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胭正欲将自己所想的大方说出来,可还没出声,有个男声突兀的在白胭身后响起来,“陆首长,胡院长。”
白胭跟着众人扭头,看见了谭贺按正从门口走进。
她小声‘咦’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孟鹤川。
在打靶场的时候谭贺按不是先走了吗?怎么比他们还要迟入场?
孟鹤川的眼神里也带了沉思与警觉,一瞬不瞬的看着谭贺按。
他依旧是刚才的西装革履打扮,快步走向陆振华,礼貌的打了招呼,“感谢首长的邀请,方才在门口抽了支烟,耽搁入场了。”
一边说着,他将视线一边移向了白胭与孟鹤川,“又见面了。”
“你们见过?”
谭贺按简单将方才三个人碰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得体的笑,“金陵靠近海城,我也认识不少华侨的朋友在那边设立私立学校,听他提及过在那边会说英文的学生比京州多。”
虽然摸不清头脑这位原书中的大佬为什么要替自己说话,但有台阶,白胭自然是要顺势而下的。
她跟着点头,“谭先生说得对,我家乡的村子里也有一个华侨办的学校,里面有个老师就是讲英文的。”
简单的就将自己会说英文的事给圆上了。
被这样一打岔,许晴晴不好在说什么,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刮向传递错误情报的芝华脸上。
白胭趁机笑嘻嘻的表白自己的决定,“首长,既然我的身份已经通过了组织的审查,那我也愿意成为大队的一粒螺丝钉,为咱们国产飞机的研发贡献出一份力。”
陆振华笑呵呵的欢迎,眼看着人都倒得差不多了,他朝着白胭眨了眨眼,“看来今天大队是双喜临门呐,不仅是要欢迎京州大学的魏老师一行,更是欢迎咱们的小白同志的加入。”
既是欢迎会,自然会有歌舞表演。
许晴晴方才被白胭抢了风头,心里早就憋着气了。
乍一听自己的强项来了,自然是铆足了劲要压白胭一头。
她一甩胸前的辫子,带着芝华噔噔噔地绕到了后台。
喜庆的音乐响起来,文工班的女孩们穿着舞蹈服,踩着小碎步从幕布后绕了出来。
许晴晴作为首席舞者,自然是排在了C位。
她今日一如往常般准备的是跳一曲《草原上的小姐妹》,带着民族特色的帽子,扭着腰肢在台上独舞。
平心而论她的舞姿很有水平,但这一出舞台剧是独舞,其他的队员几乎都是作为许晴晴的衬托而存在。
加上许晴晴此人颇为势力,从不允许队员在表演的时候抢自己的风头,所以在排舞的时候,刻意让指导老师将其他人都排得远远的。
舞蹈虽美,音乐也好听,但偌大的台上只站着她一个人,略显冷清了。
况且,这支舞台剧在大队里已经演出过百八十回了。
不管是在场的领导还是士兵,都对节目有些疲乏。
魏巍等外籍教师看不懂这种风格,白胭见状,好心地全程为他翻译了歌曲里的唱腔与含义。
本来还傻愣愣的一群外国人纷纷围着白胭道谢。
胡院长见状,暗自也同陆振华夸道,“你们队里这次可真是挖到宝了。”
孟鹤川在旁闻言,默默地往白胭所站的地方看过去。
女孩口中说的是自己听不懂的英文,而且在说话的时候,与她平日间的神情很不一样。
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维度,自信且明艳。
他很难将这样的白胭与在金陵火车站搂着自己寻求帮助的女孩重合到一起。
“孟总工。”
身边有人将孟鹤川唤回了神。
他抬头,是谭贺按。
孟鹤川礼貌地颔首打了招呼。
谭贺按指了指白胭与魏巍等人所站的方向,闲聊般开口,“那位小白同志的英文水平挺高的,她的发音与语法都很标准。”
谭贺按是华侨,旧年在新国出生长大,英文也相当于他的母语了。
孟鹤川微微点头,“能得到谭总工的肯定,看来她是有两把刷子。”
“这样的人才,不仅是大队需要,我们民营企业也很需要啊!”
谈笑间,谭贺按伸手拍了拍孟鹤川的肩,“方才听首长提到,等大队的研究告一段落,小白同志是去是留,全凭她自己的主意?如果是真的,那我们首航可是要提前做好准备,重金来挖你们的墙角了。”
“孟总工不会阻止我为公司做打算,主动与你的队员提前交个朋友,多多往来吧?”
言下之意,这是想要与白胭私下接触了。
孟鹤川视线淡淡地划过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最后落在远处的白胭身上。
而白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从人群中偏头,往孟鹤川的方向看。
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探究,女孩疑惑。
对视许久,孟鹤川先收回了视线。
他面上依旧挂着寡淡且得体的笑,学着谭贺按方才的动作,同样做了一遍。
只是他拍在谭贺按肩上的力度在不知不觉中重了不少,“谭总工,白胭虽会成为我的队员,但她也是她自己,她会有自己的主见,去决定交不交你这位朋友。”
他的眼神里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凌冽气场,“况且,一年后的事一年后再说,谭总工虽是在未雨绸缪,但又怎么会这么笃定地认为你们重金去挖了,她就会跟着走呢?”
谭贺按沉着眼看他,男人之间,波涛暗涌。
对视许久,谭贺按先笑了。
他敛下咄咄逼人的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台上,“小许同志的舞台虽然索然无味,不过聊胜于无,更何况,这出戏看得出来也是专门为了你而设立的,孟总工,一起欣赏吧。”
孟鹤川也笑,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有在开口。
台下的观众应付着将表演看完,等许晴晴谢了幕,除了许团长那一声声声如洪钟的好以外。
收获的掌声也是稀稀落落。
这一场表演并未如许晴晴期盼的那样,得到她想象中众人的夸赞。
她的脸色有些垮。
刚从台下走下来,偏偏好巧抓见了因为犯困而在偷偷打哈欠的白胭。
她直接在心里给白胭判了死刑,认为她这样的举动是看不起自己。
许晴晴一个健步跨过去质问:“小白同志,看你这样子,似乎是觉得我们文工班的表演很无聊?”
白胭眼里还蓄着因为哈欠而积攒的眼泪,水汪汪的。
对比着许晴晴盛气凌人,这个模样的她反而显得有些弱势可怜。
魏巍是个直肠子的外国男人,加上他和白胭方才聊了一会的天,忍不住帮着白胭说话,“小许同志,你是不是太过sensitive(敏感)了?Sensitivityisnotgoodforgirls.(太过敏感对女孩儿来说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