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精致的眼眸染了些怒气,但更多的是委屈。
明明差点毁了容的是她,而自己为了不连累孟鹤川与陆寄礼,才会硬生生做包子。
忍下那口恶气不同许晴晴那班人计较。
却没想到这样的举措在他眼里竟然成了‘半途而废’?
白胭清了清嗓,尽量让自己输人不输阵,“孟总工,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担心自己将这件事闹到了领导那里,会受到惩罚?
你错了!我一点都不怕,相反,就算是会受到惩罚,我也想要找首长伯伯评评理!我无所谓自己会不会被禁足,但我不想连累你们,所以我才会……”
“那就行了。”孟鹤川倏然打断她。
白胭不解。
陆寄礼神色晦明。
文工班的小团队彻底愣住。
孟鹤川依旧托着她的手,眼神如冰地望着许晴晴一群人,“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与芝华同志的纠纷回到大队里,领导们自会给你一个说法;至于我们,违反了规定,接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白胭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他:“你是说……”
“芝华同志是不是撞了你,这件事还是应该找到队里的领导面前说清楚,时候不早了,许晴晴,你是芝华同志的班长,这一趟你也一起来。”
孟鹤川一番言辞简洁明了,掷地有声。
在场的人被他的气场压迫,无人敢再反驳。
回到了大队里,这种事本来找普通的政治主管来做调解就可以了。
但不晓得为何,孟鹤川却直接带着他们几个人去了陆振华的办公室。
一件女孩之间的矛盾发酵成了严肃的思想政治问题。
在白胭逻辑口条都清晰的逼问下,芝华再不敢说假话。
老实交代她确实是故意撞向白胭的。
但她到底不敢将许晴晴给供出来。
扯了半天,只说自己是因为嫉妒白胭在招待会那天出尽了风头,想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芝华的出发点确实太阴暗了,加上她的做法狠毒,摆放了冰刀鞋,差点害得白胭毁容。
陆振华在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自然是要对她做出相应的惩罚。
队里对芝华进行严重警告,通报全大队。
并且要求她在下周一的全队大会上对白胭公开道歉。
白胭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但在这件事上她取得了胜利,可在惩罚上面,同样逃不过。
许晴晴与芝华不服气,自然是将她私下离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规矩就是规矩,饶是陆寄礼从旁做了解释,他们这趟出门是有实事的。
但陆振华还是也给白胭这次外出做了批评惩罚——三天的思想教育以及禁止她外出一个月。
而这样的惩罚,同样也落到了带她出门的孟鹤川与陆寄礼身上。
只不过叠加在他们两人身上的,还有连续三天跑操三十圈的体罚。
……
白胭抱着和张婶一起熬的绿豆汤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抬眼看着操场上一前一后跑步的两人,心里满是愧疚。
芝华在会议上对她公开道歉,她是爽了。
接受思想教育以及禁足这种事对她来说也不痛不痒,反正兜里没钱。
这个月不能出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孟鹤川与陆寄礼却还是逃不了体罚。
今天是跑操的最后一天,白胭早早从培训班里出来,就赶去了张婶那儿。
熬了一锅的绿豆汤。
天气冷,放一会,绿豆汤也就冰了。
白胭尝了下味道,觉得刚刚好,装进保温桶就带了出来。
天气虽冷,但跑了十圈操场以后,人也逐渐发热。
操场上的孟鹤川与陆寄礼脱下了厚重的制服外套,单穿里头的白短袖。
孟鹤川皮肤偏白,臂膀线条紧实流畅。
但因为高强度的有氧运动,肌肉微微涨红。
白胭盯着他跑动的身影感慨,除了性格与日后的结局,老天爷对这个男人还真是偏爱。
清隽面孔,肩宽腰窄,腿长逆天。
穿起衣服的时候显瘦,脱下衣服来,浑身都是喷薄的肌肉。
难怪把许晴晴迷得神魂颠倒,要这么严防死守所有的女性角色呢。
“阿胭妹妹,今天……今天带来的是什么好吃的?”
陆寄礼跑到了白胭坐着的台阶前,振臂朝她挥了挥,“那天鸭腿没吃着,反而连续吃了三天你送来的甜汤。”
一旁被陆振华喊来盯着他们跑圈的教官吹了声哨子,“陆队长,认真跑步!你还有十五圈。”
白胭偷偷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示意他一会跑完了再过来喝。
刚把保温桶放下,孟鹤川的眼神也刚好飘过来。
两人四目在空中相对,他先转开了视线。
白胭托着腮,继续发愣。
她记得书里头,原主对孟鹤川的携恩逼嫁,所以孟鹤川才成了有妇之夫。
那如果没有原主的介入,以他这样‘孟长老’的性格,难不成还会私下去找个姑娘,谈个恋爱吗?
还是说他会败于许晴晴的攻势之下,成为了她裙下臣?
白胭下意识抖了一下。
不管是哪一种选项,感觉都与孟鹤川这个男人搭不上边。
况且,他本身也就是个反派,日后结局是病死牢里。
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出去祸害别的好姑娘了吧?
白胭正神游天外,脑壳上倏地一痛。
她回神,孟鹤川面色如常地蜷起叩了她脑壳的‘作案工具’手一撑,顺势坐到了白胭身旁。
“你跑完了?”
他微微喘着气,平复呼吸,点头道:“我可不像陆寄礼,跑得比乌龟爬的还慢。”
也许是因为他在什刹海救了自己,让白胭免于毁容。
又也许是那天他不顾自己受到惩罚,也要替白胭讨个说法。
白胭在这三天里,看他比较顺眼了。
她麻利地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洗得干净的毛巾,“这条是你的,先擦擦汗,把衣服穿上吧。”
孟鹤川接过来,毛巾上清新的皂香,也有阳光晒后的味道。
他不动声色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将毛巾摆到额上擦汗。
白胭又将铝制的水壶递过去,他擦了汗,将毛巾递给白胭,顺手把水壶给接了过来。
仰着头咕噜咕噜灌水。
孟鹤川身形高大,站起来的时候,刚好挡住了头顶的太阳。
白胭眯了眯眼睛,男人的轮廓逆着光,忽明忽暗。
一滴汗水顺着他坚硬的下颌滑落,途经他因为喝水而上下翻动的喉结处,最后消失在锁骨上。
透着狂野的味道。
好看得不像话。
白胭看得呆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