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理來說,魯王明面上倒也沒怎麽得罪過他,也算得上是對他不錯,他不喜歡魯王,純粹是因為太煩這樣不痛快的人了。一個大男人,做什麽事都喜歡遮遮掩掩雲遮霧繞的。
而且葷素不忌,連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敢給隨意帶綠帽子。
這樣的人,在他看來,其實根本走不遠。
所以如今他們把主意都打到了馮堯的頭上,在崔明樓看來,適當的給他們一點還擊是必要的,否則,他們不會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反而會當馮家好欺負,一門心思的把他們踩在腳底。
馮堯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笑意淡淡的:“送他們一份大禮吧,就當報答他們對我的用心了。”
這話一出,崔明樓心裡就有數了,他是從來都不擔心馮堯的手段的。
既然馮堯都已經做出決定了,接下來便該是看戲了。
他哦了一聲,笑眯眯的將手裡剛才馮堯遞過來的玉墜扔回桌面上:“行啊,那就看你給他們送什麽大禮了。”
這其實根本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手段過於惡劣,挑撥得馮家內部出了人命,馮堯都未必會動怒,他的耐性向來是極好的。
崔明樓心中有數了,站起身說:“你忙你的去,我還有些事,便先走了。”
他急著要走,馮堯皺眉喊住他:“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麽事?”崔明樓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莫非還想專門擺一桌來謝謝我?”
兩人之間插科打諢慣了的,崔明樓不跟他客氣,打了個哈欠有些懶懶的:“我幾天沒睡過個好覺了,你若是沒什麽事,趁早別打擾我回去睡會兒。”
“這件事勞煩陸二姑娘幫忙,我還未曾謝過她。”馮堯靜靜地看著他:“只是陸二姑娘畢竟是個閨閣千金,我也不知道怎麽謝才合適.”
崔明樓聽到一半就抬起頭來了,等他說完,立即便接過話頭:“得,怎麽謝都不合適。”
兩人對視了一眼,馮堯眼裡隱約有了一點兒笑意,哦一聲問:“為什麽怎麽謝都不合適?”
他跟崔明樓兩個人是好友,彼此之間其實都十分了解,崔明樓這麽一說,他馬上便反應過來陸明薇的身份對於崔明樓來說,怕是不一樣的,所以崔明樓才會這麽急著要跟他說清楚,讓他別逾越了界限。
他臉上帶著笑意,崔明樓原本還有些急躁的要解釋,等到看到他臉上的神情,頓時又鎮定下來了,故作鎮定的咳嗽了幾聲:“反正這事兒跟你沒什麽關系,你也別覺得欠了什麽大人情,這事兒是我求著陸二姑娘辦的,她是幫我的忙,這人情自然是我來還了。”
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始的馮堯還不覺得什麽,只是想逗一逗他,可等到越說越多,他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崔明樓睜大眼,被他笑的有些惱羞成怒:“你笑什麽呢?!”
馮堯笑而不語,不過見崔明樓像是個要炸毛的鳥兒,還是很給面子的收了笑意,搖頭說:“也沒什麽,就是覺得你的面子倒也挺大的,我聽說過陸二姑娘的為人,她竟能幫你的忙,說明你們交情匪淺啊。”
交情匪淺這四個字,馮堯說的頗有些意味深長。
崔明樓卻一時沒聽出來,隻當他這是誇讚了,哼了一聲有些自得的揚了揚下巴:“那是自然,你也不想一想我是誰。”
插科打諢了一會兒,崔明樓起身先走了。
馮堯立在窗口看了一會兒,見到崔明樓上了馬背飛奔而去,才沉吟著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那個玉墜,而後才喊人:“地寶!”
地寶一早就在外面候著,崔明樓一下樓他便準備好了,聽見馮堯喊,馬上便進了屋在邊上立著:“少爺。”
馮堯面無表情,沉聲吩咐:“之前囑咐你的話,都記住了嗎?”
地寶便急忙答應了一聲:“少爺放心,小的記得清楚著呢,絕不會出什麽差錯。”
馮堯嗯了一聲,眉毛都沒動一動:“那便去辦吧,要辦的漂漂亮亮。”
幾家歡喜幾家愁,馮家剛辦了喪事就沒了動靜,應長史卻高興不起來。
他問應夫人:“阿超還沒回家?”
應超原本是去找馮天佑打聽消息的,可不知道怎麽的竟又沒了消息,這讓應長史有些煩躁。
馮家的事倒是都是小事了,要緊的是自家弟弟可是親弟弟啊,他不見了,應長史自然是免不了要擔心的。
應夫人最**白多了許多事要處理,許多人家送來的禮得登記造冊,人家送了什麽東西,你心裡要有數,下次總得還個差不多的東西。再者,家中的下人也新進了好些個,都得先調教清楚了才能分到各處去用。
前些年都是小門小戶,家裡根本用不著這麽多下人,也沒有這麽多交際,現在陡然翻身了,應夫人應付這些事便弄的精疲力盡的,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辦,哪裡還有心思再去關注小叔子呢?
再說這小叔子原本也不是什麽這點那省油的燈,夜不歸宿的次數不算多,卻也不會少,她就皺眉不大確定的說:“大約是還沒回吧,我並沒有看見他來用早飯。”
誰知道就是這麽平常的一句話,讓應長史立即便惱怒變臉:“你沒注意,你沒看見!你聾了還是瞎了?!那麽大一個大活人,你怎麽就一點兒都發現不了?!你能幹什麽事?”
應夫人沒有想到應長史的反應竟然這麽大,手裡還端著盛了一半的粥的碗,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應長史,像是不認識他,這個人真是瘋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
叔嫂之間,能有多少來往?
何況小叔子又是個成天都在外頭跑的,她一個婦道人家,還是做嫂嫂的,哪裡好管那麽多?!
這麽一想,應夫人面色便變了,伸手重重的將手裡的碗摔在桌上,冷冷的道:“我沒聾也沒瞎,你若是不滿意,便去找新的來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