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家家都是如此,就說明兩方是真的不配。
三婆婆跟陸大夫人一開始都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震驚還有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啊!怎麽能夠甘心呢!
這麽好的一門親事,馮堯不管是身世還是人品甚至是才華都無可挑剔,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女婿,送到了陸家的門口,誰知道,老天爺卻讓他進不了陸家的門,就差這麽臨門一腳!
叫人如何能夠甘心?!
不僅是三婆婆跟陸大夫人難受,馮夫人自己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她十分誠懇:“我們府上的老夫人,二位也知道,是個十分明事理的。阿堯不是馮家的親生兒子,當時哪怕是我,也是心裡有怨懟,有隔閡的。但是我們家老夫人,一直都很公正的對待這個孩子,從來沒有因為自家子孫不上進,便忌憚阿堯。所以,老夫人她原本也讚同這門親事.”
老人家明事理,老人家卻不能不顧上天的示警。
兩方是真的不合適。
馮夫人垂下眼:“原本是好事,只能怪兩方沒有緣分了。大夫人,老太太,我們馮家冒不起這個風險,您二位也應當聽說過的,當年先太子跟先太子妃之間的八字”
當時欽天監給他們兩個測八字,一開始測的是不合。
可因為太子喜歡,欽天監便再次測,這回過了。
可後來太子如何?太子妃如何?
死於非命。
坊間其實一直都有傳聞,其實當年欽天監之所以第二次測出來的結果是好的,是因為太子給欽天監施壓,所以才會順利成親。
但是不合就是不合。
所以先太子跟先太子妃都死於非命,英年早逝。
這也是違背天命的代價。
這一番話說的陸大夫人跟三婆婆都臉上發白,她們不能說出什麽反對的話來,因為馮夫人說的也的確是有理有據,根本無法反駁。
別說是馮家了,這種事,誰家能夠沒有芥蒂,誰能不信呢?
就連她們自己,也是信的。
雙方都沉默了下來,房間裡蔓延著令人不安的沉默。
一片沉默之中,還是馮夫人先開了口:“所以,這件事的確是我們馮家的錯,我們要背約了,還請府上諒解。”
諒解,怎麽能不諒解呢?
話說的有理有據,證據擺在眼前,馮家能這麽做,實在無可厚非。
一盆冷水澆下來,之前商量嫁妝的喜悅現在蕩然無存,三婆婆跟陸大夫人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陸大夫人才輕輕的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也隻得罷了。”
還能如何?強求?能強求的來嗎?
兩家是結親,不是結仇。
這麽說,就是同意了,也沒有生出什麽怨懟來。
馮夫人站起身來,真心實意的衝著三婆婆跟陸大夫人福身彎腰:“二位能夠體諒,我替阿堯和馮家多謝二位。”
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馮夫人是不會想要親自見陸明惜跟陸明惜說這件事的。
沒什麽別的緣由,只是因為她舍不得,也不忍心面對這個女孩子。
都是女人,哪裡不知道在受過傷害之後還能敞開心扉接受一段感情有多麽的難?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好不容易追求幸福,結果卻是這麽一個結果,是空歡喜一場。
是人也受不住這個打擊。
她不想看那個女子狼狽難堪的一面。
馮夫人離開之後,陸大夫人跟三婆婆兩人相對而坐,許久許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因為她們根本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這麽大個消息,她們一時都消化不過來,看著面前的紅紙,隻覺得是什麽洪水猛獸。
都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大夫人輕聲開了口,卻是一聲長長的歎息:“怎麽會呢?”
是啊,怎麽會呢?
這麽一門好好的,門當戶對,彼此都有意的親事,怎麽就能不成,怎麽就能是合則大凶呢?
可是不管是她們怎麽想,怎麽不平,結果終究是擺在這裡。
馮夫人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他們馮家是書香世家,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冒險。
婚事已經退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該怎麽跟陸明惜說呢?
這個孩子,比陸明薇更加心思細膩,更加敏感。
若是這個對象是陸明薇,她們或者還不會如此為難,會直截了當的告訴陸明薇,這也不是她們做長輩的偏心,而是陸明薇本身就是這麽一個人,什麽事到了她那裡,都好像不是什麽大事。
可現在是陸明惜,她們就不得不多想一點,多打算一點。
怕什麽,來什麽,還不等她們兩個想到對策,陸明惜從外頭進來,見到她們倆坐在一起相對發呆,還有點兒奇怪:“老太太,大伯母,您二位這是怎麽了?”
她聽說了馮夫人來了的事,往常馮夫人過來,總是會要求見一見她的。
對她也很好,總是會給她帶些禮物。
她打算過來拜見一下馮夫人。
誰知道馮夫人卻已經走了。
她狐疑的看著兩個長輩:“馮夫人已經走了嗎?”
這一句話問出來,三婆婆跟陸大夫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尷尬和凝重。
過了半響,陸大夫人抿了抿唇:“明惜,我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就是馮夫人這次過來的目的.”
陸明惜見她們兩個都表情凝重,吞吞吐吐的,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便急忙正襟危坐,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什麽事?您直接說,我受得住的。是不是宮裡有什麽明薇的消息?”
陸明薇之前得罪九公主,害的九公主和邵家被彈劾,九公主一定是恨透了她,難道是又使了什麽手段?
見到她這個時候還在掛念妹妹的事,三婆婆心裡一時有些心酸,看了她一眼,才搖搖頭,艱難的說:“不,不是這樣的,是是你跟馮家的親事”
陸明惜皺起眉頭。
三婆婆說不下去了,示意陸大夫人來說。
陸大夫人忍著心裡的不安苦笑:“明惜,這門親事,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