話,誰也不知道沈明遠會做什麼?以沈家的力量,很快就能知道您掙脫了催眠,您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曾經,她一度並不覺得沈明遠有多麼危險,哪怕女神曾經在他手上栽了不止一次,但她始終覺得,只要有所防備,這個深愛女神的男人其實不足為慮。
但是現實是,所謂的深情根本就是假的。沈明遠這個人無能紈絝歸無能紈絝,但做出來的事卻一件比一件讓人噁心。
更何況,他身後還站著沈禹和徐蘭。
雖然女神之前說沈明遠愛面子,只要讓他丟一次臉,就能讓他安分不生事。但介於說那話的時候女神還沒有掙脫催眠,她對此已經不抱希望了。
她甚至有些擔憂,剛剛丟了一場大臉的沈明遠會不會惱羞成怒,做出些過分的事來。
畢竟,真要硬碰硬的話,女神現在並不是沈家的對手。
更別說,喬致現在不在。
對於這個人,她無疑是害怕的,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他在,女神才是最安全的。
樂想皺緊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掙脫催眠之後,她心裡難免對沈家對沈明遠多了幾分忌憚,鄭滿福的話,她不是不相信。
但是……自己真的能夠救喬致,而不是拖累他?
她看向鄭滿福,雖然和對方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卻莫名地願意信任她。
整整一晚上,樂想都沒能睡踏實,一大早起床將貝小釵送上了去新加坡的飛機,精神就更差了。
從機場走出來,刺目的陽光讓她忍不住抬手遮了遮,恰在這時,一輛摩托車突然呼嘯而過,堪堪擦過她的衣擺,令她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
四周的人都嚇了一跳,圍著她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錄影。
樂想皺了皺眉,有些吃疼地爬了起來,低頭一看才發現掌心磨破了很大一塊皮,看著頗有些觸目驚心。
到這裡還她還沒有多想,不想沒多久,那摩托車的主人卻是回返過來,彎腰向她道歉。
對上對方平靜到幾乎冷漠的目光,以及那張隱隱有些熟悉的面孔,電光火石之間,樂想突然懂了,剛剛發生的事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摩托車車主離去的身影平緩而淡漠,她想了半天,終於想起對方是誰了。
——沈家有自己長期雇傭的保鏢,而剛剛那個毫不掩飾自己默然表情的中年男子,卻正是沈禹身邊的人!
對方是在警告她!
毫無疑問,她掙脫催眠的事已經被沈家知道了。
——樂想不知道的是,原因不單單如此。此時此刻,沈明遠的情況可並不太好。
雖然新聞被壓下來了,但圈子裡的人卻都知道,沈大少為了搞浪漫,結果差點把自己的命給搞丟了。
手術室外,徐蘭一臉陰沉地問走到她身板的江助理,“事情辦得如何了?”
江助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說出來的話卻不含絲毫情緒,一板一眼道:“陳銘剛剛打電話過來,已經把事情辦成了。”
“那就好。”徐蘭臉上閃過一抹扭曲的快意,“那個賤人,要不是她給臉不要臉,我的明遠現在怎麼可能待在手術室裡急救。”
想到兒子渾身燒傷的慘烈模樣,她心裡就一陣陣發疼。
江助理將頭低得更低,對於上司這副猙獰陰毒的模樣並不驚訝。
徐蘭嘴角勾起一抹優雅的淺笑,“你明天去一趟,讓樂想過來看明遠。有她陪著,明遠一定會很高興。”
頓了頓,她補充道:“記得晚上去,若是她不識時務,就用些特殊手段。”
“知道了,徐總。”江助理眼睛都不眨地回復到。
對於這種活計,他早就習慣了,只是心裡多少有些同情這位曾經的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