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小南走到張窈旁邊坐了下來,他眼睛掃了掃桌椅,能坐6個人,夠他們宿舍4個人加張窈坐了。
張窈拿起桌上的青花白瓷茶壺,給龐小南倒了一杯水,問:“南宮吉姆走了?”
龐小南接過茶杯,喝了口水,說:“走了。這家夥什麽人?”
張窈給自己也倒了杯水,說:“哎,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是個紈絝子弟。”
龐小南挖苦說:“你看看你,認識的都是紈絝子弟,真是物以類聚啊。”
張窈白了她一眼,說:“我以前也不知道他是紈絝子弟,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見他文質彬彬很有紳士風度,而且也在外面留過學,跟我很有共同話題,就互相留了聯系方式,沒想到後來他就經常騷擾我。”
張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繼續說:“再後來,我的朋友告訴我,這南宮吉姆是泡妞的好手,只要他看上的女人,他都要想方設法得到,但是得手之後,他就像丟垃圾一樣,拋棄人家,很多女孩子為他想不開輕生的。”
“人渣。”龐小南恰到好處的點評了一下,他對玩弄女性的男人十分反感。
“所以我就刻意躲著他,但是南宮家族在華海市是大家族,他經常有辦法找到我,搞得我有段時間都得了抑鬱症了,就怕在哪裡碰到他。”張窈不勝唏噓,“不過好像一段時間過後他看上了其他的女人,對我沒怎麽上心,也就沒怎麽騷擾我了。”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碰上了他!他沒有為難你吧?”張窈的眼神裡滿是關切。
“沒有,”龐小南活動了一下脖子,“不過保不準以後不會啊,照你這麽說法的話,這家夥只怕會來陰的。”
張窈點點頭,說:“你說的太對了,這家夥是很陰,你看他的外表,完全不會把他和壞人聯系起來,而且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就是憑借這外表迷惑了不少無知少女,太壞了。”
“哎……”龐小南不斷的搖頭,說:“每次碰到你就沒什麽好事,這次又給我惹這麽大一個麻煩,命苦啊。”
“對不起啊,我也是沒辦法才拿你當擋箭牌的,”張窈緊握著小手,顯然也知道這次事件的厲害,“這樣吧,這頓我請,你們盡管吃,不用給我省錢!”
“真的嗎?”“真的。”龐小南又一次博得了美女的同情,他為自己可以省下那1萬塊感到些許的興奮。
“誒,說實話,你覺得我剛才的演技怎麽樣?”龐小南向來對自己的演技感到自豪,不過他此時需要別人一個肯定。
張窈豎起了大拇指,說:“我要是評委,絕對頒給你一個影帝,我都被你帶的入了戲。”
龐小南仰頭哈哈一笑,說:“你可不要愛上我,我們是沒有結果的。”
張窈馬上拇指變中指,回敬道:“切,我還怕你假戲真做,告訴你,我不會對你這樣的小弟弟動心的,我喜歡的,是成熟的男人。話又說回來,你真的是學生嗎?”
作為一個老師,張窈接觸過很多學生,但是她從來沒有碰過像龐小南這樣臉皮厚的學生,哪怕是大四的畢業生、研究生,都沒有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大一新生無恥。
龐小南立刻拿出手機招朋引伴:“黃名戶嗎?你們沒睡吧?叫陳俊佳和李東他們到美食街來,
我在伍德燒烤等你們,我請客,快點來!”“喲,你這業務挺熟練啊?還你請客。”張窈倒不是心疼自己的銀子,而是再一次被龐小南的做派給震撼了,這哪是學生,這就是一個沉迷吃喝玩樂的混子。
“我請客,你買單!”龐小南朝著服務員揮手,“waiter,點單!”
等黃名戶等人趕到,龐小南點的很多東西都上了桌,陳俊佳看到張窈,驚訝道:“張老師?”
張窈注意到眼前這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回問道:“你是?我們見過嗎?”
陳俊佳扶了扶眼鏡坐了下來,說:“張老師,我去上過你的課,是阿雷賓語的課。當然,我是旁聽的。”
“真是老師。”龐小南詫異的看著陳俊佳說話,插嘴道:“陳俊佳,你是去上課,還是去看美女啊?”
黃名戶看了看張窈,又看了看陳俊佳,知道了龐小南的話裡含義,大笑著附和:“是啊,陳俊佳,你一個理科生,學什麽阿雷賓語啊,肯定是去看張老師的吧。”
陳俊佳回頭大聲爭辯:“笑什麽笑!又不是我一個人去蹭張老師的課!”
“哦,承認了……”龐小南指著陳俊佳調戲,陳俊佳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陳俊佳結結巴巴說:“我也不全是衝著張老師去的,我大學畢業後想去阿雷賓國留學,所以就去旁聽張老師的課了,沒想到教室裡滿滿的,都沒地方坐了。”
“你是聽了張老師的阿雷賓語課,才想去阿雷賓國留學的吧,啊?”李東也加入了調戲陳俊佳的行列。
“好了好了,”張窈抬手示意大家停下來,說,“我的課可是很受歡迎的,因為我的課通俗易懂,好多學生都愛聽!”
“得了吧,”龐小南調戲完陳俊佳又開始挖苦張窈,“要不是你還有幾分姿色,誰去上你的課!”
“你!”張窈拿起桌上的筷子往龐小南頭上敲去。
看著這曖昧的場面,舍友們突然明白過來,陳俊佳問:“龐小南,你怎麽跟張老師在一起?”
龐小南尷尬的笑笑,說:“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來來來,吃東西,你們還有什麽想吃的,隻管點,我請客!”
陳俊佳幾人又將狐疑的眼神投往張窈,張窈咳嗽了兩聲,顯然她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的好答案,於是她編了個故事:“龐小南啊,其實是我一個遠房親戚,他父母知道我在東力軍校教書,就委托我好好照顧他。按輩分來講,他要叫我姑姑呢。”
“哦……”黃名戶等人對張窈的編的故事深信不疑,畢竟老師的公信力遠遠高過龐小南這樣不靠譜的學生。
龐小南用胳膊肘懟了張窈一下,悄悄的說:“你這故事能不能靠譜一點,還佔我便宜,我什麽時候有你這麽不靠譜的親戚。”
張窈回懟了過來,狠狠的瞪了龐小南一眼,轉而招呼其他人:“你們別坐著了,動手吃東西吧。”
“好好好!”陳俊佳等人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開始招呼起桌上大把的美食來。
“張老師,”黃名戶把一根羊肉串往嘴裡送,邊發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張窈掩嘴而笑,富有深意的看了龐小南一眼,說:“還沒有呢。”
陳俊佳拿起一串千葉豆腐,用牙齒撕咬那黃燦燦的豆腐絲,他也跟著八卦:“那張老師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果然,問的問題和龐小南在山上問的一模一樣,張窈嚼著一串韭菜,模糊的說道:“我啊,喜歡有能力的男人,當然了,感覺最重要。”
龐小南一看大家跑題了,連忙揮手說:“各位同學,能不能不要打聽老師的私事?你們不要擔心她有沒有男朋友,說不定人家一年換好幾個呢。”
“你這怎麽跟姑姑說話呢?”李東憤然的咬了一口烤牛筋,斥責龐小南。
張窈嚼完了口中的韭菜咽下了肚,又拿起一串豆角,說:“好了同學們,說說你們吧,你們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啊,”黃名戶毫不掩飾的說,“我喜歡我們班長,可是她不一定喜歡我啊。”
看著黃名戶惆悵的表情,李東打擊道:“把不一定3個字去掉,改成一定不!”
黃名戶瞪著他說:“靠,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你要面子嗎?”陳俊佳不以為然的說,“要面子就去追張萍啊,追到了你就有面子了。”
“要是追不到呢?”黃名戶底氣不足,聲音都小了很多。
“追不到也是好事,”龐小南喝著一杯芒果汁,他晚上吃太飽,現在還不太餓,“至少能斷了你的念想,就可以換目標了。”
“去你的!”黃名戶把吃完燒烤剩下的竹簽往龐小南面前一扔,表達他強烈的不滿。
李東來了一句:“兄弟們,要不要喝點酒啊?”
“來!”龐小南大吼一聲,“來就來個痛快,整白酒!”
“我不喝酒啊,”陳俊佳舉手示意說,“我喝不了酒,一杯啤酒都會倒。”
“你個軟蛋,”李東重重的拍著陳俊佳的肩膀說,“是男人就得學會喝酒,我聽龐小南的,來白酒!”
“我也不會喝酒,”黃名戶說,“不過這麽好的氣氛,我也來試試,大不了醉了再說。”
張窈吃著豆角說:“我就不來白酒了,我來朗姆酒吧。”
眾人都一動不動的看著陳俊佳,讓他自覺慚愧,終於在巨大的壓力面前,他屈服了,怯生生的說:“好吧,我也喝點,不過,我能不能和張老師喝一樣的酒?”他覺得女生能喝的酒,應該度數不太高,不那麽醉人。
“哈哈哈!”眾人一起指著陳俊佳大笑。李東毫不客氣的嘲諷說:“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喝女孩子喝的酒,你這個軟蛋!”
陳俊佳再也忍受不了眾人的歧視,紅著臉吼了一句:“白的就白的,誰怕誰!”
張窈笑著解釋說:“你們不要歧視朗姆酒,那也是很厲害的酒好嗎?酒精度最少也30幾度呢,高度酒了。”
“對不起,高度酒至少50度起!”李東對酒很有研究,不愧是西部來的真漢子。
“服務員!”龐小南大叫,熱烈的氣氛起來了,他要帶領大家走向另一個。
“請問需要什麽?”一個身材矮壯的姑娘穿著黑色的製服來到了龐小南面前。
“給我來一瓶白酒,50度以上的。”龐小南扯著脖子喊,顯得豪氣衝天。
“好的,我們這裡有二鍋頭,三兩三,四季青,五糧白,六六順,七喜樂,朗姆酒,威士忌,大禮炮,濃香型,馥鬱香,醬香型,清香型……請問你需要哪種?”服務員的報菜單水平和脫口秀演員有的一比,業務相當熟練。
“來一瓶五糧白,500ml的。”龐小南想都沒想,雖然你種類再多,但我隻撿貴的點。
“你好,五糧白一瓶要700多,你確定要五糧白嗎?”服務員看眼前這些人都是學生打扮,怕他們不懂酒的價格,花了冤枉錢,也是好心提醒道。
“就五糧白,老子有的是錢!”龐小南酒還沒喝就開始裝大爺,不得不說,他的演技爆發在隨時隨地,不需要任何的醞釀。
張窈白了龐小南一眼,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你是真不給我省錢啊。”接著又換上笑臉對服務員說:“再加一瓶38度的朗姆酒。”
“好的,馬上就來。”服務員搖著她碩大的屁股轉身離去,李東興奮起來:“兄弟們,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酒上了桌,龐小南為每個人倒了一杯,杯子是那種透明的小水晶杯,一杯大概是25ml,龐小南舉杯說:“來,為了303,乾杯!”
“誒,等一下?”陳俊佳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推了推眼鏡說,“龐小南,今天你為什麽請客啊?”
“對啊,”黃名戶也反應過來,“你為什麽請客啊?這一頓不便宜呢,我勤工儉學得多少天才能掙夠這一頓飯錢,你發財了?”
“嘿嘿,說不上發財,賺了點小錢。”龐小南還不想告訴他們自己在東力軍校附屬醫院任職年薪百萬的事,說出來得有人信啊,也不能說他敲詐了黑幫,照樣沒人信!
張窈也不想拆穿龐小南,她隻當龐小南是借她買單發這個豪言壯語。
“什麽發財的路,也帶上我們啊。”李東也感覺龐小南這飯局有點意外。
“好好好,以後如果真的發財了,我一定帶上你們,”龐小南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只不過現在還是試驗階段,不一定靠譜。”
“來,我幹了!”龐小南把杯子往嘴裡一倒,然後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顯得那麽的瀟灑。
幾個舍友一看,也紛紛效仿。“咳咳!”黃名戶第一個咳了出來,他以前喝過白酒,不過是米酒,度數很低的那種,沒想到這五糧白這麽烈。
“哎呀呀……”黃名戶匆忙的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水,大呼:“太烈了!”然後張開口,用手不停的扇著風。
陳俊佳的情況就更慘了,只見他“咳咳咳”的咳個不停,就像半個肺都要咳出來,李東喝完後倒是面不改色,他幫陳俊佳拍著背,教訓說:“喝不了就不要一口倒進喉嚨裡,看不嗆死你!”張窈出聲道:“對,你得慢慢來。”
張窈沒有學男生的一口倒進口中,她用性感的小嘴呡住了杯子,然後小口小口的嗦,直到杯子見底。
“大家吃菜,”龐小南招呼著,自己夾了一個餃子丟進了嘴裡,“其實今天請大家宵夜,是有件事情告訴你們。”
“我就知道你準有事!”黃名戶剛從白酒辣到喉嚨的窘態中出來,夾了一把沙拉放在嘴裡嚼。這沙拉不知道用什麽菜做成,綠的白的紅的各種野菜,吃起來酸酸甜甜口感很清爽。
龐小南歎了一口氣,又給在座的舍友倒了一杯酒,手捏著杯子,卻不端起來,“是這樣的,從明天起,我要搬出宿舍了。”
“啊?”陳俊佳總算不咳了,關心的問,“你不會被學校開除了吧?因為王剛強的事嗎?”
龐小南一擺手,說:“不是!”李東敲了一下陳俊佳的腦袋,說:“烏鴉嘴!”
但是龐小南倒是一下子沒想出理由來,剛剛來的路上只顧和張窈走走聊聊,忘記了要給搬出宿舍準備個理由,總不能告訴同學們他突然得了海龍小區的一座豪宅,迫不及待的就要搬進去住,那樣太沒人性了。
黃名戶嚼著沙拉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說:“你去外面租房了?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了?其實不用那麽麻煩的,你帶女朋友回來我們回避就是了。”黃名戶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理論,交了女朋友的男生都喜歡在外面租房。
龐小南搖搖頭說:“也不是。”
“那是為什麽?”陳俊佳已經回過神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芒果汁。
龐小南突然瞥到了身邊的張窈,馬上有了主意,他指著張窈說:“是這樣的,張老師,也就是我的這個遠房姑姑,她一個人住在學校旁邊的小區,我父母交代她好好照顧我,所以她就想讓我搬去跟她住,一來我們有個照應,二來她的安全也有保障些。”
張窈瞪大了雙眼看著龐小南,心想,剛剛佔你點便宜,你就想還回來,還照應我?哼,想吃我豆腐!突然龐小南湊了過來,用手遮住嘴湊在她耳邊說:“配合一下,騙他們的,我有其他地方住。”
張窈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演戲演的太多了,熟能生巧,她馬上進入角色恢復了笑臉,說:“對對對,正好我們今天也是剛才商量了這事,所以就通知你們過來一起吃個宵夜,宣布一下。”
“我們學校可是封閉管理,你想出去住,學校同意嗎?”李東嚼著燒烤,潑了一盆冷水。
“這個,”龐小南撓撓頭,他還真沒考慮學校的規矩,“寫個申請就行了吧?”
張窈說:“哦,這個外住申請啊,只要有正當理由,學校還是通情達理的,這個我來辦,小南,你隻管把行李收拾好,明天就搬我那裡去啊。”
龐小南讚許的看了張窈一眼,不錯,這演技收放自如,真把自己當家長了。
陳俊佳羨慕的說:“龐小南,你可幸福了,能跟張老師住在一起,她是多少師生的夢中情人啊。”
龐小南尷尬的打著哈哈,說:“嗨,我是去照顧她的,有啥幸福不幸福,來,兄弟們,我們再乾一杯,雖然我不在宿舍住了,但是我們303的友誼長存!”
“來,友誼長存!”李東第一個舉起了杯子,一隻腳踏在椅子上,短袖卷到了肩上,興衝衝的和龐小南碰杯。
黃名戶和陳俊佳也站了起來,大叫著“友誼長存”,一起和龐小南碰杯。龐小南和李東又是一飲而盡,黃名戶和陳俊佳有了第一杯的經驗,都隻管小口小口抿著, 那模樣,就像喝藥那麽痛苦。
氣氛熱烈之中帶點傷感,漸漸的,幾個人都隻默默的吃著菜,龐小南看不下去了,說:“兄弟們,不要這麽沉寂好不好,我只是不在宿舍住了,平時上課不還在一起嗎?沒什麽大不了的,來,喝酒!”
李東響應道:“是啊,就是晚上看不到你而已,實際上,晚上你也經常看不到人,來,我們走一個!”他說的沒錯,龐小南一有空就去山上和湖邊練功,真的很少待在宿舍,等他回到宿舍,舍友們都開始和周公約會了。
漸漸的,酒精又把氣氛帶了起來,幾個男生回憶著之前的點點滴滴,笑著罵著,張窈已經插不上話了,只能心裡感歎:“年輕真好!”
宵夜吃到差不多11點半,桌上的東西一掃而光,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龐小南說:“兄弟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們來日方長,以後我賺了錢,再請你們玩。”
張窈去結了帳,好家夥,隨便這麽一桌,就花了她3370元,她大發感歎,龐小南這個家夥吸金能力太強了,見他一次就花幾千,這小子怕是富婆收割機吧。
黃名戶、李東、陳俊佳相互攙扶著朝東力軍校的方向走去,主要是李東在中間,左右一手扶一個,一瓶五糧白,四人喝,黃名戶和陳俊佳一人隻喝了3杯就倒了,龐小南和李東把剩下的喝了,又分了張窈喝不完的朗姆酒,李東也已經有些醉意了,但是還能走。
龐小南對李東說:“他們就靠你了,我送張老師回家。”
李東歪歪斜斜的敬了個軍禮,說:“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張老師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