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摔落的最後一瞬間,沈甘藍瞥見自己背後的戎旦朝著蜈蚣恰好張開的嘴巴裡扔進去一團深色的物體,然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昆蟲的甲殼、內臟、血肉如紅雨一般紛紛綻開,腥臭十足地從天而降,最後落在了地上。
沈甘藍倒在地上,她感覺自己半邊的身體已經麻木了,後腰痛得彷彿已經斷掉似的,而傷的更重的則是剛才被蜈蚣巨爪在右臂上劃出的血痕。
扭過頭望去,半隻手臂已經變成青色,原本流出殷紅的鮮血現在也變成了黑色,手倒是不疼,卻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沈甘藍緊咬著下唇,拼勁自己身上最後的一股力氣,努力不讓自己暈倒過去,只是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戎旦,從口中發出低沉的聲音:「為什麼?」
剛才背後的那一拳重擊,沈甘藍冷靜下來就已經明白,出手的就是戎旦,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戎旦望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甘藍終於露出了笑容:「你為了貪圖人家物資害死我哥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今天會有的報應嗎?」
「你在說什麼?」沈甘藍望著一臉陷入瘋狂的戎旦,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真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要再裝了!」戎旦厲聲打斷沈甘藍的話,「我說的對不對,空間異能者?」
這一次輪到沈甘藍震驚了。
望著她流露出來的表情,戎旦笑了,但卻笑得分外苦澀:「當你告訴我哥哥的死訊時,我就在想哥哥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就這樣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一切!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死的為什麼不是你,而是我哥?只不過我最後選擇平靜下來,以為這就是命,我哥命沒有你好,從前失手幫老鄉討薪,結果把人打死害得自己要坐牢,我哥說這就是命,沒啥好怨的。我信了。我哥死了,我想要是他在,他也不會願意讓我遷怒旁人,他一定也會勸我這是命,是上輩子好事做的不夠多,因此這輩子來還來了。所以我跟自己說,不要怪你,不要怪你,你也不想的的。但是沒想到……」
戎旦的語氣一轉,變得充滿了分外仇恨:「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哥的!天見可憐,出發前你叫我們各自回房整理行李,我回到房中想了想,總覺得不安心,就想回來找你再問問當時的情況,但是沒想到竟然被我看見你偷偷摸摸地溜出房去。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你跑去倉庫裡偷種子,在雞棚裡,你在兩隻雞身上一碰,那兩隻雞就不見了!在魚塘邊上,那個忽然消失的魚桶!沈甘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空間異能者啊!我恨啊,恨老天爺,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天賦水系和空間系的異能給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哥那麼好的人卻白白慘死!聯想到你說的一切,我都明白了。肯定是在路上求救的兩個人,你看上了他們的物資,基地裡人多口雜你不好動手,於是在路上遇到兩個落單的人,你就起了心思對不對!」
面對著戎旦的厲聲喝問,沈甘藍只覺得滿嘴苦澀,有苦說不出。她從沒想到過被人平白無故的冤枉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沈甘藍忍受著巨大的疼痛,張開說道。
「哼,難道你敢對天發誓,那天你沒有拿過物資偷偷藏進自己的空間裡?」戎旦憤怒地打斷沈甘藍的解釋,反而厲聲詰問。
聽了戎旦的質問,沈甘藍張了張嘴剛剛想要否認,卻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從車裡搬下來的幾桶汽油被她收進到了自己的空間裡,她咬了咬嘴唇,身子抽搐,發出痛苦的呻吟,卻望著戎旦呆滯了。
「不……可是……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的,你哥哥的死和我拿東西根本沒有任何關……」
「閉嘴!」戎旦抬起腳憤怒地踹在沈甘藍身上,將她踢得幾乎窒息,「你這個賤人,解釋的話就去下面和我哥哥說吧!」沈甘藍趴倒在地上,痛苦地睜開眼睛,望著面前已經陷入瘋狂的戎旦,從懷中掏出一個和他剛才扔進巨型蜈蚣嘴巴裡一樣的物體。這一次沈甘藍已經看清,這個深色的物體是一隻軍用手榴彈。
「去死吧!」他握緊手榴彈,對著倒在地上的沈甘藍惡狠狠地咒罵道,然後滿意地瞧著面前的沈甘藍臉上露出驚駭地神色。
只聽到沈甘藍對著他大聲吼道:「不!小心你後面……」
戎旦獰笑:「賤人,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詭計嗎?」然後話才剛剛說完,一股劇烈的腥臭就瞬間籠罩了他的身軀,戎旦愕然地回頭,對上面前的一張血盆大口……
躺在地上的沈甘藍望見戎旦被一隻變異藏獒樣子的巨犬吞進口中,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沈甘藍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剛才一小會兒積蓄下來的最後一點力量,從指尖揮出一條細長的水流,這條水流對於已是強弓之末的沈甘藍來說甚至及不上她實力完好時期放出水柱的十分之一粗細,但是對付這頭變異藏獒已經足夠了。
因為她可憐的小水流瞄準地是戎旦手中緊握的那隻手榴彈上的保險開關!
沈甘藍指尖用力一扯,只聽啪嗒一聲輕微的聲響,轟!瞬間她的面前就綻開了一片血幕,戎旦的屍骨混合著變異犬的血肉頓時一片血肉模糊,骨肉橫飛,而沈甘藍亦被這手榴彈近距離爆炸產生的衝擊而瞬間炸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