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爺!誤會呀!都是誤會!陛下也是情非得已呀!”
“誤會?胡副侍且說說看,我怎麽就誤會了?莫非這份皇城政務司和天門寺聯名的急令是假的不成?上面明明白白寫的就是要將雙慶府裡關於修士的一攤子全都賣了出去。
有個詞叫什麽來著?派駐差役代管,是這意思吧?”
楊謙其實還真有些惱火。他不是惱火這件事本身,因為他之前就拒絕過仙盟的策反,也知道仙盟在針對五雷宮要有動作。如今施壓過來本就情理之中。
但楊謙氣憤的是洪武朝的態度。前腳還似模似樣的又是封爵又是賜公主身份拉攏,好像把楊謙看得有多重。如今事先一點商量都沒有,直接就把雙慶府給賣了。這是置楊謙於何地?
胡安也是感覺到了楊謙身上的怒意,這也是他見面就大禮跪拜不起的原因。一來的確要給出樣子來。二來楊謙身上恐怖威壓壓得他根本直不起身來,仿佛下一秒整個脊骨都會被碾碎一樣。
“爵爺,此事陛下實屬無奈。東邊國戰已經打得如火如荼,義朝內亂已經有暫時平息的跡象,薛天寶大將現在率領十五衛兵馬以及各路增援過去的七衛援軍,還有十余萬民夫深入嶺山一線,若是此事有變,這二十多萬人可能都要埋骨他鄉。
而仙盟承諾,若國朝願意把雙慶府的一部分管轄劃給仙盟,就像國朝其他州府那樣,他們就可以幫忙出面約束義朝境內那些散修不許參與這場國戰。
言下之意要是陛下不應許此事的話,與義朝的國戰就將會有大量的“散修”加入其中。這絕對不是薛天寶麾下將士能承受得住的。
並且仙盟承諾,到時候差役代管雙慶府的時候會優先選擇雙慶府的散修,也會對州府進行通報。
所以鑒於目前的形勢,陛下才不得已答應了仙盟的條件。
爵爺,屬下這裡有剛到的陛下親筆信還請爵爺一閱!”
楊謙卻沒有去接胡安手裡的信件。而是繼續問道:“皇城與你向來都有符牌可以聯絡,這次居然跟著正式的急令一起到?”
“爵爺息怒!這是因為仙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損毀了皇城裡所有符牌,才讓消息只能靠飛羽來傳遞,費時費力今日方到。”胡安心裡是真的有些慌了。若是楊謙連皇帝的信件都懶得看一眼的話,那就表示徹底要鬧僵了。這對國朝而言絕對是痛心疾首的大損失。
楊謙聞言倒是有些意外。
損毀了皇城所有的符牌?斷了聯絡?
術法手段上倒也不是辦不到,只是需要至少出竅境的修士出手才行。
若真是如此,那仙盟可就是對洪武朝臨之以威了。皇帝周泰有沒有被嚇尿褲子?
加上國戰一起,若是前線大敗虧輸的話,這壓上去的二十多萬人怎麽辦?那可是會讓洪武朝傷筋動骨的大事。
楊謙理解皇帝的選擇。但並不表示他就會犧牲自我,去成全那位皇城裡那位謀面的皇帝。
原因也很簡單:憑什麽?
楊謙擺了擺手,示意胡安起來說話,然後才接著道:“胡副侍,你是跟著我一路從吉州府到雙慶府的,又跟著我出生入死才把雙慶府給捯飭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其中費的力氣你是最清楚的。而我楊謙的為人和脾氣你也應該很熟悉才對。
你覺得我楊謙會是一個悶頭吃大虧的人嗎?”
“爵爺!您不是吃虧的人,陛下也沒想過讓您吃虧,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您看看信,都在信裡的!”“信我就不看了。無非又是封爵,或者承諾什麽好處。又或者讓我在雙慶府裡陽奉陰違敷衍仙盟配合皇城行事對不對?
嘖,這些路數不新鮮。”
胡安一下就不知如何答話了。因為楊謙所說的正好就是他手裡信件裡皇帝親筆所寫的東西。雖然細節上有些出入,但大體上還真被楊謙說得絲毫不差。
這說明什麽?
胡安明白,這說明楊謙已經把這件事關於洪武朝的那一部分看得很透徹了,並且完全沒有要跟洪武朝好好商量的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雙慶府是他楊謙辛辛苦苦一己之力打下來的,洪武朝不費一兵一將得了這麽大的便宜還不知足,也不念他的好,被仙盟威脅立馬就把雙慶府給賣了。洪武朝有這個資格處置雙慶府嗎?
法理上似乎還真有。
但在實際上,雙慶府聽的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楊謙的聲音。皇城說了些什麽在雙慶府這邊根本掀不起水花。
現在楊謙連皇帝的親筆信都懶得看一眼,這態度已經讓胡安渾身發涼了。
不妙呀!陛下猜錯了楊謙的反應。這件事上楊謙看起來對國朝的意見極大,即便是敷衍了事配合國朝行事都似乎不在他的考慮范疇之列!
這就難辦了。
胡安不是傻子,更是一個圓滑聰慧之人。此時沒有傻乎乎的跳出來指責楊謙不遵皇命,也沒有說楊謙不接皇帝親筆信是大逆不道之舉。而是不留痕跡的將信件收了起來。
然後起身躬身道:“爵爺,您是雙慶府的頂梁柱,此時國朝受脅迫無奈妥協,確實虧欠爵爺許多。但仙盟勢大,也不是國朝可以抗衡的。
事到如今不知爵爺準備如何應對?”
總不能跪著哭爹喊娘的求楊謙吧?他胡安可以不要臉面這無所謂,但皇帝的臉面總要的吧?
現在既然暫時沒辦法跟楊謙達成諒解,也沒辦法讓楊謙配合皇城行事。那就需要弄明白楊謙準備怎麽做了。
仙盟在上,胡安並不覺得楊謙能有什麽騰挪的余地。
楊謙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勢單力薄,能比得過仙盟這種龐然大物嗎?
但胡安出於這一路來對楊謙的熟悉,他明白楊謙從來就不是一個能用常理去判斷的人。萬一面對仙盟這種龐然大物楊謙還真有應對之法呢?
不過楊謙還是搖了搖頭,說:“胡副侍請回吧,此事我會自行斟酌。至於皇城那邊,胡副侍看著幫我回應便是。”
楊謙說完端起茶杯不再看胡安。而邊上的崔名盛則起身笑眯眯的朝著胡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