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有些時日的歐式別墅,外牆之上爬滿了棕綠色的爬山虎,看起來略顯陳舊。
但走進屋內,卻是十分雅致,深色的裝飾和精致的家具讓整個屋子顯得相當大氣和高貴。
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人,正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隨意地翻閱著桌上的一大疊報紙。
“華銘回來啦...”一位保姆模樣的女子笑著上前幫他接過外套,掛到旁邊的衣架上。
黎華銘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爸呢!”
“省長在客廳看報!”保姆笑著道。
“哦!”黎華銘笑應了一聲,然後朝著客廳走了過去。
“爸...”黎華銘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接過保姆送過來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咦...你今兒舍得回來啊!”黎世專輕輕地抬眼看了看黎華銘,眼中閃過一抹調侃。
黎華銘嘿嘿地輕笑了一聲,道:“今兒不是禮拜六嗎,我想著您在家,我總得回家來吃頓飯!”
“呵呵...這麽孝順啊?”黎世專將手中的報紙隨手一丟,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感歎,笑道:“說吧,什麽事...”
“其實沒什麽事,就是有件事得告訴您一聲!”黎華銘嘿嘿地笑了笑,道:“爸,您知道今兒早上趙銀武被人打斷了兩條腿的事嗎?”
“趙銀武?”黎世專臉色微變,道:“哪個趙銀武?”
“你說還有哪個!”黎華銘得意地笑著道。
“啊?”黎世專臉色微變,旋即便嚴肅了起來,沉聲道:“怎麽回事?是什麽人乾的?”
“彷小南乾的,我打聽過了,這趙銀武想要彷小南一個店子的乾股,被彷小南直接打斷了腿!”黎華銘得意笑道。
“彷小南?”黎世專眉頭一挑,突然驚道:“那個彷小南!”
“對,就上回我跟您說的那位!”黎華銘笑著道。
黎世專輕吸了口氣,往後邊一倒,轉頭看了看窗外,若有所思沉吟了一陣之後,便轉頭回來道:“這事知道就行了,別瞎嚷嚷~!”
“知道了爸,你知道我向來低調!不過這回若是老趙家一個處理不好,那就嘿嘿......”黎華銘如何不明白自家老子的心思,得意地笑著,他這就是回來透個風!
“嗯!”黎世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輕輕點了點頭,對於自家這個兒子,他還是滿意的,做事穩重人也聰明,比老趙家那個小子,一身輕浮地在南省橫衝直撞靠譜多了。
“老趙還有一年就到站了,還能不能上,這一年是關鍵...這事到底怎麽個弄法不好說,但隻要他一動,估計所有人都看著;所以千萬別在裡邊攪渾水,明眼人可都在!”
看著一臉興奮的兒子,黎世專還是語重心長地再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黎華銘笑著應道。
接完電話的趙武祥臉色很難看,站在病房裡邊這邊走到那頭,那頭走到這邊,走得旁邊的趙夫人一臉的心慌。
跟著老趙幾十年,雖說頭髮長見識短,但卻也知曉能讓自家老趙這般模樣的,她這也就見過那麽五、六回,這五、六回,回回都是大事。
而一旁躺在床上,雙腿打著石膏,被吊在半空中的趙銀武,瞧著母親也是一臉的凝重,這時心頭也開始一陣發慌了;他這輩子順風順水,這幾年更是在外邊被人吹著捧著,在家裡被母親寵著,從沒碰過不順心的事。
可這回,瞧著連自己母親都不敢說話了,這心頭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妙,趕緊縮著脖子,不敢再言語。
但看著老趙這來回走了十幾趟,終於是有些忍不住了,趙夫人小心地道:“老趙...”
趙武祥深吸了口氣,看向旁邊的秘書,臉色陰沉,地道:“你去幫我見一下那位彷小南,就說我請他吃晚飯,請他務必賞光!”
趙武祥這話一出,屋內驟然一片死寂,旁邊的趙夫人更是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家老伴,這老頭真是瘋了麽?那姓彷的小子打斷了兒子的腿,老頭子還要請人吃飯。
旁邊的秘書微微一愣,瞧著自家老板的臉色,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趕緊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這屋裡的空氣實在是太壓抑,還是趕緊出去的好。
“老趙...這彷小南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麽沒聽說過有誰姓彷的?竟然敢這樣蠻橫?”趙夫人眼睛轉了轉,咬牙切齒地道。
趙武祥冷冷地笑了一聲,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兒子,狠聲地道:“我怎麽知道他媽是哪根蔥哪根蒜?”
這罵完之後,瞧著自家那被嚇得噤若寒蟬的老婆和兒子,心頭又是一軟,歎了口氣,道:“這彷小南是東原老方的侄子,但他媽是誰,卻是沒人知道,只知道這小子...沒有人能惹得起!”
“有人曾經告訴我,讓我在南省多注意一下,別招惹到這小子。說當初京城楊主任家的小孩,惹了這彷小南,結果被對方追上他家裡,當著楊主任的面狠揍了一頓,據說還賠了一筆恐怖的數字!當時才了結了這事!”
“東原的老方?他不是你的屬下麽?”趙夫人驚愕道。
“他是我屬下啊?可人家也就比我低半級,他也奈何不了他這侄子,我聽說他這一兩年沒事就往鄉下跑,還派人專門盯著鄉下那邊;我現在才知道,他就是為了討好他那個侄子!”
趙武祥深吸了口氣,眼中滿是忿怒,道:“他那個弟媳婦,聽說來歷嚇人的緊,誰能有辦法!”
趙夫人臉色又是一變, 澀聲地道:“那燕京的楊家,難道是那位楊叔?”
“不然呢?燕京還有哪個姓楊?”趙武祥又冷哼了一聲,旋即便冷冷地又看了一眼自家那寶貝兒子,寒聲道:“這還不算什麽,不久前,楊家那小子不服氣,又招惹了彷小南;結果現在據說楊主任四處求神拜佛,都還不知道他家那個獨苗孫子到底關在哪裡,還活沒活著!”
這話一出,一旁原本臉色就有些蒼白的趙銀武,臉色瞬間又是一白,看著自己老子,顫聲地道:“爸...真的?”
“你說呢?不然人家要一個交代,我敢不給?”
聽得這話,趙武祥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鐵青著臉寒聲道:“不然我堂堂一省主官,要不是為了你,我還要低聲下氣地去請人吃飯道歉?回頭要是你被人弄走了,我可沒臉面像老楊那樣四處求人!”
說到這處,趙武祥又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窗外,緩聲地希冀道:“現在只希望這彷小南能給些面子,否則...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