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的神念中,自己院子裡的侍衛已經全部被一種類似於迷香為引子的幻覺所籠罩。根本不曉得真實發生了什麽,還陷在幻覺中以為一切安好。
敲門聲響起兩次,楊謙起身把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看上去似乎二十多歲的俊朗男子。只不過這人一頭銀發,雙眼更是充滿了某種深邃的吸引力,看起來有種妖異的既視感。
“楊大人當面,在下天音閣胡鳴,山中一狐族,此來求見大人也是想要跟大人聊聊,或許能冰釋之前的誤會,不知大人可否給個機會?”
言語裡把自己的態度放得很低,就連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溫和,拱手就沒放下來。
但楊謙卻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凌厲但又引而不發的威勢。
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就準備動手。這一番計較這隻自稱胡鳴的狐妖倒是沒藏著掖著。
跟妖邪談話?楊謙第一個反應就覺得荒謬,他跟妖邪能有什麽好談的?兵刀相見才是最合適的接觸方式。
但對方出竅境的修為壓過來,又是在城內,也就由不得楊謙不謹慎再三了。
“哦?誤會?那進來說說?”
“多謝楊大人。”
楊謙往後退了幾步,對方這才從外面進來。
瞬間整間屋裡一下彌散開濃重的威壓交織。陰冷的和鋒銳躁動的相互碰撞又克制。
就好像整間屋子會在下一刻瞬間被掀翻屋頂夷為平地一般。
所幸屋裡除了楊謙和這隻狐妖以外沒有別人,若胡安在這裡估計要被這屋裡交織的壓迫力壓得趴在地上起身都辦不到。
分了主賓落座。楊謙也沒倒茶,就這麽看著對方,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楊大人這一路上威風赫赫,在雙慶府內可是攪起了天大的風波。嘿嘿,這番光景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遇到過了。
現如今雙慶府內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可就是大人你了。”
“炙手可熱?呵呵,我看應該是恨我不死吧?”
楊謙打量著這隻狐妖。相比起他以前遇到過的那些狐妖,眼前的這個胡鳴除了修為高得多之外,身上的陰煞氣也要少得多。這跟妖修一貫的修為越高陰煞越重正好相反。反倒是陰冷氣息遠比楊謙見過的妖修濃厚得多。
陰煞的來歷有兩個,一個是通過血食自然積累。一個就是找一個天地間陰煞厚重之地用妖法去凝練吸收。
眼前這個狐妖似乎沒走陰煞的路子?還是說有別的手段讓自己身上的陰煞之氣能藏得更好?
“哈哈哈,楊大人這話說得倒也沒錯。自從你在踏入雙慶府開始,舉步就先滅了不開眼來招惹你的興盛盟,然後在桃城又滅了我們天音閣的一個情報點,還殺了我一個徒孫。之後,雙慶府內方方面面的人和妖都注意到了你。
後來大人你又把白骨嶺和三十三洞也給滅掉之後,一頂“大麻煩”的帽子就戴在了大人頭上。
沒人喜歡麻煩,所以倒是真有不少人都希望你死。”
“哦?都有些什麽人?你們天音閣也一定想要我死,對吧?”楊謙放在茶幾上的手看似有意無意的彈動著手指。指尖無形的鋒銳更是若隱若現,整個人似乎隨時都會化身為一道霹靂或者利刃。
這一幕看得邊上的胡鳴眼皮子跟著跳了幾下。他雖然敢來那就不會怕,但還是對楊謙如此強烈的敵意和殺意給弄得愈發謹慎。心裡評價的是,眼前這位新任的雙慶府總捕頭絕對是一個極度討厭妖邪的人物。
估計如今還能坐在一起看似平和的說話,還得因為此地位置特殊,在城裡會有顧忌。不然的話胡鳴覺得楊謙看到他的第一時間估計不是開口說話,而是直接一道雷霆就劈了過來。
“各路妖山自然是巴不得楊大人死,還有遠在皇城的一些人也巴不得大人死在雙慶府。當然,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天音閣也是希望殺了大人您好為門下弟子報仇的。
不過現如今見到大人之後,我覺得天音閣跟大人之間應該是有些誤會的,還是先說清楚再論其他的為好。”
楊謙見對方如此“耿直”,一下也來了興趣。他不是第一次跟妖修說話了,但卻是第一次覺得有趣。
“哦?我殺了你們天音閣的弟子,伱們報仇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怎麽成誤會了呢?還是說,胡鳴閣下另有打算?”
“楊大人,虛的那些話我就不說了,因為沒意思。天音閣是情報鋪子,做的生意也是買情報、賣情報,不是跟誰殺伐搏命。底氣就在於情報的精準和種類,也是立足根本。
殺人,殺得過就殺。得不償失的話,也是可以化乾戈為玉帛的。所以這才有了誤會。
這麽說,楊大人應該就能理解我的誠意了吧?”
楊謙怎麽會不懂?這狐妖的話說得好聽些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得不好聽些就是欺軟怕硬。
不過這倒是符合妖邪們的秉性。生存為第一要務,仇恨?沒什麽仇恨是化不開的。
楊謙笑道:“你們天音閣倒是風吹兩邊倒,就不怕被雙慶府的其他勢力排擠嗎?以後不在你們手裡買賣情報了,豈不是要絕了你們的生意?”
“這就不勞楊大人操心了。不知道楊大人可否覺得能解了跟我們天音閣的誤會?”
“當然!冤家宜解不宜結嘛。雖然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殺妖邪滅賊匪,但天音閣這樣有趣的地方還是完全可以當作例外的。胡鳴閣下大可放心,我楊謙說話算話。”
楊謙說話算話?他或許對一般人可以做到言出必行,但對於有妖邪嘛,卻是向來沒有這個覺悟的。比如被他劈死的百花樓狐妖們肯定不會信。但卻沒辦法跳出來反駁了。
畢竟知道楊謙最喜歡出爾反爾的妖邪們都做了土,楊謙的言而有信的名聲也就沒人質疑。
至少胡鳴雖然看到楊謙這麽信誓旦旦的話自己說話算話,一時間也只能選擇至少信一半吧?
楊謙表了態之後,接著又問道:“閣下這次深夜到訪必然是掌握了我這一路的行蹤。能說說嗎?我分明記得之前把身後跟隨的尾巴都清理過了,應該不至於這麽快又補上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