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质问让白胭心生警惕,完了,这里是打靶场?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跑到禁区了?
她前头才被孟鹤川误会是敌特,嫌疑还没洗清呢,可别是又惹了一个乌龙出来?
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白胭下意识往后退,“等一下,你先别过来!”
走的急,没注意脚下步子打结,左脚绊右脚,直接往后倒。
她小声惊呼,手在虚空一抓。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摔倒在地,没想到一双手结结实实的从她后背绕过来。
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扣在了她的小臂上。
干燥宽厚的掌心在她的腰上烙下了短暂但却炙热的触感,白胭扭过头,对上的是蹙着眉下的浓稠黑眸。
孟鹤川的手还没彻底放开她,两个人之间靠的距离也超过了安全的限度,呼吸起伏,气息都有些乱了。
白胭连忙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而孟鹤川也果断地将手收走。
但他并没有将手垂回身侧,而是越过白胭,向眼前的男人伸了过去,客套地打了招呼:“谭总工。”
说完又扭头,朝着白胭介绍:“这位是首航集团的谭贺按总工程师,她是……”
谭贺按?
原书里的男主?
原书里的谭贺按可是与孟鹤川不分上下的年轻总工程师。
两人年纪相当,又同样英俊潇洒,经常被人拿来比较。
加上他们两人的名字都有‘he’的音,圈子里为了区分,还给他们定了‘南贺北鹤’的叫法。
北鹤自然是孟鹤川,三代权贵子弟,而谭贺按的太爷爷则在民国时期远渡南洋,在当地创立了食品公司,成为知名华侨。
到了谭贺按这一辈,他带着家族在南洋积攒的大量资金,回国创办了首家民航公司,自己则是出任总工程师一职。
两个男人虽是通过不同方式进入到航空领域当中来,但最终都留在了圈子里,成为圈子中排行第一第二的人物。
只不过在书中前半部分,孟鹤川不管是从家世还是学识上,总是压占一头。
直到最后他误入了歧途,才败在了谭贺按的手下。
对于谭贺按这位前途无限的大佬,白胭抱大腿抱得紧,抱得快。
还没等孟鹤川想到合适的措辞介绍自己,她已经主动伸手过去,“你好,谭总工,我叫白胭,白色的白,胭脂的胭。”
她的示好换来孟鹤川的侧目,这个女人对谁都那么主动吗?
带着这古怪的想法,他眼皮轻撩,眼神淡淡扫看过去,正好与白胭的视线相触。
白胭心里头咯噔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那极淡的眼神里带着警告。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也介绍过自己了,白胭迅速收起了伸出去的手,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脚也一起往孟鹤川身后挪,不乱抢他风头了。
孟鹤川同样收回了视线,重新与谭贺按对视,“今日的欢迎会设在礼堂,谭总工是作为民航代表出席,此时快开场了,怎么会在打靶场出现?”
在军区里,除了炊事班的特殊地形要求以外,越靠里的布局越是机密所在。
打靶场除了是平日里作为打靶训练的地方,在后端,还修建了两条飞机跑道,专门留给飞行员做战斗训练。
所以在这附近,平日里是明令禁止非相关人员私下闯入的。
谭贺按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我知道大队的规矩,也并非有意闯入打靶场,这当中是有误会。”
他顿了顿,将视线投向白胭,“欢迎会的时间还没到,我便打算出来走走。走到这附近恰好瞧见这位眼生的同志反复在这来回逗留,我记得大队的打靶场有禁令,所以跟过来看看。”
谭贺按虽说得隐晦,但白胭也挺明白了。
她错愕地伸手指向自己,“所以谭总工的意思,你之所以会跟着过来,是想要监视我?”
谭贺按微微点头。
没见过的生面孔,被提防是理所当然的。
但不管是孟鹤川还是眼前的谭贺按,他们都把她当成间谍。
饶是白胭在无所谓的脾气,也难不生气。
看来谭贺按的大腿是没希望抱了。
白胭垂着头不再说话,气压却是比刚才更低了一些。
孟鹤川侧目看去,聪明如他,察觉到了白胭的异样。
他顿了顿,竟难得地替她开口:“白胭是我这趟南下偶然认识的人,她熟悉外文,正在走身份审查,如果身份上没有问题,就会破例加入航天大队。”
白胭住进306的这段日子里,孟鹤川也没闲着。
他利用航天大队的信息网,倒查白胭的家庭社会关系。
除了有两个贪财好赌的父兄,其他倒是没有原则性的大问题。
而且随着他的调查,从侧面也证明了白胭当日在火车站并没有说谎。
她只是个想要避开把她卖给杀猪匠的父兄,连夜逃婚的普通人。
听见了孟鹤川的介绍,一直平静如水的谭贺按眼波微动,“能让孟总工破例留下的人,她的英文水平一定很高了?孟总工这是又得了外籍的资料,所以才会那么急切地需要翻译吗?”
孟鹤川眼眸漆黑,笑容也显得极浅,“事涉机密,不好多谈,谭总工见谅了。”
白胭左右瞟了眼,总觉得眼前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的紧张。
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书里两人就是死对头,表面上客客气气,但背地里斗得厉害。
在这样的设定下,他们关系不好也是正常的。
孟鹤川及时止住了话题,他将眼神落在白胭的手腕上,抬了抬下巴,问她:“时候不早了吧?”
还没等白胭拉开袖子看表,谭贺按已经抬脚跨步,“既是一场误会,孟总工这位大队的自己人也在,那我就放心了。”
他又与白胭道了声抱歉,“我先去礼堂了。”
孟鹤川含笑颔首,两人的手轻轻一碰,各自分开。
只是在谭贺按转身后,孟鹤川嘴角边的弧度迅速消失,他微微眯眼,带着一丝疑惑,望着谭贺按的背影蹙眉思考。
白胭没发现他的异常,上前一步打破沉默,“那个……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张婶。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故意绕到打靶场来偷看的。”
“嗯。”
白胭在脑中想了无数种解释的方式,但才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
“嗯?”
“嗯,知道了。”孟时北惜字如金,“走吧。”
白胭被他一套做法搞得糊涂了,停在原地没动,“去哪里?”
他迈开长腿往前走,肩上重新缝回去的肩章泛着金属的光泽,衬着锋利的侧脸以及冷白的肤色,“炊事班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