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安學府,女生宿舍。
門口傳來了滴滴聲。
張酸奶坐在沙發上喝著酸奶,聽見聲音,她的上身立馬往後仰,脖子也後仰,偏頭看向通道,還沒看見人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喊了出來:
“寧清!好久不見!”
寧清將門推開一點,先把箱子提了進來,抬頭平靜的看著她:
“好久不見。”
“想我了嗎!?”
“沒。”
“真令人傷心。”張酸奶卻還是笑容滿面,對室友說,“你猜我今天去了哪?”
“不猜。”
“你猜嘛!”
“你輸了。”
“……”
張酸奶頓時滿臉憋屈,緊癟著嘴,但依然瞄著門口。
只見寧清走了進來,露出她身後一個長得比她矮一些、身高大約一米六的漂亮小姑娘。
小姑娘皮膚雪白,面容稚嫩,看起來年齡不大,五官上隱約找得出一些和姐姐的相似之處,但相比起已經完全長開了的姐姐的驚豔,她要偏向秀氣可愛一些。
一前一後、一高一矮的姐妹倆幾乎都是一樣的表情,就是什麽表情也沒有。
張酸奶眨巴了下眼睛。
只見小姑娘一手拉著一個大行李箱,跟在姐姐身後,費勁的把兩個行李箱提進屋子,隨即抬頭看她。
姐姐也不幫一下……
張酸奶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然後與小姑娘目光對視。
兩人眼中都充滿了好奇。
只是張酸奶眼中的好奇要更明亮炙熱一些,絲毫不加掩飾,小姑娘則要隱晦許多。
這就是姐姐的室友嗎?
姐夫說的那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小姑娘一邊拉著箱子走到客廳,一邊持續的悄悄打量著她。
張酸奶長了一張瓜子臉,五官很驚豔,皮膚好眼睛大,劉海有點亂,扎了一個高馬尾,上身很隨意的套著一件略顯寬松的長袖衛衣,下邊穿著淺灰色的豎條紋打底褲,顯得一雙腿又細又長,身材很好。
隨著她們走到沙發背後,這人依然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只是頭努力往後仰,倒著看她們。
好像腦子真的有問題。
小姑娘如此想著,跟在姐姐身後。
寧清停下腳步,面向仰頭往後看、一副沙雕樣的張酸奶,神情平靜:“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也是你期待了很多的新室友,這是張酸奶。”
“妹妹你好……”
張酸奶仰著頭連聲說,神情有些呆滯:“我是你姐姐的室友張酸奶,你也可以叫我奶奶。”
“你好。”小姑娘低著頭小聲說,“我是我姐姐的妹妹。”
“看得出來。”
“你也可以叫我瀟瀟。”
“瀟瀟你好。”張酸奶咧嘴笑,“小姑娘長得真漂亮。”
“奶奶你好。”小姑娘謹記著姐夫的交代,很有禮貌,聲音也很小,“你也長得很漂亮。”
“誒!”張酸奶覺得很新奇,一下轉過身,總算正常的面朝姐妹倆了,她笑容滿面的對小姑娘說,“你是第一個在我介紹完就直接叫我奶奶的誒!”
“嗯。
”
“你有奶奶嗎?”
“有。”
“身體好嗎?”
“死了。”
“……”
“……”
“你們聊吧。”
寧清覺得有點無趣,提著自己的行李就進了房間,留下兩個姑娘大眼瞪小眼。
終是張酸奶先開口:
“你大名是不是叫寧霽?我好像聽你姐姐說過。”
“是。”
“哎喲我記性真好!”
“嗯。”
“為什麽叫寧霽?”
“爸媽取的。”小姑娘老實回答。
“原來如此。”張酸奶恍然大悟,“你今年多大了?看起來好小。”
“十六了。”
“才十六歲?這麽小呀?”
“我已經長大了。”
“好好好……那你是怎麽住進這個宿舍的?是不是你姐姐知道這間房子沒有人住,就讓你偷偷住進來?”
“我在這裡上學。”
“在哪?”
“這裡。”
“你才十六啊!”張酸奶睜大了眼睛,“就上大學了呀?”
“我很聰明。”
“你怎麽上的?”
“特招的。”
“你怎麽十六歲就被特招了?”
“我很聰明。”
“……”
張酸奶陷入了沉默。
想起上學期開學時,自己還在寧清面前裝逼,說自己是天才、跳了一級,就莫名覺得有些臉燙——自己只是在和寧清一樣的年紀時比她高一級,卻沒想到她的妹妹直接十六歲就上了靈安學府。
“那你怎麽上個學期沒來上學?”
“我下個學期才入學。”
“那你怎麽現在就來玉京了?”
“我不想在家裡。”小姑娘頓了一下,“我還要參加全法競賽的訓練。”
“你是參加全法競賽被特招的?”
“嗯。”
“你姐姐也是呢。”
“哦。”
“你什麽時候被特招的?”
“上學期。”
“噢……”張酸奶眨巴著眼睛思考著,“所以你被特招的時候,想到姐姐的宿舍剛好有一間空房,你就給招生辦的老師說要和姐姐住同一間,是不是?”
“嗯。”
“那你和姐姐關系肯定很好。”
“就像親姐妹一樣。”
“嗯?你們不是親姐妹昂?”
“是。”
“……”
“奶奶你還有問題嗎?”小姑娘身邊放著兩個行李箱,她站在沙發背後被迫和張酸奶聊天,無法離開。
“這個稱呼怪怪的……”張酸奶撓了撓頭,反倒把自己搞得有點不會了,“還是叫我酸奶姐姐吧。”
“哦。”
“你哪個專業的?”
“人造生命工程。”
“嘖嘖!”張酸奶扯了扯嘴角,“又是聽起來高大上的專業……”
“我很聰明。”
“可別驕傲啊。”
張酸奶的臉色嚴肅下來,對這個上大學的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說:“雖然你十六歲就上了大學,但靈安學府是藏龍臥虎的,就比如我,你看,我身為當代劍主最後一個關門弟子,我驕傲了嗎?我沒有吧!”
小姑娘抬頭瞄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
“這是個病句。”
“??”
“最後一個弟子,關門弟子,重複了。”
“我跟你說我是劍主的關門弟子!當代劍主!關門弟子!你跟我在這挑病句?”張酸奶難受的說道。
“確實是病句……”
“他關了兩次門不行嗎?”張酸奶看著小姑娘認真的神情,內心可太難受了,五官都皺在了一起,“你們兩姐妹真是一樣的惹人討厭!煩死了!”
小姑娘悄悄瞄著她,不說話了。
這是她和張酸奶的第一次見面。
……
玉京學府。
陳舒是最後一個回寢室的。
剛一進門,便見孟春秋和薑來坐在飯廳吃飯,看起來是點的外賣。玉京學府的外賣是可以上樓的。
兩人齊齊抬頭盯著他。
“陳兄,你可算回來了。”孟春秋率先說,“好久不見啊。”
“孟兄,薑兄,好久不見。”陳舒笑著對他們打著招呼,“這個年過得還好嗎?”
“很好。”薑來說。
“挺好的。”孟春秋說,“你不是前天就來玉京了嗎?”
“玩了兩天嘛。”
“去哪玩了?”
“新正寺。”
“燒香禮佛啊,真是瀟灑。”孟春秋說,“聽說新正寺的桃花開了,美若仙境,陳兄看到了嗎?”
“看到了。”
“我也想去來著,每年早春新正寺的桃花、紅山嶺的野杏、玉安觀的梨花,都是玉京春景的一絕。”孟春秋說著頓了下,瞄向打開行李箱似乎要準備拿什麽東西的陳舒,“陳兄吃了嗎?”
“沒呢。”
“那我再點一份。”孟春秋果斷的摸出手機,“陳兄你先吃菜。”
“行。”
陳舒先將帶的香腸臘肉之類的全部拿出來,放到冰箱冷凍,又把行李放回臥室,這才去廚房拿了筷子。
回到飯桌邊坐下時,孟春秋已經點好了,好奇的問著他:
“陳兄你把什麽放冰箱了?”
“自己做的香腸臘肉之類的。”
“家裡做的?”
“我做的。”
“陳兄你怎麽都會?”孟春秋有些驚訝,又有些感歎的說,“陳兄你隱藏得好深啊……”
“啊?”
陳舒夾了一塊茄子,疑惑的看著他。
“我都聽我那堂妹說了。”孟春秋難受的看著陳舒,“陳兄你可不止平日裡表現出的那般普通……”
“我什麽時候普通了?”陳舒反倒一愣,不解的道,“我不一直又帥、又幽默、又溫柔、又有才嗎?”
“……”孟春秋沉默了下,當做沒有聽見,繼續說,“陳兄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才一些,我聽說你之前一直在幫我堂妹當音樂製作人的時候,可著實驚訝了下。”
“基操勿6。”陳舒很隨意。
“什麽?”
“方言,方言……”
“噢……”孟春秋也不糾結,“我也喜愛音樂,有空我們得多探討一下。”
“再說吧……”
陳舒未來會比較忙。
這時薑來又說:“陳哥,我過年把你發給我的防禦符文鐫刻好了。”
“好用嗎?”
“好用!”薑來連連點頭,忍不住和孟春秋一樣,“你怎麽那麽厲害?”
“是吧……”
“嗯!”
“這茄子不錯……”
陳舒乾笑了兩聲,繼續吃菜。
晚飯後。
先回臥室收拾行李。
等把床重新鋪好,帶的東西也拿出來放好,陳舒又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拿出昨天買的戒指。
這枚戒指由水靈金打造,顏色介乎於鋼和銀之間,摸起來很細潤。水靈金目前的市價是一千多塊一克,這枚戒指的重量應該在六克到八克之間。
戒指上環著一圈穗狀花紋,點綴著少數細小的寶石,空間石應該藏在金屬裡面。
禁製也在空間石上。
昨天晚上他就已經初步研究了一下這枚戒指的禁製:禁製的結構複雜是複雜,但也沒有那麽複雜,不過禁製所使用的靈力卻要比他現在的等階更高,應該是個比較厲害的中階修行者布下的,因此破解要麻煩一些。
陳舒打算慢慢解決它。
此外還要研究劍光術和穿透符文,要設計武者符文掙錢,可以預料到未來的忙碌。
想到賺錢就頭疼,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是抗拒的。
之前買的基金年後吃了一波紅包行情,本身賽道也比較優秀,目前賺了20%左右,現在市值是60萬。陳舒今天早上已經將它贖回了,落袋為安,大概明天才會到帳。
要還清清兩萬塊錢。
能剩58萬。
四階突破五階的輔助藥劑可太貴了——
由於超過99.99%的修行者都止步初階,中階修行者的數量很少。且大多數中階修行者並不急於進階,他們更傾向於在余生中緩慢的自然進階,甚至乾脆就不打算衝擊更高階了,隻停留在四階。因此四階到五階的輔助藥劑已經不再是一個大眾需求的物品,而變成了一個小眾需求品。
偏偏它所用到的原材料更貴、生產工藝要求更高,而買的人又少,研究成本和生產成本都無法被攤薄,於是藥劑公司不得不把它的價格提高, 才能獲取利潤。
一支藥劑價格最少超過五十萬。
貴就算了。
效果還很低。
非常低。
不僅藥效作用變低,靈鎖還變得更難衝破了,此消彼長之下,如果每次都要用藥劑,將需要更多數量。
少數非量產的藥劑效果倒是好,可陳舒又不是名門大派的弟子,既缺乏渠道,也沒有資金——那一類藥劑價格和普通量產藥劑已經不是一個級別了,它是奢侈品,像是量產家用轎車和頂級手工跑車的區別一樣,要說性能提升的比例也並沒有那麽誇張,可價格卻能有上百倍的差距。
這樣的一支藥劑少說得八位數。
於是陳舒暫且將希望寄托在了陳半夏
的研究上。
如果研究順利,他也許可以去購買相關原材料,然後讓陳半夏給他手工做幾支,也許價格會便宜許多。
只要能控制到一百萬左右一支,陳舒都能接受,太高了就買量產產品了。
所以還是得攢錢。
“好難啊。”
陳舒長長的歎了口氣。
電腦屏幕上逐漸多了許多符文,他把戒指禁製的結構記了下來,打算慢慢尋找突破點。這個過程麻煩,但投入全部精力後,時間反倒會過得更快。
半個小時後。
鬧鈴響起。
陳舒起身,該出去開班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