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還是照例忙活到傍晚才回到家裡。
這些天街面上零零散散的已經有些鋪子和攤子開張了。好歹要吃飯的,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就是城裡那些燒屍的黑煙倒人胃口,白面餅子現在都要蓋一層白布擋著,不然飄些灰在餅子上那可就沒人買了。誰知道是不是骨頭灰?
回家前楊謙就買了幾個肉餅子還打了一壺酒。捕房的飯堂暫時開不起來,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吃食。他就每日面餅、面條或者湯飯換著弄。果腹就行。
剛進門,楊謙沒想到堂屋裡已經坐著一人。正捧著一部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許長老,您過來了?”
來人正是五雷宮長老許秀山。見楊謙回來,便樂呵呵的招呼過去。
“嗯,知道你在當差,我也不好去找你,就在屋裡等你回來。只是沒想到你這一天夠忙的呀,這都過飯點了才回來。這邊一天還有時間修行嗎?”
“還好吧,差事雖忙,但碎片時間還是有的,擠一擠,修行不落下就行。”
簡單的一問一答,楊謙卻能感受到許秀山的好奇。
當然,換誰來都會好奇楊謙這麽忙忙碌碌卻能修為突飛猛進的原因,到底怎麽修行的?
對此楊謙卻不擔心。經驗面板的事情不可能被人察覺,隨便別人怎麽問,怎麽窺看他都無所謂。最終結果也只會歸結到他天賦異稟上面去。
許秀山笑了笑,剛才的試探還真不是他蓄謀的,而是他臨時起意的。
時隔數月而已,楊謙現在給許秀山的感覺已經跟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了。
以前在許秀山的眼裡,楊謙雖然身上的氣息還是很亂,但依稀還是可以分辨他與尋常的武者還是有區別,單單身上的氣血氣息就遠不是尋常武者可比。
而現在,楊謙保持著這種奇特的氣息和氣血讓人難以捉摸的同時,還隱約有種暗藏的壓迫力從楊謙身上逸散出來。即便以許秀山的修為也能感覺得到。
打個比方,以前許秀山看楊謙就好像在看一隻蟲子,現在像是在看一隻初露利爪的幼獸,而且還是帶毒的那種,他雖不怕,但下意識的也會警覺。
“這次的麻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說說看?”
這是許秀山過來的目的之一。五雷宮不像七樹海那樣屬於大宗,在仙盟裡的位置很微妙,事事皆需謹慎。所以這次涉及邪道修士還死了這麽多人,五雷宮要筆七樹海重視得多。
當然,五雷宮的目的也不是要緝凶或者幫枉死之人報仇,而是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蹊蹺是需要自己小心提防的。
楊謙也不瞞著,畢竟周仲的這件事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也早就想要跟許秀山好好說說了。
於是楊謙就一邊吃餅子,一邊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倒了出來。
重中之重就是周仲掀起這一場災難的目的。當然,周仲的目的全是楊謙推斷的,但不是臆想,是基於《邪典》和石台上的特殊紋路做出來的。
許秀山一直沒有插話,安靜的聽著。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微笑變成臉色嚴肅眉頭微微皺起。
等許秀山把楊謙拿出來的純金《邪典》簡單的翻了幾頁,又看了看那些采自碎鏡湖第以及各地石台的碎片,以及碎片上的特殊符號。許秀山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許秀山才開口道:“這《邪典》五雷宮裡也存得有一部,是很多年前五雷宮祖師收繳來的。跟你這一部一模一樣,作為古物陳列在雷鳴山主峰的展館裡。
不但我們有,仙盟裡只要有些實力或者存在時間夠久的仙門都應該有這種《邪典》留存,作為陳列,或者是邪道的一些資料留存。
所以你所說的“邪念”和關於邪神江雨鶴的“不死特性”這些在仙門裡並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說是人盡皆知也無不可。
只不過這些東西早就不被人在乎了。
不光是江雨鶴的“不死”還有那所謂的“邪念”都更像是一個謊言。再難的路子,化神宗這麽多年總不至於一個後繼者都沒出現過吧?
而且幾千年了,江雨鶴若是沒死,他又為何還不醒來?”
許秀山將《邪典》推回楊謙面前。頓了頓,繼續道:“至於那個王爺,以及這次的浩劫,我更覺得又是化神宗的一次瘋癲的嘗試。”
楊謙也有想過許秀山會是這種反應。畢竟仙門裡說穿了都是一個大圈子裡的人,七樹海的人不在乎化神宗造的孽,五雷宮也沒理由在乎。
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不過楊謙卻並不會被許秀山這一番解釋就打消自己之前的推測,因為許秀山這只是按照以往的事實,去推斷眼前的未知,僅憑“以前有過這樣的事”就篤定不會有變數?
這還是太草率了。
於是楊謙又道:“許長老,萬一那周仲真的成功練成了邪念並且逃匿了呢?”
“還能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呵呵,楊謙,你不會是希望通過我們給仙盟提醒早做準備吧?”許秀山怎會不明白楊謙的心思。
但搖了搖頭,許秀山道:“仙盟建立之初的確是為了對付化神宗以及跟其聯合在一起的妖邪。可那是三千多年以前了。化神宗早就沒了,妖邪也被壓住難以抬頭,仙盟自然也不可能還是以前的樣子。
先不說邪修現在沒有誰在乎。就說我們五雷宮在仙盟裡想要提這種議題也只會招來嘲笑而已。甚至還會被借口“辯不明是非”進行打壓。
所以即便真如伱所猜測的那樣出現第二個江雨鶴,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不論是誰開這個口都不會有任何意義的。
我這麽說你可明白?”
楊謙點了點頭,怎會聽不懂?許秀山這是在告訴楊謙,除非是火燒眉毛了,仙盟不可能去相信他的“鬼話”的。
“對了,你母親和弟弟已經到了雷鳴山下鎮子,我讓風清逸給他們安排了住處。等三道城那邊安穩之後再派人送他們回去。你可以放心了。”
許秀山笑著擺了擺手,製止了楊謙起身道謝,接著又問道:“派主也在關切你的修行,如今到了什麽程度,跟我過兩手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