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健康的時候,誰都不會覺得自己的性命有多緊要。
但是直到真正要死的這一刻,她才知道活著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她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但是卻更加努力的去摳自己的喉嚨。
不不不!她才不要死!
她貴為公主,是永昌帝的親妹妹,永昌帝對她自來好的很。
出再大的事,只要她哭一哭,求一求,永昌帝都會饒了她。
陸子謙算什麽?
她再也不想要陸子謙了!再也不為了陸子謙的事跟聖上和太后對著幹了!
她掙扎得滿臉是淚,朝著馮公公爬過去。
馮公公卻冷哼了一聲,捂著嘴將寶川公主一腳給踹開了。
寶川公主實在不是什麽好人,對任何人都是刻薄的,哪怕是宮裡的那些妃子娘娘們,都沒寶川公主這麽難伺候,在馮公公看來,有今天,真的是寶川公主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眼看著寶川公主一點一點的咽了氣,才輕描淡寫的對著錦衣衛道:“處置了吧,對外便說公主是想不開,受了申斥之後自盡了,明白嗎?”
錦衣衛立即便恭聲應是。
馮公公又掃了一眼跪在遠處已經嚇得癱了的宋嬤嬤等人,嗤笑了一聲:“那些下人,也都處置了,公主在地底下,畢竟也是要使喚人的。”
宋嬤嬤徹底被嚇傻了,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而應長史正在跟應夫人交代一些家中的庶務。
他說的十分仔細,包括錢財都存在哪個錢莊,家裡還有哪些產業,都說的清清楚楚的。
應夫人一開始還以為是丈夫又得了什麽賞賜,,所以把家裡的東西都交給她來打理,等到聽到後來,才越來越覺得不對,忍不住心驚肉跳的睜大眼看著他:“老爺,您說這些做什麽?”
就好像.就好像是要交代後事了一樣。
怎麽會呢?!分明自家丈夫在魯王府十分得寵,儼然是魯王手底下的第一人了啊!
應長史深深地出了口氣,他看著應夫人,難得有了幾分愧疚:“夫人,對不住你了,這些年讓你一直為了家裡操勞,沒過上什麽好日子。現在,還要把家裡的重擔交給你.”
應夫人這回是真的覺得不對了,打了個冷顫看著應長史:“老爺,您別嚇我.到底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應長史抿了抿唇,想著自己不說,遲早應夫人也是要知道的,便三言兩語的將自己犯的事跟應夫人說了,末了就道:“這件事我會一力承擔,有了我在前頭頂著,王爺不會如何,頂多也就是識人不清被斥責一番。你別擔心,只要王爺不倒,我便遲早有出頭的一天。”
這也是應長史為什麽不慌的原因。
只要他一口咬定這件事是他自作主張,跟寶川公主和魯王妃算計的,那麽就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魯王參與了此事。
永昌帝最多是懷疑這個兒子,但是沒有證據,也不會對魯王如何。
魯王只要修身養性一段時間,加上他立下的這些功勞,遲早是能夠博得永昌帝的喜歡的。
到時候,他也能順勢重新脫身。
只是,這段時間,要苦了夫人了。
應夫人沒有想到是出了這樣的事,雖然應長史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她卻不可避免的整個人都嚇蒙了,驚怕的看著應長史:“你,你怎可做出這樣的事!?”
應長史自己心裡也煩躁的很,見應夫人如此沉不住氣,便皺著眉頭沉聲說:“我能如何?現在事情都已經出了,我已經盡量不牽扯你們,你帶著孩子們好好過日子便是了,有我之前打下的基礎,加上魯王府的人脈,你們的日子仍舊能過的不錯。”
就別再嘰嘰歪歪了。
應夫人嘴唇抖了抖,隻覺得應長史真是喪心病狂。
自從在魯王府做長史之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現在更是害的家裡出了這麽大的事,都快家破人亡了。
他卻還說什麽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啊!
只是,應夫人還沒來得及跟應長史大吵一架,錦衣衛的人便將整個應家都給圍住了,下人們膽戰心驚的跑進來報信,應夫人驚得面色泛白的站了起來。
應長史也顧不得正在跟她吵架了,歎了口氣:“你以後多多包涵,家裡的事,便都托付給你了,等我出來,再好好的過日子。”
應夫人呆呆地,看著丈夫整理了衣裳出去了,一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真是後悔。
從前怎麽會一門心思的想著要丈夫去往上爬呢?
誰知道他會爬著爬著人就不對了,不好好的當官,隻想著走捷徑,為了魯王壞事做盡,以至於現在家都不成家了。
應長史迎出去的時候正碰見進門的唐晚舟。
雖然已經預料到這次的事小不了,但是當看到唐晚舟的時候,應長史還是忍不住心裡咯噔了一聲。
知道自己這次只怕沒那麽容易脫身,但是卻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唐晚舟!
他皺著眉頭,立在原地衝著唐晚舟要拱手。
唐晚舟跟前的陳宇已經上前一把將他踹在地上,冷聲吩咐左右:“搜!但凡是有一個字兒的紙,都不能給老子丟了,明白嗎?”
應長史被踹的心口翻湧,險些嘔出一口血來,他雖然知道這次避免不了牢獄之災,但是被如此不留情的對待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裡驚悸。
陳宇跟唐晚舟卻根本沒人看他一眼,便已經越過了他,徑直走向應家的書房了。
而此時,羅平安在廊下遠遠地看了應長史一眼,便低垂著頭,縮在了一群護衛群裡頭。
應長史艱難的在地上爬起來,追到書房,便見到一群錦衣衛在搜查書房,真的做到了只要是帶著一個字的紙都沒有放過的被收起來了。
他愈發的心驚肉跳,雖然知道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處置好了,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提著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