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意法師,可算找到你這兒了。”楊謙臉上一片肅殺,這人手段古怪且強,若不是剛才窗外冷箭立功,他想要生擒對方還不知道要多久。
拖下去真氣消耗太大就意味著變數越多,實在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甚至換在野外的話,以尋意剛才施展的身法,楊謙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甩開。
所以時機和運氣才讓一切看起來相對輕松不少。
當然,趴在院子裡還不知道動彈的趙乾估計不覺得輕松。
“.”
面對楊謙的招呼,尋意法師已經稍顯凌亂的頭髮間透出來的眼神裡並不見多少狠毒,依舊清冷,反而有幾分解脫的意思。
此時外面的三人也進來了,手裡拿著短弩的正是汪仕貴,此時正一臉得意,他明白自己這一箭立功了。之前吹噓自己弩箭準頭厲害也的確沒有浮誇。
等這邊尋意被五花大綁,另一邊趙乾也被人翻了過來,摸了摸鼻息,沒死,但暈死了過去,並且嘴角溢血明顯內傷不輕。
“你白天講法不是說戒嗔、小善和平心嗎?怎麽下手這麽狠?你那一腳下去,他小命都可能不保,這跟伱所說的對不上吧?還是說你本身就這麽人面獸心?”
“.”搖了搖頭,尋意依舊一句話不說,臉上看不出悔恨或者羞怒的情緒,倒像是在說別人而不是他。
“帶回去!”
臨著出門的時候,廟子裡也被吵醒了。廟主很是不滿捕房如此破門拿人的行為,態度很是強硬,說了一大堆要去官衙告狀的話。可看到短弩上弦,牛尾刀出鞘的架勢,一群都有武藝在身的廟裡法師愣是沒敢攔路。
路好攔,可攔了麻煩就不一定背得住。何況拿尋意一言不發,擺明了並不是捕房胡亂抓人,尋意的確是有問題的。
而且很可能是大問題,不然捕房不可能這麽衝的夜襲拿人。
所以廟主的態度更多的還是在給自己挽尊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去救尋意,甚至之後會不會去官衙告狀都還不一定,必然會看看尋意的情況,弄清楚尋意犯了什麽事兒再做打算。
回到捕房,依舊還是深夜。
趙乾被送去醫館救治,而尋意則被送進了刑房,先淨身,然後等著被審訊了。
“楊爺,需不需要給總捕頭去個消息說一下這事兒?”汪仕貴在邊上提醒道。畢竟夜闖清月廟也不算小事。
“要說的,不過用不著現在去,半夜三更的總捕頭不用睡覺呀?行了,去把火升起來,準備開始問話了。今天晚上就爭取把這起案子給辦結了。”
“好的楊爺,就是不曉得那尋意法師的骨頭硬不硬,能吃幾道菜。”
楊謙在班役房裡整理了一下等會兒要問的問題,又去醫館看了看趙乾的情況。
趙乾運氣不錯,一腳踢在他小腹位置,但是卻離下丹田還有兩寸,不到要害。
雖然髒腑受了不輕的傷,但都不致命,都是能養好的那種。之所以昏迷,是因為對方那一腳上含了暗勁,直接讓趙乾背過氣去了,到了醫館之後,醫師一陣手法推拿救把人給弄醒了,楊謙過去的時候就聽趙乾在一個勁的喊腸子痛。
聽那精神頭,楊謙就曉得趙乾這家夥死不了了。
回到刑房的時候,裡面尋意法師已經被扒光了鎖鏈綁在了木架子上,跟前汪仕貴和張浩正在燒炭火,同時擦拭桌上那一排猙獰的刑具。
光看這場面就曉得今天不會善了。要麽大刑不斷,要麽尋意知無不言。
“尋意這個名字是清月廟給你取的還是你自己取的?是尋找真意的意思嗎?”楊謙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尋意的面前一丈位置,微微仰起頭就能跟對方對視。
聽到楊謙的話,一直沒有出聲的尋意這次倒是開了口,說:“是我自己取的,不只是尋找真意,而是尋找真法之意的意思。”
“怎麽?你覺得你平日裡所講的那些法都是假的不成?”
“不,那不一樣的。”
“怎麽不一樣?”
“我所講的法是開解普通人內心的法,是可以讓他們生活更平和少波折的法,與我所求的力量之法,長生之法並不相同。”
長生之法?
說到這裡的時候,楊謙發現尋意的臉上湧起幾分陰鷙,與之前他吸納五喪獸雕裡那些熒光的時候很像。
是執念?還是某種偏執的惡念?
“那你原本叫什麽名字?”
“我以前沒有名字,尋意就是我的名字。”
楊謙沒去深究這個,寺廟裡的法師很多都是棄兒,沒有本名很正常。
“你求真法之意,遍尋不得,所以為了姚方手裡的五喪獸雕就殺了他全家?”
光是一個名字其實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特別是對尋意這等肯定接觸過仙門的法師來說,更是理所當然的心生向往。
可求長生那麽容易?渠道是一方面,更難得還是天賦門檻。九成九的人都沒辦法越過這兩關。不然也不會有“用奇珍異寶上貢換記名弟子身份”這種事情了。
而人一旦陷入偏執當中,再遇到什麽刺激,那真的會做出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甚至無法想象的事情出來。
比如暴起殺人,滅人滿門!
尋意搖了搖頭,沒有去看邊上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在他身邊比畫的汪仕貴。
“這位差爺,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我有什麽好處?”楊謙向來不介意給犯人提條件的機會,只要他能賺得更多,更省事就行。
但若是信口開河胡言亂語,那他也不介意讓對方好好享受享受刑房裡多達上百種的各色刑具。
“我可以知無不言,為你們省事,也能盡快結案。”
“好,說說你的要求。”
“我希望能夠在最後事實上公之於眾,而不是省事將所有人命都算在我頭上。”
楊謙點了點頭,說:“我辦案子從來不怕麻煩,該誰的人命帳就是誰的,沒有張冠李戴圖方便的習慣。說吧,我也看看你能幫我省多少事兒。”
“姚方是我殺的,但他的家小並不是我殺的,而是他自己殺的。”
尋意平靜的語氣裡帶著的是浪濤,不但邊上的汪仕貴和張浩聞言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連楊謙也同樣臉色一變,對這個說法也是萬萬沒想到的。
“事情起因都是姚方得到那套五喪獸雕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