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個宮人排成兩排,人人手中都提著一隻燈籠在前面開路,鳳攆從未央殿中緩緩抬了出來。
裹著一件火狐鬥篷的女子面容隱在鳳攆中,看不太清楚。
只能看到攆車上兩側,掛著的夜明珠,底下的穗子,被冬天的冷風吹得微微撫動。
她這是要去哪?宮宴麽?
孟雲娘一愣,忽然聽到一聲慵懶帶著嬌媚的聲音。
“停。”
孟雲娘抬頭,就見那鳳攆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她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碧羽見了,連忙拉著她跪下。
“奴婢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孟雲娘臉一陣紅一陣白,紅是覺得羞恥,白是怕這位脾氣不好的皇貴妃會針對她。
可,半晌,跪的她感覺膝蓋都要麻了。
才聽到一聲短促的輕笑,在夜裡如同妖精。
她恍惚的抬頭,正對上一張明媚端豔的小臉,沒有白日打扮的那般隆重,她頭上隻插了一隻鳳凰步搖,鳳凰的嘴裡銜著一顆紅色寶石。宮燈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你就是今日皇上帶回來的那位?”
蘇胭坐在鳳攆上,居高臨下的垂眼看她。
地上跪著的女人身形乾瘦,衣裙並不是量身定做,是以並不是很合身。在漫長的冬夜裡,顯得有幾分蕭瑟。
“是。”
聽到她的話,孟雲娘頭皮都要麻了。
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眼前一陣黑。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打扮打扮,竟把后宮的多數妃子都比過去了。皇上愛美人,也惜美人。只是不知,皇上可曾許你位份?”
那聲音從頭頂傳來,噙著漫不經心的調調。
無端讓人覺得難堪。
孟雲娘跪在冰冷的地上,覺得屈辱極了。
“不曾。”
話音落,她以為會聽到對方的嘲笑。
可最終傳入耳中的,竟是一道幽幽的歎息。
“唉,這就是皇上的不對了。既然將你接入了宮,若是不給你名分,豈不被人笑話?”蘇胭眼中水波瀲灩,她撐著腮垂眸,“正好后宮四妃還有兩位空懸,本宮便給你一個妃位吧。”
輕飄飄的話砸下,像是天大的賞賜。
而事實也是如此,碧羽先是一愣,接著就是巨大的狂喜。雖然皇貴妃不按常理出牌,但她作為后宮之主,確實有這個權利。
“多謝皇貴妃娘娘!”
“貴主,快磕頭謝恩呀!”碧羽拉了拉孟雲娘的衣角,示意她趕緊謝謝蘇胭。
孟雲娘手指蜷縮了一下,乖乖磕頭。
腦門碰到冰涼的地面,一路涼到心裡去。
“對了,你叫什麽?”
孟雲娘垂著眼,“回娘娘的話,我……叫孟雲娘。”
“好名字,”蘇胭笑道,“既如此,便喚你雲妃吧,居榮華殿吧,那裡離皇上的甘泉宮最近不過。”
她舔了舔唇,本來想賞孟雲娘一個東西,摸了下手腕才發現出來時沒有戴那些飾物。
想了想,她隨手揪下鳳攆上的夜明珠,“這個就送給雲妃你玩吧。”
便是隨便掛在鳳攆上的東西,那也是價值連城的好物。
蘇家百年世家,祖祖輩輩都是帶兵打仗的好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