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摸了摸玫瑰花,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大缺水,花瓣顺着她的手就掉了下来,红艳艳的像一颗心,“这几支好像有点蔫了。”
张星序看了眼,注意到她鼻尖上的汗珠,把小风扇给她。
闻冬热得不可思议,见张星序跟没事人一样,不禁疑惑:“你怎么不热?”
扇叶旋转带来一股细微的风,混着花香,让她对这个芬芳馥郁的夜晚多了几分耐心。
张星序说不怕热,又拧开瓶盖递了瓶冰水给她,“要回家吗?”
闻冬嘿嘿一笑,“先去买点炸串。”
三轮车并不大,这会儿卖空了花,闻冬坐在后面猫着腰,提醒张星序:“你待会儿过路口的时候看着点啊,别被抓住了。”
结果一语成谶。
十五分钟后闻冬低着头手指攥紧,咬着下唇听交警教育,频频点头。
张星序站在旁边垂眸看她。她今天穿了一身牛仔背带裙,半扎丸子绑在头顶,配的樱桃发夹,耳夹也是小巧精致的红色樱桃,很夏天。
交警说完,让闻冬拿出手机发条朋友圈当场集赞,主动承认三轮车载人错误,又交了两百块的罚金。
闻冬都要哭了,点开朋友圈人家全在秀恩爱,就她在反思,大家刷到还在评论笑她,只有那么几个给她点了赞,其中就有张星序。
回去闻冬走路,张星序放慢速度等她。
走了没五分钟,她去路边扫了辆单车开始踩。
追上张星序她说:“我刚才想了想,还好你这车没给你扣下,不然咱们今晚才真是得不偿失。”
她自我调节好,偏头冲着他皱了皱鼻子:“等会儿回去我要大吃特吃!”
张星序收回目光,嘴角微弯,答应她说好。
“张星序!”闻冬双脚奋力踩着自行车,“你快看后面,玫瑰花飞了!”
刚才闻冬碰过的玫瑰花在颠簸中七零八散,花瓣被风一吹全部飘向身后公路,她回了好几次头,“你不停下吗?”
张星序说:“不停。”
停下没用,不要因为凋零的花而耽误前进的脚步。
他问她:“你不是想吃炸串吗?我们快点过去。”
闻冬一笑,没忍住再次回头。
视野中花瓣随风飘散,像传递给远方的讯息。
等炸串的时候,张星序把准备好的礼物拿给了闻冬。
他本来一直想在什么时候送她,好像怎么都不够正式,反倒闻冬随口一问:“你买礼物了吗?”
她刚想说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张星序下一秒就摸了个盒子出来,吓得闻冬手里的茄子都差点掉了。
张星序打开盒子给她,“礼物。”
闻冬眨眨眼,“你还真准备了?”
黑色丝绒盒子里是一条雏菊小花手串。
花朵由珠串穿成,小而精巧。
之前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教程,她学了半个小时把自己学生气了,当即决定这玩意儿再好看也不碰。
闻冬凑近打量,抬眼看他:“你自己串的?”
张星序点头,很在意:“你不喜欢吗?”
“没,我超级佩服。”闻冬直起身,朝他伸手,弯唇灿笑,“麻烦你帮我戴上吧。”
手串环着她的手腕,尺寸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闻冬心里乐开了花,美滋滋打量了一番,让张星序给她拍照。
“完蛋,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闻冬猛一拍脑袋,问张星序:“你有什么想要的没?”
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脑子里一瞬间过了十几种礼物,想着给他补上,哪想他说:“你那个挂件,我想要。”
闻冬:“哪个挂件?”
张星序:“你之前挂包上那个向日葵。”
闻冬想了下,眉毛一歪,“你确定?”
那是她随手用棉线勾的残次品,花瓣一片大一片小,而且被她洗过好几次,只能面前看出一个黄色圆盘轮廓。
她对手工制品向来是三分钟热度,这个向日葵算是她完成度较高的一个作品。
张星序坚持:“确定。”
闻冬反倒不太好意思,许诺:“这样吧,我重新给你勾一个,星星怎么样?你喜欢吗?”
张星序想了想,说:“喜欢。”
闻冬当晚回去就下单了材料包,连卖花的钱都没空跟张星序分,窝到房间翻出之前的棉线开始上手练习,勾得梦里全是博主的教程。
等她顶着黑眼圈把像模像样的星星挂件拿给张星序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
总共两颗,一颗大一颗小。小的那颗五角圆润饱满,下面挂了一轮淡蓝色的月亮。大的那颗五个角加了红蓝小球点缀,正中间还有个红鼻头,尾部做成了流苏,可爱得不行。
张星序收了就没换下来过,挂在他的背包上,连同之前送的‘好柿花生’一起,每天出门都带在身上。
临近九月,程景快开学了。
他处理完最后的货就收了摊,帮张星序去桥头抬价。
而张星序再次改行,不摆摊了,开始在天桥贴膜。
上次卖完花回来他想了几天,到底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要沟通的生意。
贴膜好啊,贴膜又不用说话,牌子往那一挂,有人来就贴,没人来就坐那串珠串。
一开始生意不好他甚至学会了编织挂件,织了两天,给闻冬勾了一串草莓。
程景一看他这不行,于是依葫芦画瓢仿了个相同贴膜广告牌摆他对面,价格往上翻了三倍。
对比之下,张星序【10-68元】的贴膜套餐顿时划算,出摊一段时间,生意渐好。
程景每次去挂着牌子往那一坐,什么也不干,就乐呵呵地看直播跟女朋友聊天,偶尔往群里实时播报张星序的业绩情况。
程景一走,闻冬就顶上了他的位置,坐对面画画。
她画美食教程画腻了,开始学□□人。
张星序贴膜的时候极为认真,低着头一动不动,简直就是现成的模特。
那天突然来了个人要贴膜,闻冬正在给头发上色,喊了几声都没听见,还是张星序提醒,闻冬才抬头,对上一双厚底镜片后的眼睛,问她曲面屏贴不贴。
闻冬愣了一秒,指了指牌子上的【168元】提醒:“我这边贵,你确定要贴?”
那人直接坐下,递出手机,不带一点犹豫:“贴。”
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业界精英。
闻冬又问了一遍:“是168一张,一张手机膜。”
那人说:“我知道。”
闻冬手感正好,只想快点上色,况且她又不会贴膜,每次在网上买钢化膜都要两张起步,贴完要么没对齐,要么到处都是气泡。
她歪头去看张星序,诚心建议:“你要不去那边吧?他是专业的,我就一个帮忙看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